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武安侯府噩耗。
府上二房太太醉酒跌入湖中，身亡。
另外几房太太夫人们先将秦家族人遣散，几个孩子也送回各自院子里。
宿窈让梁嬷嬷把萄萄带回公主府，务必把人看好了。
紧接着，宿窈与周道叙，还有秦老太君等人立即去了湖边。
昨晚明德长公主直接留宿在了宫里，并未回府。
湖边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秦依霏哭声凄厉惨烈，“娘！”
从身上痕迹来看，二太太身亡时间就在昨晚或者凌晨时，死在了除夕夜里。
除了二太太外，还有她身边的一个婢女。
两具尸体，摆在湖边。
宿窈面色发白，颤唇望着前方。
周道叙握着她的手，“先回岩晖院等我。”
宿窈摇头，态度坚定。
三太太和四太太赶到了二太太身边，秦老太君见状直接晕了过去。
十年前，武安侯府男丁阵亡，府里就留下了这些老弱妇孺相依为命。
二太太虽是个急性子，但总归不是坏人，这么多年的妯娌感情不是假的，哭得一个比一个悲伤。
三太太先做主，“先把人带走。”
秦依霏挡住，不让人动，泪流满面道，“我娘只是睡着了，你们不准动！”
三太太劝道，“依霏，有失你娘的体面，我们先带人回去。”
江莫璃抖着嗓子，“四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
在几名长辈劝说下，二太太把人抬走了。
湖边也被封锁围住。
没人注意到，李徇何时消失不见了。
周道叙与宿窈留了下来。
宿窈望着茫茫湖面，头顶正飘着细雪，她心里沉甸甸的，二太太之前对她恶语相向过，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她心中极不是滋味。
不远处，周道叙在芦苇荡附近，他面色沉重，与管家说了什么。
陈嬷嬷也留了下来。
小桃给宿窈撑着伞，“王妃，咱们去花厅等等吧。”
宿窈摇头，她看向四周，她脚下这条路，是从慈恩堂回二太太院里最近的路径，侯府人多地大，尤其到了冬日，路两旁都会点灯。
从这湖边过去，最近的是藏书阁，往前是秦承郢的景明院，二太太院子还在更前方……
再者，这处湖边有栏杆，距离她脚下这条路也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怎会跌的那么远……
宿窈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宿窈余光里。
秦峥快步赶来，他脸色难看，目光复杂看她一眼，直接去到了芦苇荡。
宿窈收回视线，隐约听到那几人说了报官二字……
没等多久，周道叙就朝她而来。
宿窈声音发紧，“怎么样了？”
周道叙抿了抿唇，他没多言，握住宿窈的手，触感冰凉。
他拧眉，“你先回岩晖院。”
宿窈：“我去二婶院子里，你先忙，别管我。”
小桃一直跟着宿窈。
湖边，秦峥掠过二人相握的手掌。
他闭了闭眼，任由嫉妒暴怒在心中游走，直到睁眼时，一片平静。
周道叙不放心，把宿窈送到了二太太院子外，里面传来哭声。
周道叙轻抚她蹙紧的眉心，“陈锋留下来跟着你，他守在院子外，有事就叫他。”
宿窈：“那你呢？”
“放心，还有人。”周道叙眉目深隽，“进去吧。”
宿窈脚步沉重。
里面已经搭好了灵堂。
三太太、四太太和江莫璃都没有办丧事的经验，是从宗族里请了一位年迈长辈过来帮忙。
瞥见灵堂中的人影，宿窈眼眶发红，她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四太太来到她身边，难过之下，直接叫了宿窈名字，“窈窈，王爷怎么说？”
宿窈抿紧唇，“具体我也不知，秦峥方才也来了。”
秦依霏难以接受，伏在四太太身边哭的肝胆欲裂。
“娘，昨晚我应该等你一起回来的。”
“是我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话，我不乱跑出府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四太太低声哽咽着，“这院里太太都没回来，就没一个人出去找的。”
昨晚除夕宴，二太太把好几个丫鬟都放回家去过年了，又有丫鬟去前院守夜，这一疏忽之下，等到今早上回家探亲的嬷嬷回来，才发现二太太不见了。
宿窈皱着眉，“昨晚二婶走时，酒醉的厉害吗？”
四太太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宿窈这一提醒，四太太也隐约琢磨出不对劲来。
昨儿个，几人夜里还打牌了，要是醉的厉害，哪还动得了脑筋，再者……二太太还是里面赢得最多的。
宿窈见四太太犹疑的神情，心中越发沉重。
那小径到湖边，距离如此远，又不是过分醉酒，怎地可能摔下去……
宿窈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院门口又传来了哭声。
是二太太娘家人来了。
二太太父亲是太常寺卿，大年初一的，李家全家人都在家里吃团圆饭，惊闻如此噩耗，当即就赶来了侯府。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外祖父，舅舅……”
秦依霏与那几人依偎着痛哭。
三太太连声劝道，“依霏，节哀顺变。”
很快，秦老太君醒了后就赶了过来。
院子里哭声不断。
这一日，侯府来往数人，行色匆匆，面容难看。
刑部与京兆尹府都来了人，周道叙与秦峥，还有二太太父亲太常寺卿都在前院交涉。
有官差来看过二太太尸体。
明德回到公主府就得知此事，又赶了过来。
此事确有端倪，侯府许多人也反应过来，绝非是意外酒醉落水。
宿窈在院子里待到天色黑透才回去。
她转道又去了湖边，没成想，这次竟然还遇到了李徇。
李徇才从前院议事堂出来。
“李徇见过王妃。”
宿窈面容微滞，与李徇隔着五六步远的距离。
她盯着对面的人，李徇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身形消瘦，面容青白。
“情况如何了？”
李徇皱着眉，“刑部的人还在调查，我便先回去了。”
宿窈淡淡嗯了一声。
李徇与她相错离开。
等到李徇远去，宿窈转身盯着他背影。
陈锋不禁道，“王妃，可是有什么问题？”
宿窈抿紧了唇，“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小桃与陈锋对视一眼。
宿窈深吸一口气，离了湖边，快到月亮门时，听到有丫鬟在窃窃私语。
“那湖里是不是有东西呀，听说以前就死过人。”
“谁呀，没听说过呢，丫鬟吗？”
“不是，好像是侯爷的大女儿，咱们大少爷的亲妹妹。”
宿窈脚步一顿。
那两个小丫鬟瞥见身影，吓一大跳，都没来得及行礼转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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