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沈念途的手机就在桌洞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乐乐哥”三个字让他眼睛一亮，赶紧抓起手机跑到走廊尽头接起：“喂，乐乐哥！”
“念途，吃饭了没？”电话那头传来乐乐带着笑意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海浪拍岸的声响，“我跟你花盛哥在海边呢，刚找了家排档，你猜我们看到什么？有卖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画，可惜没法给你带……”
沈念途靠在栏杆上，听着哥哥熟悉的絮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被拉长的感叹号。“早吃了，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我打了满满一勺。”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们玩得怎么样？海边是不是特别凉快？”
“凉快个鬼，”花盛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点海风的湿气，“你乐乐哥非要下海游泳，差点被浪卷走，还好我反应快……”
“别听他瞎说！”乐乐抢过手机，“就是浪花大了点，我水性好着呢。对了，念念，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功课忙不忙？缺不缺什么东西？跟你花盛哥说，他明天去市区给你寄过去。”
“真不用，”沈念途赶紧摆手，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我都高三了，能照顾好自己。早上六点半起，晚上十点半睡，作业都能写完，上周模拟考还进步了呢。”
“进步多少？”花盛又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点严肃，“别光顾着玩，你江宇哥跟我们说了，你物理以前是弱项，现在补上来了？”
“嗯！这次物理考了92分！”沈念途的声音里透着得意，“江宇哥天天帮我讲题，他妈妈还总给我带汤呢，我跟他约定下次考试超过他。”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传来乐乐低低的笑声：“这就好，有人帮衬着，我们也放心。不过念念，要是受了委屈可别憋着，不管是学习上的坎儿，还是生活上的事，跟哥说，千万别自己扛着。”
“就是，”花盛的声音软了些，“你乐乐哥这两天总念叨，说怕你晚上回家没人说话，饭吃不好。其实我们俩也想过要不要提前回去，可你非要逞强说自己能行……”
“我真能行！”沈念途急忙打断，望着教学楼里亮起的灯火，语气格外认真，“你们看，我现在能自己规划时间了——早上先背20分钟单词，课间整理错题，晚自习效率比以前高多了。江宇哥妈妈每天让他带点心，昨天是蛋黄酥，今天是绿豆糕，比你们在家时给我买的还好吃呢。”
他顿了顿，故意把声音扬高些：“再说了，我都高三了，是能对自己负责的大人了。上次班里选学习委员，我还得了三票呢！虽然没选上，但说明大家觉得我靠谱，对吧？”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两人在小声嘀咕。过了会儿，乐乐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点笑意：“是是是，我们念念长大了。那你答应哥，要是江宇妈妈的点心吃腻了，或者有哪道题卡了三天解不出来，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不许藏着掖着。”
“保证！”沈念途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我明天就把你们号码设成快捷拨号，一有事就打，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花盛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笑意，“对了，你江宇哥英语不是差吗？你帮他补的时候别太凶，那小子脸皮薄，上次被老师当众点名，回来躲在操场看台哭了半小时……”
“知道啦，”沈念途忍不住笑，“我给他整理了错题本，用红笔标了重点，他说比老师讲的清楚。”
又聊了几句海边的趣事——乐乐说看到了发光的水母，花盛说排档的皮皮虾比手掌还大，沈念途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又暖又软。原来被人惦记着，就算隔着千里路，也像就在身边一样。
挂电话时，乐乐还在叮嘱：“冰箱里的速冻饺子记得吃，别总吃食堂。周末要是不想做饭，去江宇家蹭饭没关系，他们家人好，别不好意思……”
“知道了哥，你们玩得开心点！”沈念途笑着应下，直到听筒里传来忙音才挂了电话。
夜风带着秋凉吹过来，他往教室走时，脚步轻快了不少。路过公告栏，看到自己的名字在进步榜前排，旁边贴着小小的星星贴纸。他摸了摸口袋里江宇妈妈给的薄荷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
其实他知道，乐乐哥和花盛哥哪里是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不过是怕他觉得孤单。但此刻他站在亮堂堂的走廊里，想着教室里等着一起刷题的江宇，想着保温桶里明天可能会有的银耳汤，忽然觉得，高三这趟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
他掏出手机，给乐乐发了条消息：【哥，刚看到校门口的桂花开了，特香，等你们回来我摘点给你们泡茶喝。】
很快收到回复，是花盛发来的：【臭小子，别爬树！等我们回去带海鲜给你！】
沈念途笑着回了个“遵命”，转身跑进了教室。江宇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面前摊着两人的错题本，旁边放着两块还冒着热气的红豆饼。
“你乐乐哥的电话？”江宇抬头问。
“嗯，”沈念途坐下，拿起一块红豆饼咬了一大口，甜香混着暖意漫进心里，“他说海边的糖画特别好看，回来给我带最大的。”
江宇笑了：“那你可得加把劲，下次考试超过我，才配得上最大的糖画。”
“等着瞧！”沈念途拿起笔，眼里闪着光。窗外的月光落在错题本上，把“加油”两个字照得格外清晰。他知道，不管是远方的牵挂，还是身边的陪伴，都是推着他往前的力量。高三这条路，他走得踏实，也走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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