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天的老城区,清晨的窗棂上结了层薄霜。丫丫推开灵植园的木门时,呵出的白气在晨光里散成雾,她裹紧了蒙烈给她缝的厚披风,脚步轻快地往冬寒菜畦走——自打种下菜籽,她每天都要来瞧三遍,比照看凉棚里的灰雀还上心。
“呀!”她突然蹲下身,粉光痕在菜畦上轻轻跳动。土缝里冒出了点点新绿,细得像绣花针,却挺得笔直,顶着还没褪尽的种皮,在薄霜里泛着倔强的光。
蒙烈提着水桶跟过来,流萤石剑的蓝光扫过菜畦,霜粒瞬间化成水珠,顺着菜叶的纹路往下淌。“别急着浇水,”他笑着按住她要拎桶的手,“刚冒芽的苗经不住冷水,等日头晒暖了土再浇。”
丫丫仰头看他,朝阳正落在他肩头,把流萤石剑的槐花印记照得发亮。“还是蒙烈哥懂行,”她往他身边凑了凑,粉光痕缠着他的手腕,“你说它们能熬过这霜降吗?我娘说冬寒菜耐寒,可这芽也太嫩了。”
“能。”蒙烈的语气笃定,他弯腰拨开土块,露出底下细密的须根,“你看这根扎得多稳,比咱们想象的结实。”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炒过的芝麻粉,“林叔说这个撒在根上,能防冻。”
两人蹲在畦边,小心翼翼地往幼苗根旁撒芝麻粉。丫丫的指尖沾了泥土,蹭在鼻尖上像只小花猫,蒙烈伸手替她擦掉时,指尖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忍不住相视而笑。
不远处传来阿木的大嗓门,他扛着捆柴禾往灵植园走,金红光痕在柴捆上跳着:“我说你们俩咋天天往园子里钻,原来在偷偷‘伺候’菜苗呢!”他把柴禾靠在花架上,凑过来看新绿,“嚯,这芽长得精神!比铁匠铺后院那堆杂草强多了。”
“那是,”丫丫立刻扬起下巴,“也不看是谁种的。”
蒙烈笑着摇头,刚要说话,就见王大娘挎着竹篮走来,篮子里装着个陶盆,冒着热气。“快尝尝我新腌的萝卜干,”她往两人手里各塞了块,“就着热粥吃,暖身子。”她看见菜苗时眼睛一亮,“这芽出得齐!我家那只老母鸡总惦记着啄菜,回头我用竹篱笆给你们围上。”
“谢谢大娘!”丫丫咬着萝卜干,脆生生的带着点辣,“您腌的比我娘腌的还香。”
“那是,”王大娘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我放了自家晒的花椒,提味!对了,陈默去县城赶集,让他给你们捎点油渣回来?撒在菜畦里当追肥,苗长得壮。”
蒙烈点头:“那太好了,正好缺这个。”
日头升高时,菜畦边果然多了圈竹篱笆,是王大娘让她家老头子编的,还在篱笆上插了面小旗子,绣着只灰雀,风一吹就晃晃悠悠,像在站岗。丫丫蹲在篱笆边,粉光痕缠着旗子转了圈,突然指着远处喊:“陈默哥回来了!”
陈默牵着驴车从巷口拐进来,车斗里装着油布包,水蓝光痕在包上跳着:“买了二十斤油渣,够这三畦菜吃的了。”他把油渣卸在灵植园门口,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还给丫丫买了包胭脂,县城最时兴的海棠色。”
丫丫的脸“腾”地红了,捏着胭脂纸包半天没说话,粉光痕却在纸包上蹭来蹭去,像只偷乐的小蝴蝶。
蒙烈往菜畦里撒油渣时,陈默蹲在旁边帮忙,突然低声说:“林叔跟我说,想让你们开春就办喜事。”
蒙烈的动作顿了顿,油渣从指缝漏下去,落在新绿的苗叶上。“我听丫丫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难掩笑意。
“她肯定愿意,”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我看见她在绣嫁衣的样子,针脚密得能数清。”
夕阳西下时,灵植园的菜畦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竹篱笆上的灰雀旗在晚风里招展,新绿的冬寒菜苗顶着水珠,在余晖里泛着光。丫丫把胭脂小心翼翼地收进梳妆台的抽屉,粉光痕在镜面上转了圈,映出她泛红的脸颊。
蒙烈靠在门框上看她,流萤石剑的蓝光在她发间轻轻晃动。“冷吗?”他问。
丫丫摇摇头,转身扑进他怀里,粉光痕紧紧缠着他的腰:“不冷,心里暖和。”
窗外的霜降渐渐融化,顺着窗棂淌成细流,像在诉说着什么。蒙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闻到了胭脂的海棠香,混着灵植园的泥土气,像这个初临的冬天里,最温柔的预兆。
他知道,等冬寒菜长满菜畦时,或许会飘雪;等雪化了,春天就会来。而他和丫丫的日子,会像这菜苗一样,在老城区的烟火里,慢慢扎根,静静生长,结出最踏实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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