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刚刚两个月的时候，唐冰川就催着于小慧去做b超。
那时候一般都是三个月以后胎相稳固了，小宝宝也成型了，才开始去做b超的检查。
不像现在，准妈妈从一怀孕就开始做孕检，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于小慧说胎儿太小，怕做b超孩子会受伤，就没有去。
好歹熬到第三个月，唐冰川不由分说的把于小慧拉到医院，让一个远房亲戚给她做b超检查。
他叫那个亲戚华哥。
b超室除了孕妇和大夫是不让其他人进的，因为跟那个华哥是亲戚，唐冰川也进来了。
不愧是熟人，华哥非常仔细的给于小慧照着b超，唐冰川也凑过头来看那个显示屏。
华哥边照边说：‘挺好，胎儿挺不错的。四肢齐全，也没有畸形状况。羊水量也正常……’
‘是男的女的？’唐冰川迫不及待的笑声问华哥。
‘看男女的话，月份还小点。等会我仔细看看。’
华哥说着，又倒了一些液体在于小慧的肚皮上，换了一个探头仔细的照了起来。
照了很久，华哥说：‘这回达到你的愿望了。应该是个男孩。’
虽然华哥的声音很低，于小慧也听到了。
她也很高兴，想着唐冰川那么喜欢男孩子，现在终于如他所愿，也算一生无憾了。
唐冰川更是高兴的喜形于色，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
‘我的好慧儿，我的好宝贝儿。’
从医院回到家，唐冰川抱着于小慧，又是亲脸又是亲肚皮：‘我终于有儿子了，我也有儿子喽！’
小慧抱着唐冰川的脑袋：‘看你的傻样。唐，你就那么喜欢男孩吗？’
唐冰川把耳朵贴在于小慧的肚皮上：‘是呀，人生要是没有儿子，还有什么盼头啊？聪聪是个女孩儿，再生一个，又是闺女，那日子过着还有什么劲儿啊？慧儿，你真好，你终于给我生儿子了！’
于小慧幸福的笑着，揉捏着唐冰川的耳垂：‘傻瓜。这回有儿子了，高兴吧？’
唐冰川从小慧肚子上抬起头来。整了整衣服说：‘高兴啊，当然高兴了。好了好了，我去做饭，给我儿子做好吃的去喽。’
于小慧虽然觉得唐冰川说的不中听，但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自己咧嘴笑起来。
她抚摸着肚皮，看着简陋的婚房，却掩饰不住满满的幸福。
于小慧跟母亲吐槽，唐冰川喜欢男孩儿。
母亲很理解：‘别说冰川想要男孩，就是他爸爸也肯定想要男孩。本身冰川是过继儿子，俗话说有后儿没后孙儿，他爸就更希望你生儿子了。还好你怀的是男孩儿，要是闺女啊，少不得还要你偷生儿子。’
于小慧不以为然：‘不会吧？我要是生闺女，他们真敢违反计划生育，逼我偷生？那我俩都要受处分了。再说了，如果再生个姑娘怎么办？要是我生的是女孩，我觉得我能说服唐冰川高高兴兴的接受。’
‘偷生二胎挨处分的还少呀？也没挡住有人继续偷生。’
母亲又说了一遍：‘幸亏你怀的是儿子。’
唐冰川告诉于小慧，自己想做一单生意赚点钱。
现在农民手里还有许多小麦，他想收起来倒出去赚个差价。
那时候国家不允许私人倒卖粮食的，要晚上偷偷的装车，然后用帆布做好伪装往外运，能不能顺利的完成交易全凭运气。其实有一定的风险的。
于小慧胆子小，是那种安分守己过小日子的性格，听说这么危险，就劝阻唐冰川不让他干。
‘慧儿，咱光靠工资几百块钱够干嘛的？现在还租着房子，往后还要买房子养孩子，不干点事儿不行呀。
咱们凑上三万块钱，一天晚上走三车，一趟就赚1000多，顶咱俩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趁着现在小麦便宜，咱多跑几趟，很快就赚到上万的钱，买楼或者盖房指日可待。
我擦黑儿就去装车，趁夜里走，天不亮就运到地儿了，这样不会出事的。’
有上次贩卖被子的经历，于小慧也尝到了甜头。
被唐冰川说的有些心动：‘可是几万块钱的成本，我们去哪里弄钱？如果真的被查住就麻烦了。再说三四万的成本就赚千把块钱，利润也太薄了。’
‘赚钱别嫌少。积少成多。慧儿，咱家有多少钱？’
‘上次卖被子赚了几千，一共有两万多。都在基金会存着呢。’
‘你明天把它支出来。’
唐冰川压低声音说：‘慧儿，你从基金会借出两万来，我们用用，完事就还回去。’
于小慧一听这话，急了：‘你想什么呢？那可不行，挪用公款，这是违法的。’
