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家图书馆中，阳光透过玻璃照到一张长桌上，两只稚嫩的小手正端着一本印有面包的蓝皮书，上面写着“能量论”，露出来的小手的指甲无一丝血色，惨白的有些渗人。
“……因此，青能使用者的身体会在二十至二十五岁的某一瞬间停止生长。”书后的小男孩若有所思的默读着。
他额前点缀着神明的印记，发色却不像同样有点缀的澜澞那般透蓝，是和不同于所有人的无光黑瞳一样的漆黑，如盛满墨水的砚台不小心扣到了头上。
“黄能与黑能接触时会等比例立刻消失，因此例如外面的世界这样的黑能环境会抑制乾系人员的各种功能，维持正常的形态需消耗大量黄能。”
旁边传来了呼噜声，一个小胖子正以书为枕，睡得很香，可黑发男孩却将书翻过一页，继续专心致志地读着，丝毫未受噪音的影响。
“可哲，呀，起床。”一位突然出现的女孩掐住小胖子面团般的脸，拽起老长，“你可是说想和月廿一起看书我才帮你值日的哟，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我看看。”拿起可哲正枕着的知识枕头，这本书名为“树叶笔记”，是先前澜翼飞也看睡着的那本，女孩惊讶道，“什么？序言！神明的智慧自护世之树完美无瑕的叶片中产出……，啊，这本书连大人都读不明白，你是随便拿的吧？这么厚倒很适合当枕头。”
“嗯~”不满的声音像翻过了一座小山丘可哲还未从睡梦中清醒，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鸿，别弄，长身体呢，我得多睡会儿。”
“走了走了，回去睡。”鸿拉起可哲的胳膊，可就像在拔一根死死抓住大地的萝卜一样，纹丝未动，她扭头对黑发男孩说道，“月廿，到时间了，该回去了，搭把手，呀——”
“你我二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搬动他，不如去找院长父亲。”月廿起身将“能量论”和“树叶笔记”放到身后的书架上。
每个书架之间都摆有一张长桌，两边各有十个座位，整个楼层广阔的足以容下三大排这样的区域。
“还是找老师吧。”鸿松开可哲的胳膊，“馊主意大王，你不怕院长父亲把它吃了吗？”
“不喜欢校服，不要。”可哲的梦话中夹杂着恐惧的气息。
三人都穿着相同的拉链小白衣，鸿疑惑道：“校服是什么？院服吧？没办法，我们都是被捡来的，不能确定能量，只能穿这个。”
“不要，不喜欢。”
“还有四年才能换衣服呢，你着急穿黑色衣服去打黑能怪吗？”鸿双手叉腰，“老师可说过，它们会吃人的，你把自己养的再胖也不够他们填饱肚子的，快起来啦！”
见可哲还是没动，鸿撇了个嘴，牵着月廿的手跑过笔直的长道。
到了一楼，正对着大门的尽头是一座很高的服务台，像是一圈城墙，粉嫩的一双小手抓上墙的边沿，鸿将自己撑起，“耀药老师，可哲又睡在楼上了，我们拉不动他。”
墙内摞满了很高的文件，文件山中有一颗巨型黄色的“蛋”，从中传来猥琐的声音：“嘿嘿嘿，给我生出这么多小可爱。”
鸿叫道：“老师！”
“抱歉，请问您办理什么……”黄能在文件山构成的桌子上汇聚成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蛋壳一样的电脑椅中的耀药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却发现来者竟是自己的学生，“哦？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呀！”鸿很气愤，张嘴刚要重复，突然全身开始晃动，“诶？诶诶！月廿你扶稳一点！”
学生探出的半截身体忽然掉了下去，发出巨响，耀药顿感大事不妙，化成光团的跃出安详的小城池，只见鸿骑在月廿的身上后仰，月廿弓起来的双腿阻断了其后脑勺对地面的向往。
“哇啊！”鸿捂住额头痛哭，耀药将她抱在怀里，背后的黄能触手扶起了月廿。
“哎呦，哎呦，是老师种面包入神了，没听到你说话，老师对不起你。”耀药帮忙轻抚鸿的脸，“来，让我看看。”
慢慢拿开稚嫩的一只小手，耀药发现鸿的额头上横着一道块要沁出血的红印，是掉落中磕到桌子留下的。
“呜呜，二揉，可闸啊。”哭腔占据声音，鸿指着楼上泪如泉涌。
月廿拍了拍屁股，扒愣了两下后背，抬头时老师和鸿已消失，哭声转移到楼上，他左右张望了一周后，趁四下无人翻进高墙内，坐在蛋椅上转起圈，享受着快感。
刚才是我故意的，就为了玩这个椅子，实际上转几圈也就发现没什么有趣的了，幸好那样做没撞到她的眼睛，既然不同时伤到心脏和大脑就没生命危险，可我为什么……还用腿？月廿想着，在一圈圈的旋转中，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双脚触地，蛋椅随鞋与地面的擦声而停止，刚好正对未收起的电脑，月廿因无所事事而闷闷不乐的脸上扬起笑容，他的嘴里竟长了一口鲨鱼牙。
“嘿嘿，电脑没带走，密码还输进去了。”月廿来了兴致，电脑正处于开锁界面，鼠标停留在“登陆”的按键上。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电脑，迎面而来的是耀药与面包们的合影，虽然排列紧密，每一张都很小，但还能看出来有几张是她独自在家拍的私人照片，谁独自在家还喜欢穿很多衣服呢？
注意到有趣的东西，月廿的笑容逐渐崩坏，嘴咧到最大，面部肌肉直逼眼角，双眼呼之欲出，像带了张面具，又像抽象派画家的作品，可就是不像人脸，激动的身体小幅度前后律动，似乎有黑能自眼中点点飘出。
六岁，月廿疯狂地点开“能量论二”的存稿，打开第六卷“蓝能”，选择第一章“为什么坎系那帮姓澜的都很全能”，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树叶笔记》中记载，蓝能象征意志，如大海般源源不断，经二代林尊的帮助，本人有幸目睹了蓝能使用者产出其他能量的超细致过程。”
“正如树叶记载的名为国际象棋中的‘王’一样，虽然蓝能使用者可驾驭多种能量，但不能像‘后’那般行动范围广阔，蓝能最高使用范围记录是体外十五厘米……”读得正起劲，一丝突兀的颤栗声没能逃过月廿的耳朵。
眼眶中的黑洞如饥渴已久的野兽立刻锁定声音的来源，那是老师刚才傻笑时捧在手里的盆栽，但更像是一位背部粗管埋进土里的绿色小精灵。
“你，看，到，了？”来自深渊中扭曲的一字一顿将小精灵直接吓呆，月廿捏起因看到恶魔恐怖侧脸而出声的面包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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