冯归正收敛了所有人身上的金坷垃。
十几年寿命，换来几百颗金豆子，说起来也不算亏。
心满意足，正要下山，忽听到胡老太太喊他。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将胡家大门给刨了，人家还对他们客客气气。
原来，是想要他们的寿元。
想明白了，冯归正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是砧板上的肉，怎么处置，得看人家高兴不高兴。
“老太太，坏了你家的大门，我认罚，您划个道吧！”
“呵呵，不错，有点胆色，进来说吧。”
一阵恍惚，冯归正面前又出现那个大院。
胡家人分列左右，胡老太太坐在正中太师椅，看着跟官老爷升堂审犯人一样。
这么大阵仗？
冯归正正挠头，就听老太太开口了。
“这人怎么处置，你们都说说。”
“太奶，这人擅闯胡家，知晓了我胡家秘密，不能留他。”
“是啊，祖母，留着早晚是祸害，杀了干净。”
“母亲……”
好家伙，这些玩意儿张嘴闭嘴要人命，听得冯归正后背直冒冷汗。
“呵呵，冯掌柜，你家的情况，老婆子多少知道一些。
本来你犯了我胡家忌讳，确实留不得，不过，老婆子不想多造杀孽，愿意给你个机会……”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冯归正眉头一皱，跟爷爷唱双簧是吧，一个要杀，一个拦着不让杀？
虽猜到老太太没安好心，但他也不敢反对，等着人继续说下去。
“若冯家跟我胡家结为姻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胡老太太止住话头，笑呵呵看着冯归正。
啥意思？
冯归正一双小眼瞪得溜圆，让爷爷娶个脏玩意儿进门？想都别想！
“冯掌柜，我胡家女儿个个艳若桃李，温婉娇柔，你可随意挑选一位，如何？”
见冯归正依旧不发一言，胡老太太脸色冷下来，不满的哼了一声：
“冯掌柜，若老婆子没记错，你跟黄老二那笔账，好像还没算清吧？”
黄老二？
一听姓黄，冯归正就知道老家伙说的是那只祸害他的黄皮子，一想到那玩意儿，他尾椎骨火辣辣的疼。
看冯归正脸色变了又变，胡老太太一乐，火上又浇了把油：
“我胡家不仅能帮你搞定黄老二，还能送你一场天大的富贵！”
……
这边，苏淼听着冯归正昔年的烂事儿，腻歪的不行，招呼海东黑下来，按住它撸几把解解压。
差点就给鹰王整不会了，你把老子当猫了是吧？
苏淼可不管它咋想，撸完了一把又给扔回到树杈上，别在这碍眼。
唢呐班几个爷们儿倒是挺有兴致，你一言我一嘴的发表意见。
“你们说，冯老爷到底娶没娶那胡皮子？”
“你就知道一定是胡皮子？”
“这个不重要，你就说娶没娶吧！”
“这还用问？你以为冯家金矿咋来的？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偏偏就让冯归正发现了？”
“我倒是听过一个不一样的说法。
冯归正年轻那会儿，糟蹋了一个猎户的闺女，这事儿你们记得吧？
有人说，冯老爷是从她那得到的金矿消息……”
“你甭管人家金矿咋来的，我就想知道知道冯老爷是咋没的！”
几人唠的正开心，忽听冯家管事喊他们过去给冯老爷吹会儿唢呐解解闷。
一会儿的工夫，一曲《百鸟朝凤》传出老远。
一曲两吹，挺好，一个活儿挣两份钱。
唢呐一响，一会儿拜堂，一会儿升天，这什么魔幻现实？
苏淼啧了一声，瞅了瞅跟她一起的几人，意思是问继续在这待着，还是先回去？
“冯老贼一辈子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害了我富家满门，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李奶奶不忿的发了句牢骚，看向苏淼问道：
“看清了，那老贼真死了？”
“棺材里那个是死的，至于是不是冯归正我就不知道了。”
“啥意思？”
“年龄对不上，不是说他八十多了吗？里头那个，我看着最多也就六十。”
“三十多年前，我出嫁那会儿，冯老贼就该有四十了，咋可能现在才六十？”
啊？苏淼这才意识到李奶奶很不对劲儿，她才出嫁三十年，看模样得有七八十了，那她多大出嫁？
这个年代，十四五岁就能嫁人，十七八就是老姑娘了。
看出苏淼的疑惑，李奶奶叹口气，解释了一句：
“出马弟子，五弊三缺，老婆子我缺命……”
什么是五弊三缺？
前身随姜老头行走江湖时，听说过。
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缺权、缺命、缺钱。
意思是要么死老伴，要么死儿女父母，或者自身残疾，至于权命钱，不多说咱都懂。
李奶奶就是短寿的命格，不过，也还好，至少不会累及家人。
人活在世，各种意外，各种困苦，早夭、短寿才是常态，能长寿者少之又少。
那么问题来了，冯归正越活越年轻，是闹什么幺蛾子？
当然，他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似乎问的有点多余。
几人正沉默，冯家开始撵人了。
也是，红事儿，人越多越热闹，主家愿意看到多来点人，但白事儿，这么多人看热闹，还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确实有点不合适。
安排鹰王海东黑继续蹲点，苏淼几人离开冯家，去看看慧根跟柳氏的情况。
一和尚一尸鬼都是犟种，谁都不肯先收手。
苏淼真想把了空老和尚的魂儿喊来问问，一个出家人这么固执，算不算破戒？
很快到了那片荒凉的坟丘。
“哟，二位，还忙呢？”
苏淼溜溜达达走过去，调侃一句，见没人搭理，挠头嘟囔：
“没幽默细胞不是？”
好家伙，咱也不知道一个和尚一个尸体，要什么幽默细胞。
“那个谁，冯归正死球了，你也该消气了，赶紧把肚皮合上，该投胎投胎，该干嘛干嘛。”
“我不信，你骗我？！”
“三嫂，苏姑娘没骗你，冯归正真死了。”
见柳氏不信，李奶奶赶紧上来帮着解释。
“死了？我的仇报了？”
“我们几个都亲眼看到了，人躺棺材里，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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