唐冰川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我们又不是贪污，只是用用。用完就一分不少的还回去。你管着钱，有这个便利，不用白不用。’
‘那也不行，我不敢往外拿钱。这事不能干。’
见于小慧如此决绝，唐冰川没有再勉强。
只是叹口气说：‘唉，这么好的机会，我想着怎么着也是一晚上的时间，多走两车就多赚两车的钱。两万元的话也就只能走一车。唉，慧儿，要不跟大哥大姐借点，凑足三万，走上三车。后天周日晚上我就去装车。’
‘再跟战勇大哥合作不行吗？’显然于小慧有点心虚，但是还是问到了唐战勇。
‘我问他了，他说没时间。’唐冰川面露尴尬之色。
于小慧想，可能人家不信任了。
也是利益所诱惑吧，于小慧只得同意去大姐那里借点。
大姐很支持唐冰川做生意，痛快的拿出两万块钱给他们。
但私下里跟于小慧嘀咕：‘他结婚八九年，也上班领工资，也做生意的，一分钱没攒下吗？’
于小慧不置可否。
周六，于小慧和唐冰川一起回老家看老人和孩子。
在路上，小慧对唐冰川说：‘咱问老人借点钱行吗？人家可都说你爸很有钱呀。别啥事都让我去娘家找钱。’
‘钱他是有点， 但你也别张这个嘴。他不会借给咱钱。更别提是收粮食了。回去别提这个事儿，他知道了会不让我们干的。’
当唐冰川高兴地告诉唐玉成两口子于小慧怀的是男孩的时候，小慧以为他们会很高兴。
唐冰川妈说了句：‘哦，挺好挺好。’便没再说什么，给聪聪冲奶粉去了。
唐玉成只嗯了一声，把聪聪推到唐冰川面前：‘有了儿子也不能怠慢了俺聪聪。去，推着她出去玩玩。’
于小慧跟着唐冰川出来，委屈的想哭：‘谁家的公婆听到儿媳妇怀孕是这种态度？他们怎么这样？’
唐冰川说：‘慧儿，咱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就是心疼聪聪，早早的没了娘，怕我这个爹有了儿子，就不管聪聪了。所以时刻的敲打我。别看我爸这么说，他其实心里高兴的，他早就盼着孙子了。’
唐冰川只要和于小慧一起推着聪聪出来就不会去串门儿。
他们村子南边有一个小湖，周围一排排的垂柳。
垂柳也有年岁了。树干如腰，树冠如盖，每年一入夏，树下坐满了乘凉的人们。
唐冰川和于小慧推着聪聪，找了一棵离人群远的大树，停了下来。
小慧折了一些柳枝，编了一个帽子，给聪聪戴上。逗着她玩。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在树下也是很凉爽舒适的。
聪聪神经受损，面部表情根本不能自控，时常是哈喇子顺着嘴淌下来。
带聪聪去人前，唐冰川怕于小慧难堪，就专挑没人的地方玩儿。
于小慧问唐冰川：‘我们有了孩子以后，妈会给看吗？’
‘妈得看聪聪呀。不会给我们看孩子的。光聪聪一个人的吃喝拉撒就够她累的了。’唐冰川肯定的说
‘不是还有保姆大娘吗？’于小慧有点不满的嘀咕着。
‘大娘岁数大了，雇她来也就是帮衬着妈。我爸平时不在家的时候多，给妈搭把手，也干不了多重的活儿。主要是推着聪聪出来玩玩，其他的事也做不了。’
‘我生完孩子假期满了，谁给看呢？’
‘大娘给看呗。’唐冰川嘻嘻笑着说。
‘我妈也70多了，身体也不太好。全交给她，我也不放心。’
‘慧儿，到时候再说，不行咱雇保姆。好了好了，啥事都能过去的。’
唐玉成手里有退休金，村子里每隔五天有一次集市，是唐玉成大量备货的日子。
他不管吃的了，吃不了，只要是觉得好，就买一大堆，存放在家里的床上，桌子底下。
每次从老家回来，婆婆都会给于小慧带上点东西，但是挑的都是品质最差的，像打了蔫的苹果，快过期的牛奶，酸掉牙的杏子……
开始于小慧以为家里都是这样的东西，后来她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每次都是婆婆挑拣着次品给她带。
她把这事告诉唐冰川，唐冰川也只是告诉她不要在乎妈的做法，村子里的老人都这样，怕东西坏了浪费。
于小慧说，人家怕浪费，是自己吃坏的，哪有把这坏了的东西送人的呀？
对于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唐冰川心里很明了，但是考虑到跟他们的关系，又不能说什么。
只好劝慰小慧：‘慧儿，咱去城里什么买不到呀？不跟他们计较哈。’
于小慧知道唐冰川左右为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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