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见,赵天一与吕得水并未选择进入前方,那人声鼎沸、灯火晃眼的赌坊正厅。
而是默契地对视一眼,身形微晃,便如同被阴影吞噬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赌坊侧面一条更为隐蔽、
也更显腌臜的窄巷。
只见,巷内光线几乎被两侧高耸的土墙完全遮蔽。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堆积的腐臭垃圾与污水沟渠散发的刺鼻气味。脚下则是湿滑黏腻、
不知混杂了何物的泥泞。
而在巷子尽头,一扇与斑驳土墙几乎同色、毫不起眼的包铁木门沉默地矗立着。
门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虬结的中年壮汉,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只脚随意地蹬在门框上。
他腰间挎着一把,无鞘的鬼头砍刀,刀刃在远处赌坊那隐约透来的微光下,反射着令人心寒的冷芒。
壮汉耷拉着眼皮,看似昏昏欲睡,但偶尔开阖的眼缝中,却会掠过一丝警惕的精光。
而他便是这扇“后门”的看守,亦是阻隔外界与地下囚牢的第一道铁闸。
然而,在赵天一那超乎常理的“言出法随”之力作用下,壮汉的感知被巧妙地扭曲、模糊了。两道身影,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他面前不足三尺处“飘”过,他甚至下意识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对近在咫尺的“入侵者”毫无所觉。
那扇厚重的包铁木门,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门闩被悄然拨开,又悄无声息地合拢,整个过程没有,
发出半点金属摩擦的异响。
门后的世界,骤然被一股更为浓重、更为复杂的污浊气息所充斥。
只见,一条明显向下倾斜的狭窄甬道,延伸向黑暗深处,墙壁是粗糙开凿的岩体,渗着冰冷的水珠,
仅靠寥寥几盏挂在壁上的老旧灯笼,提供着昏黄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亮。
光线将嶙峋的岩壁照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森。
霉烂的木头、陈年的尿臊、隐隐的铁锈味,还有一股仿佛渗入石头缝里的、若有若无的,令人感到,
极其不适的淡淡血腥气……种种气味混合成一种独属于地下牢狱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这里,明面上是赌坊处置赖账赌徒和“不守规矩”者的私牢。
暗地里,却也是大佛寺某些不便公开处置的“囚犯”的暂留之所。
而掌控这庞大地下坊市与赌坊的真正主人,正是那位端坐于圣山之上、宝相庄严的大佛寺方丈无欲!
此刻,两人沿着湿滑的甬道阶梯谨慎下行,脚步落在积水的石阶上,
却连最轻微的水花声都被某种力量悄然抚平。
沿途经过几间空置的牢房,生锈的粗铁栅栏后是空无一物的黑暗,角落里隐约可见,曾经被囚禁者,
留下的污迹和几根散落的枯草,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绝望。
终于,在甬道的最深处,一扇明显与其他牢房不同的栅栏门出现在眼前。这间牢房的栅栏似乎更新、
更粗壮,铁条上泛着冷硬的幽光。
而牢房内居然铺着一层相对干燥的杂草,角落里还有一张歪腿的小木桌,和一个缺了口的陶制水壶,
条件比前面那些好了不止一点。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以这间牢房为中心,方圆数丈的空气之中,竟隐隐流淌着几乎肉眼可见的、
淡金色的符文流光——
一个相当强横的禁锢与预警阵法正持续运转着,显然是特意为了关押“重要人物”而设。
只见牢房之内,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栅栏,蜷缩在那堆干草上,似乎正在沉睡或默默忍受着孤寂。
她身上那件粗劣的灰色布裙早已沾满尘污,长发未曾梳理,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即便如此,
那侧卧的轮廓依旧透着女子特有的窈窕。
当赵天一和吕得水几乎无声地停在牢房外时,那身影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肩膀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却并未立刻转身,保持着一种看似松懈实则戒备的姿态。
这时,只见吕得水凑近栅栏,将声音压得极低,却又确保能清晰地传入牢内:“殷姑娘?”
仅仅三个字,却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瞬间在殷月娇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娇躯猛地一僵,
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
自潜入西域执行任务以来,她一直使用着精心伪造的身份“王琳儿”,“殷”这个姓氏,是她深藏于血脉、
绝不轻易示人的根,唯有与她同来自暗堂、彼此知根知底的极少数同门才知晓!
这地牢之中,这绝望之地,是谁?怎么可能?!
她霍然转过身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凌乱的发丝拂过她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
尽管身处囹圄多日,面容难免憔悴,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中也布满了血丝与深深的疲惫,但在转头,
看清栅栏外那两道即便笼罩在某种视觉扭曲中、却依然无比熟悉的身影轮廓时——
那挺拔如松、气息渊深的正是宗主赵天一,旁边那个略显跳脱的无疑是吕得水长老——所有的警惕、
惊疑都在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绝处逢生的狂喜所冲垮!
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猛然炸开的星辰,那份光亮,几乎要穿透眸之中的疲惫与血丝。
但她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堂精锐,强烈的情绪波动被她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去,
迅速转化为一种内敛而克制的激动。
她几乎是弹起身,几步抢到栅栏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粗糙的铁条,拱手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隔着这道禁锢自由的障碍,她压低了嗓音,那声音因久未高声言语而有些沙哑,
却依旧带着清晰的颤音:“宗主!吕长老!怎么会是你们?!暗堂弟子殷月娇,见过宗主见过吕长老!”
“不必如此!”
赵天一上前一步,目光如炬,迅速而细致地扫过殷月娇全身,从她略显苍白,但无明显伤痕的脸颊,
到虽然脏污却还算完整的衣物,再到牢房内那相对“优待”的环境。
确认她似乎并未遭受严刑拷打或明显虐待,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了一些,只听他温声道:
“殷姑娘,看来他们暂时未曾太过为难于你。
你……受苦了。”
殷月娇闻言,嘴角牵扯出一抹混合着苦涩与庆幸的复杂笑容。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速加快了些,带着急于汇报情况的急切:“他们……确实不曾用刑,一日三餐也,
按时送来,虽是粗陋,却能果腹。
可是宗主,弟子至今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日接到司长老传来的消息,说您与吕长老即将亲临西域,命我务必尽快找到你们,以便在旁协助,
毕竟,我们在此地经营数年,远比宗主你们熟悉情况。”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与自责,继续低声道:“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动身,日夜兼程赶至大佛绿洲。
欲要寻找宗主和长老,
谁知……刚安顿下来不足一日,甚至连情况都未及探查清楚,便在住处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老僧制住!
那老僧……修为深不可测,气息渊渟岳峙,弟子在他面前,竟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周身气机便被彻底封锁,恍若婴孩面对巨人……
旋即就被带至此处,关押至今。”
她深吸一口气,头微微垂下,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弟子无能,不仅未能完成司长老交予的接应之责,
反累得宗主与吕长老亲身涉险,前来这等污秽之地……弟子……请宗主责罚!”
她那紧握栅栏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和内心的激动,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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