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家庭的温暖与力量
陈默挂了电话,公交站台的铁皮顶已被阳光晒得发白。他没往回走,转身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口的菜市场正热闹。他穿过人群,脚步不快,目光在摊位间扫过。西红柿要挑表皮紧实的,青椒得看蒂部是否鲜绿,鱼眼要清亮,鱼鳃呈鲜红——这些细节他以前从不在意,如今却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在一个摊前停下,买了两条鲫鱼,一把菠菜,又挑了块嫩豆腐。摊主笑着问:“回家做饭?”他点头,付钱,塑料袋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刚走出市场,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他没掏出来,只是把袋子换到另一只手,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文具店,橱窗里摆着一套彩色橡皮泥,他停下两秒,推门进去,买了一盒,塞进包里。
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又响了。这次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儿子的来电。接通后,那头传来清脆的声音:“爸爸,我今天学了‘我爱你’的手语!你想不想看?”
“想。”他说。
他站在路边,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并拢,掌心贴在胸口,然后向外推出。动作标准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哇!爸爸你也会?”儿子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老师说这个动作要慢一点,像心里真的在说一样!”
“嗯。”他收回手,声音低了些,“心里真的在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笑声:“那我再教你一个!是‘你最棒’!”
“好。”他听着儿子笨拙地描述动作,一边比划,一边点头,哪怕对方看不见。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没动。阳光照在脸上,暖的,但他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松了一下,又沉了一下。
他继续往家走。
推开门时,女儿正趴在客厅地毯上捏橡皮泥,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爸爸!”她光着脚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他弯腰,把她抱起来,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
“今天乖吗?”他问。
“乖!我还把奖杯擦了三遍!”她仰着脸,眼睛亮亮的,“妈妈说你今天会陪我们吃饭?”
“嗯。”他把她放下,“我去做饭。”
厨房里,李芸正在洗菜。他把食材拿出来,默默接过她手里的菜刀。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退开一步,靠在橱柜边。
他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鱼。刀工利落,去鳞、剖腹、清洗,动作流畅得不像个偶尔下厨的人。锅烧热,油滑开,鱼下锅时没有溅起太多油花。他加姜片,倒料酒,盖上锅盖。汤熬着的时候,他切豆腐,洗菠菜,顺手把昨天没吃完的剩菜倒进垃圾桶。
李芸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她注意到他今天穿的卫衣袖口有些湿,大概是洗鱼时沾的水。她没问,只是轻轻把围裙系带拉正。
饭快好时,儿子也回来了,书包一扔就冲进厨房:“爸爸!我能帮你摆碗吗?”
“去吧。”他递过碗筷。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女儿突然说:“爸爸,我们学校下个月要演‘无声剧场’,我想学手语歌,你能教我吗?”
他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我……不太会唱歌。”他说。
“你可以哼嘛!”女儿眼睛亮起来,“老师说,手语歌不一定要有词,有节奏就行!”
他低头吃饭,没立刻回应。饭粒黏在唇边,他用筷子轻轻拨掉。
然后,他放下筷子,用手指在桌边轻轻敲了敲,敲出一段简单的节奏。接着,他低声哼起一段旋律,调子平缓,带着点旧日校园民谣的影子。哼完一遍,他又哼了一遍,这次配合着手势——左手虚握,右手在掌心划圈,像是在描摹什么。
女儿立刻模仿起来,动作笨拙但认真。儿子也跟着拍手打节拍。
李芸没动,只是静静听着。等他停下,她忽然笑了:“这调子……是不是你以前写过的一首?那年你在宿舍弹吉他,被隔壁班女生投诉扰民。”
他一怔,抬眼看向她。
“我记得,那首歌叫《路灯》,你说写给未来的自己。”她声音很轻,“后来你把谱子撕了,说写得太幼稚。”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饭。那首歌他早忘了,可旋律却像埋在土里的根,一碰就长了出来。
“爸爸,这歌叫什么名字?”女儿问。
“还没名字。”他说,“你想叫它什么?”
“就叫《爸爸在》吧!”她脱口而出。
他心头一震。
“好。”他点头,“就叫这个。”
饭后,女儿拉着他在地毯上捏橡皮泥。她用蓝色捏了个小人,说是爸爸,又用粉色捏了个小人,说是妈妈。儿子在一旁用蜡笔画画,画了一家四口手拉手,头顶还画了个太阳。
九点整,他照例拿出绘本。今天是《小熊进城》。女儿钻进他怀里,他翻开书,开始读。
“小熊走到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它看见一只老乌龟,慢悠悠地爬过斑马线。”
声音平稳,一字一句,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读到一半,女儿突然抬头:“爸爸,你是不是也很累?”
他停住,低头看她。
“你眼睛下面有黑黑的,像我考试没睡好那样。”她小声说,“而且你最近回来得比以前晚。”
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有点累。”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问。
“因为……”他顿了顿,“这里有我想见的人。”
她想了想,忽然从旁边抓起那个奖杯,塞进他怀里:“那这个给你抱着,它很重,但能让你不那么累。”
他低头看着奖杯,金属底座冰凉,映出他模糊的脸。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十点半,孩子睡了。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包拿过来,拉开拉链,检查里面的绘本和药盒。药盒开了,他发现里面的速效救心丸少了两粒。
他还没来得及合上,李芸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盒新药。她蹲下,轻轻把旧药盒里的空板取出来,换上新的,再放回包的夹层。动作很轻,像在收拾一件易碎的瓷器。
然后她坐到他旁边,没靠太近,也没太远。
“你最近常去医院。”她说,“爸的复查结果还好吗?”
“嗯。”他点头,“稳定了。”
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
“你不是神,也不是超人。”她忽然说,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但你知道吗?你每次回家,门一开,孩子们跑出来喊爸爸——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他们的光了。”
他闭上眼。
喉头动了动。
“……有你们在,”他睁开眼,看着茶几上那杯凉透的茶,“我就不怕走错路。”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靠在他肩上。他没躲,也没动,任她靠着。
夜深了,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屋里只剩电视待机的小红点,像一颗不肯睡去的眼睛。
他轻轻抬起手,用指节蹭了蹭眼角。
李芸忽然说:“下周三是家庭日,对吧?”
“对。”他说。
“那下周末,带孩子们去郊外走走?听说聋哑学校旁边那片林子,春天开野花。”
他身体微微一僵。
“好。”他低声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他低头,看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在暗处泛着微光。他想起女儿白天说的“无声剧场”,想起小夏画中那个“身上有影子在跳舞”的男人,想起公园长椅上写下的“应对策略”。
那些字还在,可它们的意义,正在一点点被重新定义。
他站起身,把包重新背好,走到女儿房间门口。门虚掩着,他推开一条缝,看见奖杯静静立在床头,孩子的小手搭在边缘。
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用手语比了一个动作——“爸爸在”。
然后转身,走向主卧。
李芸已经躺下,背对着他。他脱掉外套,正要关灯,她忽然开口:“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去做。”
他顿住。
“别怕累,也别怕别人说什么。”她声音很轻,“你不是一个人在扛。”
他站在原地,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躺下,闭上眼。黑暗中,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忽然觉得,那些在公园长椅上写下的规则,那些在系统里扮演过的身份,都不如这一刻真实。
他不是谁的奇迹。
他只是想回家的人。
李芸翻了个身,手搭在他手臂上。
他睁开眼,看见窗帘缝隙外,一颗星正悬在楼宇之间。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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