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月份，在各种各样的因素驱使下，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汹涌的团购热。
公共网络空间相关舆论热度居高不下；
王兴亲自下场；
众网民使劲围观；
Groupon的巨大光环……
这一切让不少稍微有点资本的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团购疯狂涌出的盛宴就这样诞生了。
月初谭晓蔓整理的资料信息上还只有160多家团购网站，下旬就超过了1000家。
半点没有减慢的趋势，奔着两千家疯狂涌去。
不仅如此，鹅厂直接发力，上线了QQ团购……
这一天是5月22日。
周宽在得知相关消息后，呵呵笑着说了句：“果然啊，鹅厂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语气中的冷嘲十分明显。
坐在周宽对面的谭晓蔓反倒是有点狐疑：“鹅厂既然打算自己发展团购业务，为什么没有阻拦乐团购落地鹏城呢？”
“而且我在鹏城投入了不少资源，乐团购落地鹏城发展到现在基本有羊城50%的覆盖率了。”
闻言，周宽笑笑：“家大业大，不在乎吧，无论我们怎么样覆盖，有QQ这样的体量在，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先发优势没什么用。”
谭晓蔓也表示了认同：“也对，QQ这种体量做什么都能轻易抹平前期差距。”
“……”
简单说了几句鹅厂的事情后，谭晓蔓又说起了主要事务：“原本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铺开乐团购在大华南地区的点，效率比想象中的高了一些，昨天全部完成。”
“目前是在两广、福南、胡建四省覆盖了16个城市，估计比美团的扩张速度都快。”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吗？”
周宽没有直接回答：“我想想。”
“……”
谭晓蔓的工作效率确实高的离谱。
目前一共落实了福南的长株潭三市、胡建的福-厦沿海四市、广西的环南宁圈三市、广东的珠三角六市。
除羊城外，一共有四个重点发展市，各省一个，广东多一个鹏城。
鹏城又是这第二批四个重点发展城市中资源倾斜最多的，按照羊城模式来算，达到了50%覆盖率。
虽然五月份才过去22天，就已经总计有了1000家以上的团购平台，但全国范围内都没有一家能跟乐团购的落地覆盖率能比。
哪怕是扩张速度极快的美团，至今也就是落实了四个城市。
用美团的官方说法是，他们发展的是本地生活服务。
乐团购的发展模式倒也可以说是本地生活服务，但目前为止基本集中在相对应的周边餐饮、周边便利店这两项服务，完全没有上线ktv、电影票等等可团购的内容。
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乐团购都不像是团购网站，虽然主打的餐饮、便利店都有相应的团购优惠。
因为乐团购主要的关键词其实就是便利团购。
只是在一点点打通消费者跟基础商家之间的统一沟通桥梁、配送桥梁。
不是乐团购步子迈大了，直接越过团购模式一步跨越到了O2O模式；而是周宽起初压根就想过团购，因为他记忆深刻的是最终版的美团和饿了么。
那两个外卖巨头！
而不是什么团购。
直到谭晓蔓在月初递给周宽那份文件资料，后面又发生了一连串事情后，周宽才完全想起各种事情，什么千团大战之类的。
又在详细了解了如今的团购井喷后，周宽发现乐团购的发展模式已经是独树一帜了。
根本就踏马不在一个赛道。
而且步子迈得太大，可以说领先了现在这些疯狂涌出的团购两三年之久。
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乐团购似乎很鸡肋，以及……
似乎包括美团在内，这些还在玩团购网站的平台都没那个资本收购乐团购了。
因为他们几乎都陷入了烧钱旋涡。
即将陷入淘汰潮。
短时间内根本不会走到并购这一步。
所以，摆在周宽面前的选择，站在周宽的角度上，就特别有意思了。
换句话说，周宽不是需要思考，而是他在做选择，应该怎么定义乐团购的未来。
“……”
见周宽一直在沉思，谭晓蔓略有些奇怪，斟酌着说：“要不然你先想着，等你想好我再来找你？”
“反正现在这情况了，好像也不是急得来的事情，我们有的是时间。”
闻言，周宽做了个手势，望着谭晓蔓，开诚布公：“我是在犹豫该怎么选择。”
“你希望我帮忙参谋？”谭晓蔓眼睛一转，便明白过来。
周宽应了声，然后直接道：“问题不复杂，但说起来比较复杂。”
谭晓蔓点点头，她有这个耐心。
“我英文不是很好，所以其实我没怎么研究过Groupon，我只是凭着感觉知道团购这个东西肯定会被复制过来，而王兴从我手上买走meituan域名也证实了我的感觉。”
“在经过中新微博的成功后，我还是按照原先的老思想，主打互联网业务，还是准备搞那种打一枪就走的模式，所以直接拿出来了五个项目；
除了知乎和一点新闻外，其它三个平台现在发展有点早，远不到风口期，尤以走了眼下这条独树一帜发展模式的乐团购为最。”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风口期是什么意思，根据相关消息显示，这两年4G移动网络会被确定，比起3G的延后性，这次4G国内的普及积极性估计会很高，我听说移动已经在筹备试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更确切的消息。”
说到这里，周宽停顿了下来，直直望着谭晓蔓。
迎着周宽的目光，谭晓蔓轻点了下头：“有个远房长辈在移动，春节期间闲聊中提过一句。”
周宽接着往下说：“4G时代许多需求才会呈井喷式爆发，这也是之前为什么雷军等人那么热衷于去解释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原因；
他们的诸多想法都是需要依托4G的。”
“乐团购的发展方向也需要依托4G，或者说稳定的联通3G和智能手机的大面积普及，这都需要时间才能展现出价值。”
“所以摆在我面前的那个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就很离谱。”
周宽止住了话头。
谭晓蔓明白了过来：“懂了，乐团购根本就不是现在大家争先抢后搞的团购，而是基于……嗯……基于地理位置的类便利服务，专业用语应该是O2O模式。”
“所以，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只有一个，我们自己运营乐团购，而且还需要烧钱。”
