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密信这事让云清浅在府里的地位一下子变了。柳氏虽然还是没给她好脸色看,但至少不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下人们见了她都恭敬地喊“五小姐”,连厨房送来的饭菜都多了个荤菜。
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表面功夫。真正的大风浪还在后头呢。
果然,第二天宫里就来了旨意,传镇国公府五小姐云清浅进宫问话。
青鸾帮她梳头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小姐,您说皇上会不会……”
“别怕。”云清浅对着铜镜整理衣领,声音很稳,“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话是这么说,可她手心里也都是汗。毕竟是要去见皇上,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
马车到了宫门外,有个小太监已经在等着了。领着她穿过一道道宫门,最后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前。
“云五小姐,请。”小太监低声说,“皇上和各位大人都在里头等着呢。”
云清浅深吸一口气,迈过高高的门槛。
大殿里灯火通明,两旁站满了文武百官。她一眼就看见父亲跪在中间,背影显得特别憔悴。萧绝站在武将那一列,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龙椅上坐着个中年男子,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不怒自威。这应该就是皇上了。
她按着嬷嬷教过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臣女云清浅,叩见皇上。”
“平身。”皇上的声音很温和,“你就是云宏毅的女儿?”
“是。”她站起身,始终低着头。
“朕听说,泄题案的密信是你找到的?”
“是臣女偶然在父亲书房发现的。”
这时,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大臣突然开口:“皇上,臣以为此事颇有蹊跷。云五小姐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知道密信藏在密室?莫非是有人暗中指点?”
云清浅心里一紧。这大臣分明是在暗示她和外人勾结。
她不慌不忙地回道:“回大人,臣女并不知道什么密室。那日母亲命我去书房找线索,我见书架上的花瓶歪了,想去扶正,谁知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这个说辞她早就想好了。既解释了发现密室的经过,又不会暴露萧绝给的地图。
皇上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道,这密信里写了什么?”
云清浅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让声音带上几分哽咽:“臣女……不敢说。”
“但说无妨。”
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信是礼部侍郎周明远写给父亲的。上面说……说若是父亲不配合泄露考题,就要对臣女的娘亲不利。”
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
那个山羊胡大臣厉声喝道:“胡说八道!周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臣女没有胡说!”云清浅从袖中取出娘亲那封绝笔信,“这是娘亲临终前留下的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太监把信呈给皇上。皇上看完,脸色沉了下来。
“周明远!”皇上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明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明鉴!这信定是伪造的!臣与云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她?”
云清浅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转向周明远,声音清晰:“周大人,您与我娘亲确实无冤无仇。可您与柳氏夫人,却是表亲关系吧?”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千层浪。连她父亲都震惊地抬起头。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就知道了。”云清浅不卑不亢,“柳氏夫人的生母姓周,与周大人是同宗的堂兄妹。二十年前分家产时结下仇怨,周大人一直怀恨在心。”
她顿了顿,看向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周家的族谱。再查查柳氏夫人这些年通过娘家,给周大人送了多少银两。”
这些都是萧绝告诉她的。原来他早就查清了柳氏和周明远的关系,就等着在关键时刻给她当杀手锏。
周明远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皇上……臣……臣冤枉啊……”
“冤枉?”皇上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云五小姐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莫非她还能未卜先知?”
周明远哑口无言,瘫软在地。
案件审到这里,真相已经大白。皇上当庭释放了云宏毅,把周明远打入了天牢。
退朝时,云宏毅走到女儿面前,神色复杂:“清浅,今天多亏了你……”
这是父亲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云清浅心里酸涩,只是低着头:“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回府的马车上,父女俩相对无言。快到府门时,云宏毅突然说:“你娘的事……为父对不起她。”
云清浅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别过脸去,看着窗外:“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过不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青鸾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她就扑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前头传来消息,说老爷没事了,是真的吗?”
云清浅点点头,疲惫地在床边坐下:“给我倒杯水吧。”
她一口气喝光了整杯水,这才觉得缓过劲来。今天在朝堂上,她看似镇定,其实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小姐,您真厉害!”青鸾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全府上下都在夸您呢!”
云清浅苦笑。夸她?恐怕是恨她的人更多了吧。
果然,晚饭时分,柳氏派人来传话,说身子不适,免了今晚的请安。这分明是在给她脸色看。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了晚饭,继续研究娘亲的医书。
夜深人静时,窗外又传来熟悉的敲击声。
她打开窗户,萧绝站在月光下,嘴角带着笑意:“今天表现不错。”
“王爷都知道了?”
“嗯。”他递给她一个小纸包,“奖励你的。”
云清浅打开一看,是京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子的桂花糕。她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可自从娘亲去世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谢谢王爷。”她心里暖暖的。
萧绝看着她吃点心,忽然说:“周明远在天牢里自尽了。”
云清浅的手一顿:“什么?”
“说是自尽,”萧绝冷笑,“可天牢里哪来的毒药?”
她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杀人灭口。看来周明远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问。
“安静得很。”萧绝的眼神深邃,“太安静了,反而让人不安。”
云清浅明白他的意思。太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萧绝又说,“皇上很赏识你。说不定过些日子,会召你入宫说话。”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若是能得皇上青眼,她在府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还要多谢王爷提点。”她真心实意地说。
萧绝看着她,忽然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手指温热,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云清浅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后退一步。
萧绝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我走了。”
他转身跃上墙头,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云清浅站在窗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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