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倒在池琅身上。
只着里衣的叶姝浑身湿透，白色浸湿成透明，隐约可见肉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卷翘的黑睫沾染着两分水意，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池琅抱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眉心紧拧。
睡着的她和初见时一般无害。
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纯真。
这证明着她的虚弱。
弱者不适合在修仙界生存。
池琅看向塔身。
他不知道出去的口诀，要想出去，只能采用暴力。
悟道塔是人族大能的本命宝塔，日日以精血喂养，哪怕那人族大能离去千年万年，也绝非普通修士能随意进出，若他爆发出上五境的实力，妖族必定会来寻他。
那次与栾磬交战，他刻意将境界控制在元婴期，所以才会受重伤。
池琅低头看着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叶姝，思索了会儿，还是决定等她醒。
她的生命力顽强，如同一株九死还魂草。
哪怕屡屡遇险，最终都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蓬勃的生命力度过劫难。
这次也一样。
他不希望他的陪伴，让她变成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花。
他只能给她托底。
他不能阻碍她向上生长。
修行一途就是这样，必须做到关关难过关关过，哪一关过不去，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池琅施法替她烘干里衣，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放她靠在腿上。
叶姝很久没做梦了。
药物作用下，她罕见地进入梦乡。
梦境里，全都是叶萤的记忆。
被赌鬼父亲以二十两银子价格卖掉时的怨恨和绝望。
捅了池琅后的内疚和痛苦。
得知要给栾洺做妾时的挣扎和无望。
所有情绪，都在她灵魂里翻涌。
怨、恨、愤、怒……
交织成破天的意志。
她不要被命运裹挟，她不甘困守于弱小。
池琅见她眉心紧拧皱成一团，想替她抚平眉心，她的身体又开始挣扎颤动，怕她乱动撞到伤口，只能紧紧抱住她。
叶姝感觉身上有一道无形的枷锁。
紧紧束缚着她。
越来越紧。
快要喘不过气。
“啊——！”
梦境中痛苦的嘶吼。
现实中只是细微的嘤咛。
池琅怕她困于梦魇，轻拍她脸颊：“叶姝，醒醒。”
叶姝悠悠转醒。
见池琅抱她抱得紧，她意识到那道枷锁是什么。
惊魂未定的她抱住池琅大喘粗气。
梦境中的一切那样真实而可怕，醒来知道只是噩梦，都久久未能回过神。
池琅轻拍她背：“伤好了再去第三层。”
叶姝轻“嗯”了一声。
在一层挨了几个火球，第二层灵气运转就有些艰涩。
一层更比一层难，一层更比一层险，她带着伤去第三层，无异于送死。
叶姝枕在池琅腿上。
上方就是池琅的脸。
啧啧，妖族优生优育，容貌真是天赋异禀，瓷白的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银色长发冷傲又矜贵。
【色胚！】
“……”
不能垂涎美色。
骂丑又得生气。
男妖真难伺候。
叶姝抬手摸池琅的脸；“怎么保养的？风吹日晒，一点没糙。”
“毛遮住，吹不到，晒不着。”
“……”
好实在的理由。
叶姝想了想自己满脸长毛的样子。
算了……
舍本逐末，没必要。
叶姝又开始摸池琅的银色长发，细长的手指卷起顺滑的银发，衬得她指尖莹润白皙：“你这头发怎么养的？又顺又滑，根根饱满，丰盈亮泽。”
“喜欢？”
“嗯！”叶姝用力点头，双眼里满是期待，“能割点送我做假发吗？”
在修仙小说里戴上银色假发，和人斗法时长发飞舞，氛围感上直接碾压，酷毙了好吗？！
“不能。”池琅无情拒绝。
叶姝立即龇牙，晶亮的双眸盛满怒意：“你无情！你残酷！你小气！”
池琅不为所动。
【又不跟我生小狼崽子，就想要我的头发，渣女！】
“……”
要点头发就得生孩子？
怎么不去抢！
叶姝悻悻收回手。
还是种点草药自己染发更靠谱！
叶姝手放在自己身上总觉得不太舒服，没一会儿又开始摸池琅的衣服，入手丝滑，片刻后又温润，怎么摸怎么舒服：“我就该裹着这衣服过第二层。这衣服防水，我施法应该轻松点，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才摸索出施法的脉络。”
越说，越后悔。
她想把这衣服彻底占为己有。
但想想池琅一点头发都不肯给，这衣服就是他全身的毛，肯定更不会给，索性不开这个口。
池琅却莫名大方起来：“真喜欢的话，我过段时间送给你。”
叶姝垂死病中惊坐起，睁大眼睛瞪着池琅：“真的？”
池琅回道：“快到换毛时间了。”
叶姝盯着池琅看了又看。
池琅问她：“怎么了？”
叶姝盯着他头发，满眼贪婪：“换毛的时候，头发能给我吗？”
染发破坏发质不说，她的头发和池琅的头发根本不是一回事，最好的染色膏最好的发型师也做不到变废为宝，将她的头发染成池琅长发的成色！
池琅淡淡解释：“头发不是毛变的。”
叶姝诧异：“那是什么？”
池琅回道：“头发是我的妖力。”
叶姝：“……”
好吧。
她终于理解池琅要她生小狼崽子才肯割头发的想法。
只有修炼过，才知道攒点修为不易。她吞食了池琅内丹，灵力在气海源源不断增长，尚且舍不得分出一丁点灵力。池琅内丹给了她，她还找池琅要妖力，确实过分了点。
她还没那么不要脸。
叶姝在二层塔休息了三天，没事就摸摸池琅犯花痴，到点准时嗑药恢复身体，实在无聊了就练御水咒。
解决了灵根问题，气海宽广的情况下，叶姝修行天赋很高，又得益于池琅教她内视法，知晓灵气的运行路线，学什么术法都很快，二层塔的三式御水咒，三天就能做到灵活运用收放自如。
叶姝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去往第三层的通道，感慨万千，愧疚万千，长叹一声后，问身旁的池琅：“你这样好看的男妖，陪我吃土，会不会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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