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的，莲医生是个女生，这一点无可置疑，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至少不是现在的钟离玖的长相能比的，就算是换做以前也只能算是平分秋色吧。
所以钟离玖倒是不害怕她打量自己，就是莲医生的目光十分怪异，说是轻蔑吧，又不像但若是说有点温和或者友好的话，那就更是错觉了，从她的眼里你看不到任何的友善之意，反倒是一片冰凉，更深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像是一汪深潭，古井无波，令人无法窥探。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莲医生将手中的图册放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或者说，是桌子上的一个相册。
钟离玖当然知道她是谁，也就只有她，钟离玖才敢放心来这里做整容，其他的地方，以夏侯渊的权力以及手段要有点怀疑的话，很快就能找到点什么，但是莲医生这里不一样，至少夏侯渊会对莲医生保持着几分该有的敬意，怎么说都是十二家的人不是？
可是想要说服莲医生给她动这个手术，看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她想过莲医生可能会很难说话，但是没想过会这么难缠。
当她的眼睛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总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她要将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拆下来一根根的研究似的，这样的感觉，绝对称不上舒服。
钟离玖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莲医生这里才安全，不对吗？”
莲医生闻言，总算是和她对上视线，一个带着几分冷漠与诧异，一个是温和中透着淡淡的清冷。
“呵”大概是过了几分钟，莲医生从唇间溢出一丝冷笑，比之前的沉默倒是好多了，但是那若有若无的冷意还是存在，“安全？你需要防着谁？一般的医院都会保证病人的隐私不外泄，有什么人能把你逼到我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整容手术？”
钟离玖揉了揉眉，“连医生对所有病人都是这样的吗？”
莲医生道“不巧，因为你是上官悠的未婚妻，所以这一点上我必须弄清楚，你也明白，我的家族与上官家的关系不是吗？”
钟离玖淡淡的点点头“大概是清楚的，那么莲医生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莲医生拿起刚刚一直在翻的图册，放到了钟离玖面前，钟离玖打开第一页就笑了。
“这是？上官悠给你的？还是你们家族自己查到的？”
莲医生淡淡的倒在椅子上“我们怎么会查的到连掌司查起来都费劲的东西，是悠大人给的。真是没想到，你还是活着的。”
钟离玖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我更愿意你当我是钟窈，当那个身份已经死了。”
“只要你不死，玖公主就一定会回来。”莲医生淡淡的说“赌吗？玖公主？早晚有一天你还是恢复你的身份回到你该坐的位置，比如，掌司的夫人？”
钟离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这个笑容的，“不可能。”钟离家已经发丧，而她也不可能回到夏侯渊身边。永远不可能。
莲医生淡淡的看着她“别说这么满，我想要和你赌，不是为了激怒你，而是想要借着你的力，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东西？”钟离玖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变得不解。
“我想脱离这个全是算计的十二家，别人做不到，你可以。”莲医生道“这是我给的赌资，为你换一张脸，你或许可以找很多人给你换，但是我有这个自信，只有我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并且你之后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只是若是我赢了的话，玖公主必须履行赌约。”
“你一直在我当成玖公主。”钟离玖对视上她的眼睛“然而，玖公主早就死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承认了，何必一直拿着死人的名头往我身上安？”
“若是我以宇文涟的身份说这句话呢？”莲医生打断她，语气中带着果断的决然，“我以宇文氏二小姐的身份呢？玖公主？”
钟离玖默然。
“你好像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我记忆中的玖公主一向是当断则断的。”
钟离玖愣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以前无论我做了什么傻事，都有家人为我收拾烂摊子，现在我有什么呢？宇文，我现在，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莲医生看着她“别人说这句话我信，但是你钟离玖我不信，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筹码，何况，你现在，只要悠大人站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呢？”
钟离玖听到她提起上官悠，觉得好笑“你认为我们两家世仇他帮我有几分真心诚意？”
那么相助过，并与之交好的夏侯家都能转过身来咬你一口，钟离玖不觉得上官悠这里有什么可信度。
“那么玖公主，你是赌还是不赌呢？”
钟离玖道“若是让我以钟窈的身份，我答应，但是玖公主，抱歉，那是一个死人了。”
莲医生微微的勾唇“好。那就是赌了。你放心，早晚你会回去的。”
钟离玖不置可否，“上官悠将我的身份告诉你，就是让你来向我谈条件的？”
“当然不是。”莲医生道“悠大人没告诉你吗？他的妈妈是我的小姨，我们是表兄妹，他只是让我来帮一下我未来的表嫂。”
“所以，他这是早就猜到我会来找你了？”
真是可怕的心思，钟离玖垂眸。
“他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钟窈。”莲医生站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一叠图册，“找一张你喜欢的美人脸吧，什么都可以。”
钟离玖接过，手指在上面一张张拂过。最后停顿在倒数第三张上。
那是一张极为漂亮的美人脸，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许魅惑的感觉，与之前的玖公主温润神圣的感觉是两种极端，谁也不会把这样的两张脸联系到一起。
钟离玖按在这张图上“就它了。”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眼看中的会是这样的一张脸，何况夏侯渊和那些人，钟窈是钟窈，钟离玖是钟离玖，这一点，她不会让任何人再认出来了。
不过眼下自己很多习惯与气质上还保留着之前的状态，现在是时候下意识地改变了，当时钟离家为了训练她，也确实有意识培养钟离玖这方面，所以现在改变倒也不是特别困难。就是需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是绝对不能和之前熟悉自己的人碰面的。
功亏一篑这种事情，是最可怕的。
徐言在下面等的感觉腿都要断了才堪堪看到莲医生出来，于是迎上前问道“涟小姐，夫人那里？”
莲医生扬眉“怎么，怕我吃了她不成？”
徐言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道“不是，就是想问，夫人什么时候出来？”
“下午吧，麻醉药药性过了她才能醒来。”
“已经动过手术了？！”徐言大吃一惊。
“差不多吧，不算是全换了。”
至少有点东西她是没动的。这是钟离玖自己的要求，莲医生想到这儿，觉得之后的生活一定会很有意思，赫连家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姐这一次，算是真的玩完了，就看九公主想怎么慢慢地走回来了。
掌司那里倒是不好糊弄，但是就是因为有挑战，才更有意思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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