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看到两三个人熟练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床棉被，又拿出一张干饼啃着吃。
周家大郎见怪不怪，眼神询问着林月。
住人家里肯定要给钱，林月手中只有四文钱，不知道够不够。
可这后院，不光有两三个男人躺在车里。
再者牛被拉到棚里，但它们之前拉的屎还没被清理，惹来一团又一团的虫子。
牛棚就在旁边，散发出一股又一股的异味。
混合着牛叫声和虫鸣声。
不宜居住！
这四个大字不停在林月脑中刷屏。
“我们下来看看”，林月牵着狗蛋的手，看向大丫。
大丫躲了躲，躲在狗蛋身后。
“牵好了”，林月不强求，提醒一声，走向屋中。
“来啦”，屋里人和周家大郎很是熟络，“吃点什么？”
“老三样就行”，周家大郎念叨着，“这一路下雨，可把我累坏了。”
“你别说，黄石村被泥石流冲毁了，就和你们隔一个山。”
女人走进厨房烧菜，男人则从大厅拿出三个碗，倒酒水道，“听说人全死了，都没人敢去救。这么多天连绵大雨，石台缺货，你这一趟啊，肯定能赚不少钱。”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家大郎灌了口酒水，祛祛寒意。
“你要吃什么？”男人看向林月。
“我带了有吃的，只需要一间房间休息”，林月有些忐忑，“多少钱？”
“好嘞”，男人还没说什么。
就被周家大郎打断，“她是我的熟人，李大妈特意告诉我要照顾她的，你可得少收点。”
男人显然也认识李大妈。
“嘿，我哪次收多了？”
男人插科打诨，看着林月和小孩，“这年头，都不容易。五文钱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林月从怀中掏出钱袋，抖搂出四文钱来，盯着男人。
又抖了抖钱袋，再没铜钱出来了。
有点卖惨的意思。
男人也看着她，“没了？”
林月有些不好意思，又从怀中摸出一个肉包，“再加这个，行吗？”
男人叹了口气，走过来，从林月手中捡起四文钱，“真不会过日子啊，没钱买什么肉包。”
他没拿肉包，“孩子这么瘦，给孩子们吃吧。跟我走。”
东屋的一间小房，里面有一张床，木架上有一个木盆。
条件简陋，但比露天后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至少不用淋雨。
林月身上也慢慢回温。
“等他们的菜烧好了，热水估计也好了，等会我端点来。”
“谢谢。”
待男人走后，林月坐在稻草铺的床上，浑身松懈下来。
“来，我们吃饭！”
提起吃饭，不光是林月，两小孩的眼睛也发光。
今天她们都只吃了半个面饼，早就饿的不行。
要不是之前吃过肉包，肚子里有了点油水，恐怕早就晕了。
林月从怀中掏出四个肉包，是中午刷新的，放在空间里。
刚刚取出来。
“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我再一个。”
刘星式分东西，经久不衰。
林月分好，她拿了两个肉包，小孩则一人一个肉包。
“有异议吗？”
“啊？”狗蛋疑惑地望着她，“一一？二二？啥意思？”
“就是有问题吗？你们觉得这样分？”
狗蛋看着林月手中两个肉包眼热，但还是摇摇头。
大丫根本没搭理林月。她像是神游天外，连肉包都是狗蛋塞到她手里的。
林月见两小孩都没意见，心中舒坦了。
她没有养过小孩，但她不是那种把自己口粮都省下来给小孩吃的人。
省自己的，亏待了自己，她心里不会开心，
肯定会想从小孩那里有所回报。
而小孩，反而会得寸进尺，认为一切理所当然。
这样相处到最后，很可能两方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矛盾会越来越大。
所以林月的理念就是，先把自己伺候舒服了，再管其他人。
但是她还要解释一嘴，省的他们心中有疙瘩。
“姐姐是大人，你看我们的体型，我是你们的两个大。所以我也比你们需要多吃一点，懂了吗？”
狗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月对着他脑袋揉了揉，“吃吧。”
林月见大丫还是愣愣的，轻声对她说道，“吃吧。”
大丫依旧没有反应。
林月从她手里将肉包拿出，塞到她嘴中，“别愣着了。”
大丫抬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我...”，她的声音比之前更细弱，仿佛雏鸡的声音。不，比雏鸡还要小心翼翼，“我能吃？”
“当然。”
林月的然字刚落地，大丫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生怕被人抢了。
林月看她的吃相，本来想阻止。
可想起她先前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样，
算了，以后再慢慢教吧。
林月也有些急不可耐地将肉包塞到嘴里。
肉汁浸润口腔。
哇！
好吃！
不管吃了多少次，都觉得特别感动！！
待热水到后，林月先擦洗全身，祛除点寒气。
随后给大丫，狗蛋擦了擦身子。
“等会，我去撒尿”，狗蛋急冲冲跑出去。
“这孩子，怕不怕，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去？”
“不用！”狗蛋的声音高亢悠扬。
一听就是吃饱了饭的。
旱厕里，
狗蛋撒完尿后，站在空地，龇牙咧嘴地从裤裆掏出一吊钱。
原来这钱他放在哪都不安心，只能放在随身能感知的地方才安心。
但磨的慌。
那里红了，都快磨脱皮了。
不过他可没心思管，头朝门外看了又看。
借着月光，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吊钱上的绳结。
每100文他都打了个结，再在绳子头尾打了个结。
他蹲在地上，打开一个结后，往肚子兜起的衣服兜里一倒。
捏着后面一个结，又在思考人生。
到底给100文还是200文？
嫂子这两天像变了个人，利落很多，让他觉得很安心。
而且也马上到石台了，总要给路费。
不然嫂子支撑不下来。
可嫂子也太费钱了，居然顿顿都买肉包。
他觉得嫂子的钱就是这样用掉的。
可不少又进了他的嘴里。
狗蛋捏着钱，左思右想，纠结不已。
随后还是打开另一个结，又倒了100文。
他才将一吊钱头尾仔仔细细打结好，继续塞裤裆里。
虽然没有听到钱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但狗蛋还是仔仔细细摸了遍地，
见没有遗落，才兜着钱，小心翼翼跑回去。
一回卧室，他有些激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些期待林月夸他。
“嫂子，钱。”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嫂子先扇了扇鼻子，“怎么这么臭，你去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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