周宽笑了笑：“对也不对，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是：鸿鹄到底要不要花精力去运营这个价值千亿乃至万亿的业务产品。”
“以及，谭总对高量级金钱到底有没有想法。”
这话一说，谭晓蔓就有点搞不懂了：“钱这东西，谁也不嫌多，而且是你说的如此量级。”
“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周宽无奈的摊手：“现在的鸿鹄根本玩不转，我没精力事事亲为，还有点踏马的矫情，不是很想一直搞业务型产品，或者我换个说法……”
“我是个没太大斗志的人，不想天天跟人竞争来去，业务型产品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壁垒、更别说独占，哪怕是现在如日中天的QQ，我觉得过两年也会出现新的社交软件，无非是舍不舍得大力投入针对QQ来搞出改革性产品……”
“所以我之前才会说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永远也比不上一些人，顶多就是我现在还憋着一口气想搞个确切的核心产品证明我没白活。”
听周宽说完，谭晓蔓沉默了下去。
到今天她才算大概明白了周宽的一些心思与想法，以及纠结的地方和扭捏、矫情的地方。
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谭晓蔓觉得一句话就能形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可偏偏周宽眼光很强，这就很不和谐。
一方面周宽看不上这些业务型产品，另一方面至今为止他也没有憋出那个确切的核心产品来证明他的清高。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幅高不高低不低的纠结模样。
其实是很典型的一种人群。
端起碗晚吃饭还要顺便骂娘。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原因，比如周宽眼光确实可以，但确实加上谭家都没有足够实力将各种东西抓在手上。
这也是微博这款产品周宽自始至终都不想自己运营的原因。
谭晓蔓有点头疼了。
心中咕哝：“所以过分优秀的人都是个矛盾体吗？”
半晌后，谭晓蔓索性抛开一切，直截了当的说：“你就告诉我一个事情，你能不能抛开你的清高，先图挣钱，然后再想别的。”
“我认为等你有足够的金钱后，你的眼界会变得不一样，说不定就能撑住你的清高。”
这算得上是谭晓蔓用词最尖锐的一次。
迎着谭晓蔓直直盯过来的目光，周宽念头百转千回，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解释再多，不如行动。
毕竟周宽心中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诉之于口的东西。
而且就眼下这光景，周宽既然已经选择说出来一部分，其实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一些决定……
“说说你的计划。”谭晓蔓一点都没有犹豫，再次直接道。
周宽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乐团购更名，不再带团购之类的任何字样，就深耕基础外卖服务。”
“将乐团购剥离成子公司。”
“融资。”
“无论是什么形式的融资都行，谭氏有资本就谭氏来，鸿鹄只需要绝对话语权，就是可以带人挣钱，但不能干涉发展。”
“一切都要快。”
“挑拨团购网站之间的竞争，让他们内部竞争起来，无暇他顾。”
“……”
一气儿说完，周宽停顿了一下，做了个简单总结：“这只是最基础的一部分，我希望能在六月份之前完成。”
“苹果下个月要开新品手机发布会的事情，已经闹得很沸沸扬扬了。”
“根据各种信息汇总整理，这次苹果可能会带来一款真正具有颠覆性的产品，那时候会彻底点燃移动互联网热，无数人会明里暗里的涌入进来。”
“据我所知，雷军低调成立了小米，现在正在忙着做基于安卓的UI修改，因为他们从我这里买走了相关的几个域名……”
“也就是说我之前提到的智能手机普及化会很快到来。”
“……”
谭晓蔓只是认真听着。
周宽做了简单解释后，也没停顿，继续往下说：“第二步就是公司开发部门立即成立对LBS（基于地理位置服务）的预研工作。”
“同时开发乐团购移动版，得分别开发安卓版和苹果版。”
“这些都要快。”
“大概只有半年的时间，团购之间的竞争就会落下帷幕，那时候是乐团购最佳发展时机，可以用很低的成本大量协调优质资产。”
“这只是第二步。”
“第三步就是熬。”
“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要拖着美团等平台去继续烧钱，不给他们度过寒冬期的机会。”
“……”
“这三步之后，乐团购在这个行业基本上完成了覆盖，其他人想要做就要付出巨大成本了。”
“当然，完成这三步需要投入的资金堪称海量，十亿可能都不够，肯定不能只靠融资。”
“所以，我简单想了想，有一个可补充计划。”
“在第一步挑拨离间中，以知乎为主要舆论平台，将知乎的名气彻底打响，将它的价值在短时间内推到一个新高，然后脱手知乎。”
“这样能换来几个亿资金，在支撑乐团购之余，还能继续同步运营其它产品。”
“当然，为了完成这些所有计划，我们必须再次调整鸿鹄的架构，以挣钱为主。”
“接下来就是迅猛发展期，用金钱换时间的那种。”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一旦开始按计划执行之后，在完成各步骤之前，我们几乎不会有营利，投入的回报反而需要交给时间，风险是很大的。”
“……”
谭晓蔓：“……”
说实话，她听得有点愣。
周宽一口气放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了。
现在的鸿鹄总资产其实也就一个亿的样子，其中还有4000万是贷款，而周宽这个计划的前期投入就高达10亿起步。
但是谭晓蔓偏偏又清楚，周宽这份计划的风险性没那么大。
起码知乎真的会换来很多钱。
于是，在办公室整整沉默了十分钟后，谭晓蔓点了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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