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驾着车，狂奔着驶向康利水泥有限公司。
因为心里太着急了，到达厂门口的时候也一点没减速，从厂门口的东南角，到厂门口的东北角，车子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飘移着进了厂门。
“咚”地一声巨响，老钱驾驶的小汽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辆大货车的后屁股上，随着巨响的传出，那辆大货车被推出去大概有半米左右，货箱的尾部被撞的稀碎。
再看老钱驾驶的小汽车，前面的保险杠被完全撞飞了，幸亏这辆车的安全气囊不错，要不然老钱非撞死在车里不可。
老钱的身子摇了几摇，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衡，他在车里迷糊了好一会，黑着脸走了出来。
这时候，武峻岭刚好从办公楼跑到厂门口。
看到老钱摇摇晃晃的从车里走了出来，武峻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手指着被撞的坑坑洼洼的车头，结结巴巴地问：“钱老板，怎么搞的啊？怎么被撞成这样了？人没啥事吧？”
老钱没有理会武峻岭的询问，此刻他的情绪，完全不在被撞坏的小汽车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钱阴沉着脸，手指着前面数不清的大车小辆，“怎么有这么多的车来拉水泥？你刚才不是说，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来拉水泥吗？”
武峻岭一脸迷糊：“我也不知道呀！一个小时前我还看了一下，那时候厂区里还一辆装水泥的运输车还没有呢，怎么突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车呢？”
老钱狠狠的瞪了武峻岭一眼，迈开步子往装车台的方向走去。
武峻岭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尚磊还在装车台附近站着没离开呢，不过，他站立的方向，刚好和老钱背对着，根本没有发现老钱朝着他走过来了。
“小尚，”老钱冲着尚磊的后背喊了一声，随即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的车辆来拉水泥？”
尚磊回头，看向老钱说道：“是祁老板的，祁老板已经把库存的水泥给包圆了。”
“包圆了？”
老钱突然间转回头，目光凶狠地看向武峻岭，大声呵斥道：“小武，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还说，库存的水泥根本就没人要。从打电话到现在，还没有屁大点工夫呢，怎么就有人给包圆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花胡哨？”
“我也不知道啊！”武峻岭尴尬地挠了挠头，“之前，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啊，怎么说包圆就包圆了呢？”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武峻岭，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公司让你负责我这一块的水泥销售，你都做过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面对老钱的大声叱责，武峻岭只有抓耳挠腮的份，这突然的变故，他确确实实是不知道。
尚磊在一旁解释道：“钱老板，是这样的，今天祁老板派了一部分水泥运输车辆来公司拉水泥，听说水泥的库存已经不多了，就临时决定把库存的水泥包圆。”
“他那么着急干什么？库存的水泥不多，还可以继续生产嘛，他干嘛要包圆呢？这批水泥，公司是不是还是按原来的那个价格给老祁的？”
老钱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其实他最关心的，是最后面的那个问题。
尚磊说：“这批水泥是按照什么价格执行的，我真的不知道。祁老板要把水泥给包圆了，可能与价格方面的因素无关。”
老钱急忙问道：“那跟什么因素有关系？”
尚磊说：“祁老板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我，他向我询问目前的水泥库存情况，我公司他，目前水泥的库存大概在四千吨左右。不过有一样，最近这十天半个月内，是不会有新的水泥出厂的。祁老板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当即就决定把库存的水泥包圆了，恐怕这会儿已经在财务科办理完相关手续了。”
老钱盯着尚磊看了好大一会，突然间问道：“为什么十天半个月之内不能生产出新的水泥？是不是哪方面又出了问题？”
尚磊说：“是质量方面的问题，最近这段时间生产的熟料，游离氧化钙严重偏高，按我的估计，就算是现在就把熟料粉磨成水泥，没有一段时间的过渡，水泥的安定性是不会合格的。”
老钱的脑袋嗡地一下，旋即把目光转向了武峻岭，愤怒地喊叫道：“武峻岭，这都是你特么干的好事。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耽误了我那个区域水泥的正常销售，我跟你没完，你特么给我等着。”
也难怪老钱这么着急，眼下，他常年供应水泥的三个建筑承包商，同时开通了六条村村通道路铺设工程。这六条道路工程，每天的水泥需求量至少也得有六百吨以上，如果真像尚磊刚才说的，水泥突然间出现了断供的情况，而且是十天半个月之内没有办法恢复正常的供应，那他就彻底抓瞎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能不激动吗？别说是骂武峻岭了，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活剥了武峻岭的心思都有。
武峻岭则把愤怒转嫁到了尚磊的头上。
“尚主任，你们化验室到底是怎么搞的？水泥质量才刚好了几天啊，怎么又出岔劈了？还能干不能干了？要是不能干，趁早打个辞职报告，卷铺盖卷滚蛋。”
尚磊可不吃武峻岭这一套，立马回怼道：“武科长，熟料游离氧化钙严重超标，管我屁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在十来天之前，康总已经宣布不再让我主持公司的质量管理工作了。熟料质量出了问题，与我有什么相干？以后你少在我面前说这种风凉话。”
说到这儿，尚磊突然想起来，武峻岭刚才数落他的时候，好像说过水泥质量才刚好没几天这样的话，于是便又追问道：
“不对啊，在十来天之前的那个早会上，你明明说下面的水泥客户普遍有反映，说前段时间的水泥质量不稳定，刚才你又说水泥的质量才刚刚稳定没几天，那我问你，之前那段时间水泥的质量状态，究竟是稳定还是不稳定？”
武峻岭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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