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别这句话,可谓是无心到了极致,甚至说就是随口的那么一句,就算是预想的回答也不过是或不是。
却打了乔如意一个措手不及,正喝水呢,险些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周别一脸懵,怎么了这是?
陶姜原本懵懵懂懂的,还没大睡醒呢,刚刚被行临那么一扯,多少反应过来。
又眼瞧着乔如意反应这么强烈,心生狐疑,转头打量着乔如意,目光冷不丁落在她领口上。
紧贴着领口的那一小截脖颈处似乎有抹红。
再结合周别刚刚那番话……
她目光陡然变得警觉愕然,“如意,你……”
又下意识看向行临。
乔如意一瞧陶姜的反应,一个头两个大,多年朋友,她当然知道陶姜在想什么。
刚想建议大家先聊正事,就听行临风轻云淡地开口了,“我和如意在一起了。”
这次轮到周别了。
一口咖啡喷出来,不偏不倚地喷在行临的胸口上。
陶姜倒吸一口气,瞅了瞅行临,又瞅了瞅乔如意,刚才是怀疑,眼下坐实了关系,反倒是吓着了她。
沈确则不惊不讶,甚至也没觉得行临这么开诚布公有震惊之处,行临这个人,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头扎到黑。
显然,行临对乔如意就属于后者。
乔如意也没料到行临能这么直截了当,一点过渡都没有,再瞧着大家这反应,头皮都在发紧。
“那个,”她轻轻嗓子,笑说,“也……是刚刚才在一起,磨合、正处于磨合阶段。”
行临从旁不紧不慢拿了帕子来,擦拭胸口上的咖啡渍,“我觉得,磨合得差不多了。”
乔如意只觉得脑袋忽悠一下,下意识去看行临,他也恰好抬眼看她。
对视的瞬间,乔如意就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心脏不安分地跳。
这话挺正常的吧。
可她就本着带颜色的方向去了,想起了昨晚的“磨合”……
“所以如意,”行临眼尾染笑,“你再好好地说一次。”
其他三人的目光又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行临这么直接她是没料到,但事已至此,她再遮着藏着也没什么意思,清清嗓子,告知大家——
“是,我和他在一起了。”
沈确闻言,没有惊愕神色,嘴角微微上扬,眸底闪过的一抹复杂情绪很快被垂下的长睫掩盖。
陶姜的惊讶劲过了,所以听见乔如意这么说,也欣然道,“你俩可以啊。”
虽有困惑不解,但还是尊重乔如意的选择。
反应最大的当属周别,行临和乔如意的前后表态都没能安抚得了他的情绪,甚至都顾不上为喷了行临一身咖啡的行为道歉。
“你、你俩?”周别指着他俩,“在一起?谈恋爱啊?”
行临眼皮一抬看他一眼,眼神挺犀利,“这不废话吗?”
周别马上反应过来,凑上前拿过他手里的帕子,为行临鞍前马后地擦拭,脑子也活分了。
“谈恋爱好啊,我最爱的男人和我最爱的女人在一起,我为之高兴!”
行临挑眉看他,“你最爱的女人?”
周别马上改口,“我最爱的紫啧。”
行临头疼,“不会好好叫人?净学些有的没的。”
周别是个人精,立刻领会精神,“您是我哥,那如意就是我嫂子!”
行临舒展眉眼。
孺子可教。
一声嫂子倒是把乔如意给叫得不好意思了,她说,“歪楼了啊,咱正一正,说正经的。”
行临微微挑眉,行,公布关系不是正经事对吧?
按照昨晚计划,他们将会兵分几路,目的是为了查清野利仁荣死后的状况。
因为行临受伤一事不易被太多外人知晓,所以管家下人们全都没让来府中干活。
几人简单对付了一口早饭,便各自行动去了。
心想事成咖啡屋一大早就对外敞开大门,咖啡豆子的醇香随风能飘到几里路去。
除了咖啡,还有各色点心。
周别故意将现做糕点的香气放出去,果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都跃跃欲试的,却尽数被拦在门外。
再一看招牌,写有——
瑞兽茶话会,限女子,每位十贯钱。
众人啧啧,十贯钱?抢钱吗?咖啡再好喝,糕点再馋人也不值这个价钱。
还有人愤愤,凭什么只限女子?
咖咖啡屋被围得水泄不通时,有贵族装扮的女子就施施然而来,居高临下看着一众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咖啡屋。
跟着就陆陆续续有达官贵族之女而来,羡煞旁人。
打探消息,五人三个方向。
混迹江湖,沈确的事;官场探口风,行临的事;剩下三人就重点攻茶会话。
依照之前商定的,乔如意和陶姜将作为茶话会的金字招牌来稳住城中名媛,从她们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
但周别觉得既然是活字招牌可不能轻易出场,必须要是很隆重的出场方式才能引得那些名媛们重视。
“就是闪亮登场的那种。”周别画面感十足,跟她俩一通比划安排,“权威感,很重要!”
