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云清浅的毒就全解了。萧绝派马车送她回国公府,临走前递给她一个布包,里面正是从佛堂观音像底下取出来的几本医书。
回到自己那个小院,云清浅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赶紧关上门,把布包放在床上小心打开。
里面是三本薄薄的册子,书页都泛黄发脆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娘亲的笔迹,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药方和注解。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最上面那本,一页一页仔细看。前面都是些常见的药方,治风寒的、退热的、止咳的,娘亲在旁边添了许多自己的心得。
翻到中间时,她发现有几页被撕掉了,留下参差不齐的边角。她的心猛地一沉,赶紧翻看另外两本,果然也有被撕掉的痕迹。
是谁撕的?柳氏吗?难道娘亲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被柳氏发现后销毁了?
她不甘心,把每本书都从头到尾仔细翻看,连书脊和封皮都仔细摸了一遍,生怕错过什么。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第三本书的封底摸起来有点厚。她凑到窗边对着光仔细看,发现封底是双层的!
她的心怦怦直跳,找来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封底的裱糊层。里面果然藏着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一看,是娘亲写的一封信,字迹比之前那封还要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吾儿清浅:
若你看到这封信,定要万分小心。柳氏已察觉我在查她,今日她在我的茶点中下毒,被我识破。
我时日无多,有几件要紧事你必须知道:
一、你外祖家并非普通医药世家,而是前朝御医之后。家中藏有一张前朝皇室秘传的解毒圣方,能解百毒。
二、柳氏与我本是表姐妹,她嫉恨我嫁入云家,更想得到林家祖传的医书和药方。
三、我在府中埋下了一线生机,若你遇到性命之忧,可去......”
信到这里又断了,最后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写字的人突然被惊动。
云清浅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来娘亲早就知道柳氏要对她下手!原来柳氏和娘亲竟然是表姐妹!怪不得她那么恨娘亲,连娘亲死了都不放过她们母女。
前朝御医之后......解毒圣方......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看来娘亲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她把信小心收好,心里乱糟糟的。娘亲说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埋在府中哪里?为什么每次关键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青鸾的声音:“小姐,老夫人屋里的李嬷嬷来了。”
云清浅赶紧把东西藏好,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开门。
李嬷嬷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笑:“五小姐,老夫人说您身子刚好,让老奴送些补品过来。”
说着让身后的小丫鬟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是几包药材和一盒燕窝。
云清浅心里明白,这是祖母在表达对她的维护。经过太子下毒这件事,府里上下都看清了,她这个庶女背后有摄政王撑腰。
“谢祖母关心,劳烦嬷嬷跑这一趟。”她让青鸾收下东西,又拿出些碎银子塞给李嬷嬷,“嬷嬷拿去喝茶。”
李嬷嬷推辞了几下才收下,压低声音说:“五小姐,老夫人让老奴传句话:树大招风,凡事要懂得藏锋。”
云清浅心里一暖:“请嬷嬷转告祖母,孙女记住了。”
送走李嬷嬷,她站在院子里发呆。祖母说得对,她现在确实太惹眼了。太子、柳氏、云清瑶,个个都盯着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知道了娘亲的死因,知道了柳氏的狠毒,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装傻充愣。
晚上,她点灯熬油地研究娘亲留下的医书。那些被撕掉的页数让她耿耿于怀,她想知道柳氏到底在害怕什么。
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窗棂被轻轻敲了两下。
她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
走到窗边,她谨慎地问:“谁?”
“是我。”
是萧绝的声音。她松了口气,打开窗户。
月光下,萧绝站在窗外,手里拿着一个小锦盒。他今天穿了身墨蓝色常服,衬得身姿更加挺拔。
“王爷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
萧绝把锦盒递给她:“给你。”
云清浅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玉质温润,雕成简单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
“防身用的。”萧绝言简意赅,“簪头是空心的,里面装了迷药。遇到危险时,拔开簪尾的塞子对着敌人吹气就行。”
云清浅拿着簪子,心里五味杂陈。这男人总是这样,一边利用她,一边又处处为她考虑。
“谢谢王爷。”她低声说。
萧绝看着她:“医书看完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是看完了,可是有很多页被撕掉了。我娘在封底藏了一封信,说柳氏和她其实是表姐妹。”
萧绝似乎并不意外:“这个我早就查到了。柳氏的母亲和你外祖母是亲姐妹,后来因为家产反目成仇。”
原来他都知道。云清浅忽然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好像没有什么秘密。
“我娘还说,她是前朝御医之后,家里有一张能解百毒的圣方。”她继续说,“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萧绝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前朝御医?这我倒没查到。看来你娘的身份不简单。”
他沉吟片刻:“那张圣方现在在哪里?”
云清浅摇摇头:“信上没说,可能已经被柳氏拿走了,或者藏在了别的地方。”
萧绝看着她手中的玉簪:“这簪子你随身带着,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月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那双总是带着戒备的眼睛此刻柔和了许多。
“你中的毒虽然解了,但伤了元气。”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补气血的药,每天吃一粒。”
云清浅接过瓷瓶,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权臣,为什么对她这么细心?
“王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问。
萧绝愣了一下,随即挑眉:“你觉得我对你好?”
云清浅被问住了。仔细想想,他确实没做什么特别的事,送药、送簪子,好像都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替他办事。
可是......
“至少王爷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想着怎么害我。”她轻声说。
萧绝看着她,眼神深邃:“因为你对我有用。”
这话说得直白,却让云清浅安心了些。有用就好,有用就意味着她暂时安全。
“太子那边......”她想起昨天的惊险,还有些后怕。
“他暂时不敢动你。”萧绝冷笑,“昨天的事我已经禀明皇上,太子现在自身难保。”
云清浅松了口气。有皇上出面,太子应该会收敛一些。
“三日后太子的宴会,你还要去吗?”她问。
“去,为什么不去?”萧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越是想赶我走,我越是要去。”
他看着云清浅:“你也要去。”
云清浅的心提了起来:“我?”
“对,”萧绝点头,“太子点名要你去。”
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太子点名要她去,肯定没安好心。
“怕了?”萧绝问。
云清浅咬咬嘴唇:“有点。”
“放心,”萧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这话像是有魔力,让她慌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这一刻,云清浅忽然觉得,也许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王爷,”她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会帮你查清太子的事。”
萧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微微颔首:“好。”
他把一个小纸卷塞进她手里:“这是太子别院的地图,你熟悉一下。”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王爷,”云清浅叫住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香囊,“这是我做的,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药材。”
萧绝接过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手艺不错。”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转身跃上墙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清浅握着那支玉簪,站在月光下久久没有动弹。
前路凶险,但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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