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斯身败名裂的风暴,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几天后,网络上关于她的热议便被新的八卦所取代,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圈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本人则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据说变卖了所有奢侈品,离开了这座让她梦碎的城市,不知所踪。
“菁英汇”俱乐部在这场风波中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因祸得福。林灿方面适时地放出了一些经过筛选的“内部消息”,暗示俱乐部拥有严格的审查机制,正是凭借此才及时发现了艾里斯这类“害群之马”并将其拒之门外(尽管她曾混入开幕晚宴,但并未成为正式会员),彰显了俱乐部的高标准和安全性。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真正精英,因此对俱乐部产生了更多信任,入会申请反而增加了。
柳青青和玛丽娜经历了这次事件,心态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柳青青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向林灿坦白,通过了忠诚度的初步考验。林灿兑现了“奖励”,不仅没有追究她之前的动摇,反而通过俱乐部渠道,给她介绍了一位对她“独立设计师”身份真正感兴趣的海外画廊老板,促成了一笔不大不小但意义非凡的合作,让她看到了依附林灿所能获得的、超越简单金钱补偿的潜在价值。
玛丽娜则在林灿的庇护下,安全度过了她背后诈骗团伙覆灭带来的余震。林灿动用资源,将她与那个团伙的关联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并安排她以“海外归国商务顾问”的新身份,开始执行一些针对外企高管的、相对安全的情报收集任务。虽然失去了以往的“自由”和部分收入,但那种摆脱了随时可能被捕的恐惧、拥有一个相对稳定“靠山”的感觉,让她在战战兢兢中,也生出一种畸形的归属感。
“反林联盟”的威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林灿麾下初步成型的一个小型“特殊人才”团队。柳青青负责艺术圈和部分国内富豪圈的情报渗透与人脉维系;玛丽娜则利用其外语和对外籍人士的了解,专注于外企和跨境商务情报。她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也隐约猜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受制于林灿,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被共同秘密和恐惧联结的“同事”关系。
林灿对她们的控制是立体而全方位的。经济上,她们的任务报酬丰厚,但大部分通过复杂渠道发放,且与绩效严格挂钩;安全上,她们的黑料和软肋被牢牢掌控;心理上,林灿时而展现的冷酷手段(如对付艾里斯)和时而给予的“恩惠”(如给柳青青介绍资源),让她们既恐惧又依赖。
“菁英汇”俱乐部运转良好,逐渐成为沪上顶级圈层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它不仅是林灿筛选“韭菜”和“人才”的平台,更开始反哺他的核心业务。“星链云”和“蔚风动力”通过俱乐部接触到了更多潜在的战略合作伙伴和政策资源,发展步伐进一步加快。隐庐资本的估值向着数亿级别稳步迈进,林灿的个人财富和影响力水涨船高。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林灿预设的方向顺利发展。
然而,就在林灿忙于整合内部资源、扩张外部版图时,两束来自不同方向、却同样不善的目光,已经悄然投注到他身上。
一束目光,来自真正的资本大鳄。
位于香港中环,维港之畔的顶级写字楼顶层办公室内,一位头发花白、面容矍铄的老者正听着助理的汇报。他叫宋国仁,是纵横港澳资本界数十年的巨擘,旗下产业遍布地产、金融、博彩,与陈志豪家族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宋老,内地那个隐庐资本的林灿,最近风头很劲。他搞的那个‘菁英汇’,吸纳了不少资源,连陈志豪都和他走得很近,在新能源车项目上合作密切。我们之前看中的几块内地科技领域的肥肉,也被他抢先了一步。”助理恭敬地递上资料。
宋国仁缓缓睁开微眯的眼睛,扫了一眼资料上林灿的照片,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久居上位的深沉。
“年轻人,有点意思。”他声音低沉,带着粤语口音,“手段够狠,布局也够深。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查查他的底,看看是过江猛龙,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是,宋老。”
另一束目光,则更加隐秘,来自那个林灿一直警惕的、“基金会”的更深层。
阿尔卑斯山深处,那座隐秘的基地内。索菲亚·罗斯柴尔德博士站在一间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环形会议室中央,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显示着林灿和“菁英汇”俱乐部的相关资料,旁边还有关于“星链云”技术架构的分析报告。
“目标‘燧石’(Lin càn 的代号),活跃度持续升高。‘普罗米修斯’接触计划受挫后,其自主发展速度超出预期。已成功瓦解本土低威胁性反对联盟(反林联盟),并初步建立人才筛选与管控机制(菁英汇)。”一个冰冷的、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在会议室回荡。
“其技术核心‘星链云’分布式架构,与‘雅典娜之视’数据清洗节点的兼容性测试失败,但展现出独特的抗干扰和隐匿特性,值得进一步研究。”另一个声音补充道。
“风险评估。”“守夜人”那特有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虽然是通过设备传来,却让在场的索菲亚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目前判定为‘高潜力、高不确定性’目标。其行为模式显示具备较强的自主意识和反制能力,直接清除成本过高,且可能损失其技术价值。建议……提升监控等级,寻找新的‘引导’或‘收编’契机。”索菲亚博士谨慎地汇报。
沉默了片刻,“守夜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批准。启动‘镜像’计划前期准备。必要时,可动用‘清理者’。”
“镜像”计划?“清理者”?索菲亚博士心中一凛,知道组织对林灿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了。“清理者”是比“引路人”更直接、更冷酷的执行单位,通常只在目标失去控制或威胁度急剧升高时才会启动。
“明白。”索菲亚博士和其他几位核心成员齐声应道。
全息屏幕暗了下去,会议室重归寂静,只有各种仪器发出低沉的运行声。
林灿并不知道,他在收拾“反林联盟”这群“小虾米”的同时,已经进入了真正巨鳄和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庞然大物的视野。他以为自己在稳步构建自己的帝国,却不知自己正站在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棋盘上。
猎手依旧在精心布置着自己的陷阱,却未曾察觉,自己也可能已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风暴在平静的海面下悄然积聚,新的挑战,即将来临。而这一次,对手的段位,将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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