一位是度川大行首的妻子泠心,跟着丈夫深入昆仑山捕捉琉璃狻,对瑞兽的习性十分了解;一位是宫廷拓画师扶疏姑娘,受了皇命亲手临摹了推手模样。
两位都是战斗在一线的人,与瑞兽直接接触,此等殊荣还有几人?
果然,周别的手段够硬,限制性别、提高收费门槛,外加重量级嘉宾,果然不大一会儿,整个咖啡屋就坐满了。
周别先热场子,咖啡、各色点心水果尽数供应,加上人帅嘴甜,惹了不少姑娘们的芳心。
陶姜和乔如意在暗处看着,陶姜小声说,“这小子光去散发魅力了,是不是把正事忘了?”
乔如意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周别这厮,聊骚是真的,干正事儿也是真的,再等等。”
周别也争气,真朝着乔如意说的方向去了,腻在女人堆里,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然后就听一位姑娘轻笑问,“这琉璃狻真有你说的那般漂亮?”
乔如意虽一身慵懒地坐在那,但透过暗门能将咖啡前厅的情况尽收眼底。
说话这人是监军司之女,此女是众人之中较为活跃的。
在来之前,乔如意等三人已将城中士族贵门摸了个透,尤其是家中女眷,是他们重点关注对象。
周别成功切入正题了。
“那是,我那两位姐姐都亲眼所见还有假?”
又道,“我大夏一直有瑞兽之说,当年广惠王一心想见瑞兽而不得,如今这瑞兽被嵬昂大人寻得,也算是了了广惠王的一桩心愿。”
“不知今日我们能否有幸见着琉璃狻画像呢?既是瑞兽,若能见一眼画像也是沾了幸运吧。”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连连点头同意。
周别见机会成熟,立马引出乔如意和陶姜。此二人一出场,顿时引来众多贵女们的好奇和青睐。
陶姜自是不用说,切实见过琉璃狻的人,先是跟大家伙描绘了琉璃狻小兽的灵动样貌,又绘声绘色讲述了一番捕捉琉璃狻时的场面。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就是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一望无际的山峰叠峦。大行首,也就是我夫君,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琉璃狻尽力地刺去。那琉璃狻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听得众人惊奇连连。
乔如意在旁听着陶姜的一通白话,总觉得这番话这么耳熟呢?
思之想之,猛地想起来了。
这不是闰土吗……
她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任何反应,她怕……憋不住笑出来。
但这些贵女们也不是好糊弄的,听出不对劲了——
“大行首项带银圈?是小孩子的那种银圈?”
“为何要用叉子去刺琉璃狻?”
“对啊,不是诱捕吗?如此捕获岂不是令瑞兽受伤?”
乔如意看了陶姜一眼,心说,该,你用鲁迅先生的锹给自己挖了个坑,看你怎么编?
要不说是陶姜呢,面对众人的质疑,面不改色心不跳。
“银色如月,琉璃狻最是喜欢,我夫君项带银圈是为了引出琉璃狻。至于那叉……”
她思量少许,“其实不是为了刺琉璃狻的,只是为了驱赶,将它赶到寒玉笼中。”
乔如意垂眸喝着咖啡,知陶姜者她也,这停顿片刻的功夫,就该是陶姜想措辞的时候呢。
还被她蒙过了,“虽是诱捕,但琉璃狻一旦现身就需用利落手段将其逼进寒玉笼,否则一旦失去机会就再也抓不到琉璃狻了。”
贵女们闻言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在问,“那琉璃狻有没有……”
“绝对没有受伤,关于这点,扶疏姑娘可作见证。”
陶姜成功地将话题抛给乔如意。
乔如意及时“拯救”了陶姜,将事先准备好的琉璃狻画像亮出来,贵女们一见临摹画后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上前观摩欣赏。
那琉璃狻在纸上犹若活物般,还隐隐散发着光芒,看得贵女们连连惊奇。
“不愧是瑞兽,明明在纸上却是熠熠生辉。”
“对啊,你们瞧它的双眼,像是星子呢。”
乔如意趁热打铁,“毕竟是嵬昂大人千寻万寻的瑞兽,自是不同,如今瑞兽寻得,嵬昂大人也对得住广惠王了,他们两人的忘年交情令人羡慕佩服。”
贵女们纷纷迎合,赞同。
可唯有一声音,淡淡扬起——
“是吗?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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