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身在空中划出弧线,鳞片在掌掴下微微震颤。
“醒一醒啊,你好歹是个妖怪,别这么脆皮啊。”
余贝弛指节还残留着拍打时的钝痛,却见琴鱼鱼鳃突然翕动如蝶,尾鳍猛地甩出水花。
溅得他满脸都是凉津津的惊喜。
哎呦,没死就好。
听着那熟悉的古琴声,余贝弛赶忙出门,把琴鱼扔到了石头怀里:
“抱紧了,别掉地上被车碾死了。”
接受使命的石头重重点头。
关上门,一切都已准备好。
余贝弛上车,自信地勾起一边嘴角,露出略带狡黠却又充满少年气的笑容。
指尖轻叩车把的瞬间,小区里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尼龙绳被瞬间拉直,坐在扭扭车上的姜阿笱一晃一晃。
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一路上都是扭扭车滑动的哐啷哐啷声。
路过的母亲见到这一幕,怕带坏小孩,慌忙捂住孩子眼睛,却又忍不住从偷瞄这出荒诞场面。
飞驰而过的姜阿笱冲她轻轻点头,以示问好。
孩子的小手扒拉着母亲的手指,透过指缝见到这种画面,立马对扭扭车上的姜阿笱露出羡慕的神情。
兴奋地指着姜阿笱他们喊道:“妈妈,我也想这么玩!”
母亲闻言脸色骤变,手掌更用力地盖住孩子的视线,拽着他往反方向走。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余贝弛飞扬的声音:
“危险举动,儿童请勿模仿——”
提醒的话飘飘摇摇,很快消散。
由于电动车后面绑扭扭车一举上不得台面,且姜阿笱是个黑户,所以他们能走的路很少。
说白了就是得绕一些路。
但无论如何也比徒步走去更靠谱。
经过天桥时,石头下车怀里紧箍着那条湿漉漉的琴鱼,胸前被洇开出深色痕迹。
“琴鱼,再见。”
石头踮脚探身越过栏杆,一举将黑鱼扔到了下方的河中。
鱼身入水时溅起光斑,扭身潜入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姜阿笱看着石头的举动,忽的察觉到一道视线。
他眼波流转瞬间锁定了那道目光来源。
当四目真正相接时,抱着二胡仍坐在那个老位置上的罗小熙有些怔愣。
紧接着,便见姜阿笱冲自己微微颔首,但又很快随着电动车远去。
这个人……
感觉怪怪的。
罗小熙收回视线,目光从远处斑驳的树影间缓缓垂落。
琴筒在膝头稍稍左移半寸。
在河底游过一圈的琴鱼悄然浮出,尾鳍和罗小熙的手部动作一样蓄势待发。
忽然一缕二胡声穿透周遭引擎的轰鸣,如游丝般从后方飘来。
听到那乐声,姜阿笱的手指缓缓地在大腿外侧轻叩。
那少年那般技艺,定是下了苦功夫的。
二胡之音仍有传承。
下午的风裹挟着山区湿润的草木气息拂过姜阿笱的鬓角。
他自在地呼出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肩颈上的疤痕而且有微光拂过。
然而当视线投向远方时,原本舒展的眼睑压沉三分。
那密婆洞的蝙蝠精约有千年的造化了。
若非是天地遏制,想必已经得道。
但愿此事和他无关,莫要犯蠢,别浪费了那千年苦修。
日光倾泻而下,轻柔包裹着姜阿笱的身躯。
那些跳动的光粒穿透皮肤时带着微灼的触感,顺着经络潜入深处。
太阳渐渐西斜,路上这两人一仙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
夜色很快弥漫开,街道被零星的路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片段。
余贝弛弓着背伏在电动车上,车头的前灯划破黑暗,照着柏油路面上零星的反光条碎影。
坐在后面的石头已经在开始打瞌睡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说着,余贝弛的胳膊肘向后戳了戳,把犯迷糊的石头给弄醒。
轮胎碾过井盖时他刻意放慢速度,最终将车斜插进公交站台与行道树的缝隙。
姜阿笱从扭扭车上站起,与腰酸手疼的余贝弛相比,他倒是浑身自在。
石头揉着发酸的眼睛,慢腾腾地坐在长椅上。
“小孩,你下次可别再睡着了,很危险。”
听到余贝弛的叮嘱,脑袋终于清醒的石头点头,又打了一个哈欠。
“行了,吃饭吧。”
余贝弛从车筐里拎出的塑料袋还带着余温,隔着薄塑料能摸到包子底部凝结的水汽。
那是四十分钟前路过通宵包子铺时,扫二维码抢下的最后一笼。
省钱,他颇有心得。
“喏,神仙,这包子还挺香的。”
看着余贝弛递过来的食物,姜阿笱轻轻摇头,随即站在围栏处打量着夜景。
周遭是山的轮廓。
除去路灯外,便只能零星的看到一点灯光。
“我们现在的位置可是偏僻?”
余贝弛咬开的面皮渗出辣油,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滋响:
“现在的社会几乎没有哪个地方是偏僻的,这个地方……约莫着是靠近城乡结合部。”
姜阿笱微微颔首,脖颈处的衬衫领口随之泛起细褶。
褪色的长椅木纹间还凝着湿意,他却浑然不觉地落座,翻开字典的最后几页。
察觉到姜阿笱的动作,余贝弛倚在电动车上随意地瞄过去。
看着他手底下压着的薄薄几页纸,惊叹地出声:
“嚯,神仙,你把这一本字典都学完了?厉害啊。”
“形已了解,部分词的意还差些。”
姜阿笱淡淡的开口,字典上的小字在他眼中浮沉。
余贝弛眉头揶揄地一拧,手伸进袋子里又捞了一个包子,顺便拍了一波马屁:
“谦虚,谦虚了哈。”
石头正低头啃着包子,余光瞥见姜阿笱手上的字典,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三两口咽下最后的面团,手指已急切地探进衣兜。
从一沓画里面挑选出一张。
站台处的玻璃冰凉,石头呵了口气擦拭灰尘,撕了一点胶,掌心的温度将画纸妥帖地熨平。
画上的一男一女色彩鲜艳。
余贝弛好奇地上前,这才看清上面手写的字:
“这是我的爸妈,见过他们的请联系我,我叫石头。”
余贝弛将画从头到尾又扫了一遍后,直接出声:
“请联系你,但你这上面也没写个电话什么的,怎么能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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