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圆还有两天,老城区的氛围却像被拉紧的弓弦。护卫队的人轮班守在八个阵眼,靴底的流萤石粉在石板路上蹭出淡淡的光痕,像给镇子镶了圈荧光边。
蒙烈在灵植园给同心草换土,指尖沾着湿润的黑泥。这草倒是争气,才两天就冒出了新叶,嫩得像能掐出水来,紫色的花苞也鼓了些,隐隐透着光。“看来林叔的营养液没白配。”他笑着自语,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流萤石剑就靠在旁边的石栏上,蓝光与草叶的紫光融在一起,像块流动的宝石。
“蒙烈哥!”丫丫的声音从园外传来,带着点气喘。她提着个竹篮跑进来,粉光痕在篮沿跳着,“你看我带什么了?”
篮子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巾,淡青色的底,边角绣着小小的槐花,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我照着林婶给的样子绣的,”丫丫把布巾递过来,脸颊微红,“流萤石剑总蹭着你的衣襟,用这个垫着点,免得磨坏了。”
蒙烈接过布巾,指尖触到上面的绣线,暖烘烘的——是刚从灶上烘干的。他想起自己那件月白的衣襟,确实被剑穗磨出了点毛边,没想到她一直记着。“挺好看的。”他把布巾往剑柄上一缠,大小正合适,“比镇上绣坊的还精致。”
“才没有……”丫丫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睛却亮闪闪的,粉光痕在布巾上绕了圈,像是在给它加持似的。
两人正说着,陈默提着个木桶过来,水蓝光痕在桶沿晃悠:“林叔让我把这桶灵泉水送来,说是今晚的露水混了月华,浇下去能让花苞长得更快。”他放下桶,往园子里打量了一圈,“你们俩这草养得不错啊,比粮仓那边的精神多了。”
“那是,”丫丫立刻扬起下巴,“蒙烈哥每天来浇三次水,还特意去后山找了腐叶土呢!”
蒙烈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水瓢舀了灵泉水:“别听她夸张,主要是草本身争气。”话虽如此,浇水时的动作却格外轻,像是怕碰疼了花苞。
陈默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丝笑意:“对了,阿木哥把那对灰雀铜坯做好了,刷了清漆,说是等这事了了,挂在凉棚上当装饰。”他顿了顿,语气正经起来,“林叔测了星象,月圆那晚子时会有阵阴风吹过,蚀骨残魂大概率会在那时候动手,咱们得提前半个时辰到阵眼就位。”
“知道了。”蒙烈点头,把最后一勺水浇在草根处,“我和丫丫的灵力已经试过了,合在一起确实更稳,到时候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看看粮仓的结界,昨天发现西北角的符文有点淡了。”说着便提着木桶离开了。
园子里又剩下两人,风吹过凉棚的竹帘,发出“沙沙”的响。丫丫蹲在蒙烈身边,看着同心草的花苞:“你说它们会准时开吗?”
“会的。”蒙烈很肯定,“咱们这么用心照顾,它们肯定知道。”他转头看向丫丫,月光透过竹帘落在她发间,流萤石小槐花闪着淡蓝的光,“就像……就像你绣的布巾,我也知道你花了心思。”
丫丫的脸“腾”地红了,猛地站起身:“我、我去看看厨房的槐花糕好了没!林婶说今天加了蜂蜜!”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跑了,粉光痕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像个害羞的感叹号。
蒙烈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剑柄上的布巾,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他低头看向同心草,花苞似乎又鼓了点,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
夜幕慢慢降下,老城区的灯笼次第亮起,流萤石的光与月光交织,把每条巷子都照得明明晃晃。蒙烈提着剑往回走,经过铁匠铺时,看见阿木正踮着脚往凉棚上挂那对灰雀铜饰,金红光痕在铜雀的翅膀上扫过,让它们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挂得挺高啊。”蒙烈走过去帮忙扶着梯子。
“得挂高点,免得被小孩够着。”阿木擦了把汗,“你看这翅膀的弧度,我调了五次才满意,是不是和灵植园那对一模一样?”
蒙烈抬头看去,铜雀的翅膀微微张开,像是正要飞向对方,尾羽上还刻着小小的槐花印记。“像,很像。”他由衷地说。
“那是,”阿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这事了了,我再给丫丫打个流萤石的发钗,配她那个小槐花正好。”
蒙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乎乎的。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守护,未必是轰轰烈烈的对决,也可以是绣在布巾上的槐花,是挂在凉棚上的铜雀,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暖意。
回到住处时,窗台上放着个食盒,里面是刚做好的槐花糕,上面还卧着个用蜂蜜画的小太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蒙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香混着蜜味在舌尖散开,像此刻的心情,暖得快要溢出来。
他看向窗外,月亮已经爬得很高了,清辉洒满大地。离月圆只剩一天,离对决也只剩一天,但蒙烈的心里却很平静。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绣布巾的手,有挂铜雀的锤,有熬药汤的炉,还有那株在月光下静静等待开花的同心草。
这些暖意,就是对抗黑暗最硬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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