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气呼呼的回家，抓着刚下值的柳泳便是大倒苦水，“你到底还是不是珍珍的亲爹？她被章子季坏了名声嫁不出去，你还管不管？”
柳泳叹气。
沉默地往屋里走。
该说的道理他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如今章柳两家关系僵成这样，即便柳珍嫁过去也落不到好，那时他们才真的是鞭长莫及。
偏柳夫人和柳珍好像魔障了。
尤其是柳珍，总是说柳文熙在章家，必须要护着她才是，俨然一副小公主做派。
柳泳已经无话可说。
他知道要这母女俩自己想明白根本不可能，所幸他前段时间已经去信给老家，让堂哥家的侄子来京城。
那孩子生的极俊，又是知根知底。
听说学问也尚可……
希望柳珍到时候能移情吧。
没想到的是，比侄子先到的是被状告。
起因是这段时间礼部官署漏雨修葺，历年来的卷宗需要转移到干爽的地方，郑祖和将这事全权委托给了章裕，他作为章裕的下属自然责无旁贷。
因两家如今的关系，他一直小心翼翼。
可没想到还是让章裕抓到了错处。
被郑祖和叫到跟前的时候，他才知道昨日整理的卷宗被放乱了位置，有几卷被半夜漏进来的雨打湿了，可他明明记得那些卷宗他放在了别处……
他看向章裕。
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卷轴。
柳泳立刻便知，自己这是着了道。
他还在想如何开脱，外面突然着急忙慌冲进来个家丁打扮的下人，见到章裕便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您快回家，去看看吧，那柳夫人，又来闹，老太太她……”
章裕猛地起身，“母亲如何了？！”
说着冲着郑祖和拱拱手，便往外走。
路过柳泳时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过去，“若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柳家便拿命来偿吧！”
柳泳也是一惊。
柳夫人那闹事的本领他知道。
立刻心道完了。
郑祖和便摆摆手，让他也跟着去看看。
结果那家丁突然猛地深吸口气，“老太太气不过将柳夫人给打了，柳夫人晕倒现在还没醒，人就在……”
这会儿横眉的人换成了柳泳，他猛地冲到家丁面前揪住衣领将人提起来，“我夫人在哪？你们可有叫郎中？她原本身体便不好……”
“叫了叫了，郎中说怒火攻心。”
与此同时。
章老太太当真如吃了屎般难受。
好好的苦主变成了加害者。
现如今倒真让柳家给赖上了。
没错，柳夫人已经醒了，但她察觉到目前的情况后，果断嚷嚷着自己折腾那不舒服，但凡有人要靠近或者移动就假装翻白眼。
章老太太如何还敢继续。
若真是装的倒还好，可若是真的呢？
章家岂不是要担谋害同僚发妻的名声？
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于是柳泳和章裕赶到章家的时候，柳夫人还在老太太所住院子的厢房躺着，门口站着几个面露无奈的老郎中说着什么。
柳泳着急的绕过郎中进去。
原本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柳夫人见状立刻弹起来，飞快地将门关上。
“你跟章裕一起回来？”
“自然，我们同在礼部。”柳泳边说边扶着柳夫人往床榻上走，“夫人现在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柳夫人摆摆手，毫不在意。
“我这心悸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大惊小怪，倒是你，有没有跟章裕说起珍珍的婚事？”
“你都晕倒了，哪还顾得上……”
柳夫人便不吭声了，长叹口气。
柳大人或许有万种不足，但对她确实一心一意，说句言听计从也不为过，就连当初她收银子让他构陷杨家，即便他不愿意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自丑闻发生之后夫妻俩倒是头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柳夫人靠着软垫叹道，“我又何尝不知章家不是珍珍最好的选择，可章家不是，其他人便是了吗？”
“就说你那侄子……他现在是不知京城传闻，也以为你还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可他若知道以后呢？难道就能不计前嫌地对珍珍好吗？”
“他……”柳泳闻言也沉默下来。
虽说是堂哥家的孩子知根知底，可毕竟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又如何能确保品性如何，而且女儿嫁过去也是远嫁，他在京城也同样是鞭长莫及。
夫妻俩都沉默下来。
他们只是想女儿有个稳妥的归宿，怎么如此难呢？
良久。
门外响起章裕的敲门声。
“柳大人，柳夫人好些了吗？”
柳泳拽住要装难受的柳夫人，“你且安心躺着，为夫去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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