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站在那栋传说中的凶宅前，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给自己壮胆，而是努力压下心底那点儿不合时宜的兴奋。
“都市怪谈之午夜凶宅……嘿嘿，第一手素材这不就来了吗？”她低声嘀咕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里闪烁着职业性的光芒——没错，她，林晓晓，一个靠码字为生的网络小说作家，专攻灵异频道，可惜，是个扑街。
眼前这栋三层小楼，在惨淡月光下确实很有“氛围感”。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灰败的砖块，窗户大多没了玻璃，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院子里的荒草长得比人都高，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穿行。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她一边念着护体真言，一边手脚并用地拨开草丛，找到那扇据说永远虚掩着的后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门开了，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林晓晓被呛得咳了两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和蛛网。
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加速跳动。毕竟是个凶宅，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但为了她那可怜的订阅量，为了编辑部“再没起色就砍文”的最后通牒，她拼了！
“最好能拍到点灵异现象，或者……捡到点有意思的‘纪念品’？”她给自己打着气，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屋内。
客厅里一片狼藉，倒塌的家具、破碎的瓷器，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手电光晃过墙壁，上面似乎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暗红色痕迹。林晓晓凑近看了看，嗯，可能是颜料，也可能是……她甩甩头，决定不去深究。
她在底层转了一圈，除了自己吓自己跳了几次之外，一无所获。
“看来得去楼上看看了。”她嘀咕着，目光投向那截隐没在黑暗中的楼梯。木制楼梯看上去腐朽不堪，踩上去发出的“嘎吱”声让人心惊胆战，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坍塌。
二楼比一楼更加破败，几间卧室的门都歪歪斜斜地挂着。她逐一检查过去，大多是空的，只有些破烂的家具。
最后，她停在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这扇门似乎比其他都要完整一些，门上还雕刻着一些模糊的花纹，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就这儿了，看着就像‘主角’待的地方。”林晓晓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出乎意料，这个房间异常“干净”。不是说没有灰尘，而是相对于其他地方的杂乱，这里简直可以说是空旷。房间正中央，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用黑色石头垒成的……平台？或者祭坛？
而祭坛之上，赫然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材质温润，即使在黑暗中，也隐隐流动着一层柔和的光泽，与这满屋的破败格格不入。
“宝贝？！”林晓晓的眼睛瞬间亮了，扑街写手的本能让她脑补出了一万字关于古董、传家宝、神秘传承的情节。她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将玉盒抓在手里。
入手冰凉滑腻，触感极好。
她翻来覆去地检查，玉盒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开口。“奇怪，这怎么打开？”
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她尝试着抠、掰、甚至往地上轻轻磕了磕，玉盒纹丝不动。
“难道要什么咒语？或者……滴血认主？”她被自己这个充满网文套路的想法逗乐了。反正四下无人，试试又何妨？她记得钥匙串上有个指甲钳，上面带着个小锉刀。
于是，她忍着疼，用那小锉刀在指尖上划了一下，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小心翼翼地滴落在玉盒上。
血珠沿着光滑的玉质表面滑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果然不行吗……”林晓晓有点失望，正想把玉盒揣进包里带回去再研究，异变发生了！
那滴落在祭坛上的血珠，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祭坛上的那些看似随意雕刻的纹路，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嗡——
低沉的嗡鸣声响起，震得林晓晓耳膜发疼。她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祭坛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如同流淌的鲜血。
“不……不是吧？玩真的？”林晓晓慌了，她想扔掉玉盒跑路，却发现那玉盒像是粘在了她手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紧接着，更让她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祭坛中央，红光最浓郁的地方，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空气变得粘稠，让她呼吸困难。
“吼——！”
并非震耳欲聋，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咆哮声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被禁锢千年的愤怒、孤傲，以及……一丝虚弱？
红光暴涨到极致，然后骤然收缩、湮灭。
震动停止了，嗡鸣声也消失了。
房间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林晓晓知道不是。
因为，就在那祭坛之上，红光消失的地方，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
真的很小，大约只有林晓晓的手腕粗细，长度……盘在一起，看不真切，但感觉不会太大。它身上的鳞片细腻精致，在手机残存的光线下，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漂亮得不像活物。
而最让林晓晓瞳孔地震的是——
那条小白蛇，它，抬起了头。
它的眼睛是金色的，竖瞳，本该是冰冷残酷的象征，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清晰地传递出一种情绪——
嫌弃。
极致的，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嫌弃。
然后，在林晓晓呆滞的目光中，那条漂亮得不像话、眼神却欠揍得像大爷的小白蛇，对着她，翻了一个清晰无比、充满鄙夷的白眼。
林晓晓：“？？？”
她的大脑当场死机。
凶宅呢？恐怖氛围呢？就算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好歹也该是个飘来飘去的阿飘吧？这突然冒出来一条会翻白眼、眼神跟看智障一样看她的小白蛇是怎么回事？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她是不是开门的方式不对？还是说……她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幻术？
就在林晓晓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冰冷、稚嫩，却又带着某种古老威严和极度不耐烦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愚蠢的凡人，就是汝用污秽之血，扰乱了本君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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