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苏沐，明天周六要不要去逛街？”林语安见苏沐没有回应，于是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
“林语安……”苏沐眉头微皱，环视四周。
是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
林语安也学着苏沐环视了一圈，疑惑地问道：“苏沐怎么了？”
苏沐握紧手中的咖啡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没什么，我只是……没什么。”
林语安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于是便说道：“苏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肯定是加班太晚所以身体不舒服了。这样吧，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以后我们再逛街呀。”
“好……”
窗外是已经落下的太阳，那些高楼上的玻璃倒映着霞光。华灯初上，A市的主干道渐渐拥挤。
这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工作日。
可是苏沐却感觉有些奇怪。
她转过头来看向还在分享八卦的林语安，或许是她多心了。
苏沐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顿时刺激她的舌尖蔓延在她的口腔中。
好苦。
苏沐皱着眉卷起舌尖将咖啡咽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咖啡似乎有些苦的要命。
她能感觉到那股苦涩一路向下，落到她的胃里。
“小沐，良药苦口利于病。等你身体好起来，外婆就给你做好吃的。”
外婆。
苏沐忽然抬起头。
此刻她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而她手中的咖啡杯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瓷碗。里面装着的是一碗浓浓的中药。
天上是漫天的繁星，大山里的夜晚静谧无比。
外婆坐在她身旁，摸索着缝制手中的布包，“别看外婆眼睛看不到但是手艺好着呢，这新书包赶明天你就背着去上学，保证你用上三年五载，装再多的书都不会坏。可比外面卖的质量好得多。”
外婆动作熟练，针线不断在她手中飞舞穿来穿去。
苏沐捧着装有中药的瓷碗，明亮的一轮明月倒映在碗里，微风拂过吹动了月亮，仿佛月亮融化在了她的碗里。
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又虚无缥缈。
苏沐：“外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好像梦到了未来。”
“梦到了未来？”外婆笑了笑，“小沐梦中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苏沐回想着，却发现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层的薄纱。
她不断地掀开，却始终掀不到头。
“我忘记了。”苏沐的语气中透着迷茫。
“一场梦。忘了咱们就不想了。”外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外婆摸摸头，噩梦全消散。”
在外婆的抚摸和轻哄让苏沐放下了一切，她不再去想梦中的未来，温柔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苏沐依靠在躺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刺眼的白光忽然亮起，苏沐皱着眉睁开眼睛，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头好疼。
刺眼的灯让苏沐很难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她的胳膊和腿固定在了床上，而且她浑身使不上力气。
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将她的皮肤划开，她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手术。
“实验体心跳已经恢复，血压正常，体温回升。手术成功了，可以进行缝合。”
皮肤被针线拉扯着，苏沐感觉到他们正在缝合她的伤口。
这是什么地方，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验体，实验体……
实验体A7513。
这里是A7研究基地。
冰冷的手术台上，苏沐看到了那些戴着口罩的实验员。
这才是梦，一场噩梦。
身底冰冷的触感让苏沐顿时神经紧绷起来，绝望笼罩着一切。
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才是真的。
逃离A7研究基地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她想要起身，然而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木偶，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在麻醉剂的影响下，她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黑暗。
空气被瞬间掠夺，鼻腔中不断有水灌进来。
苏沐挣扎着睁开眼睛，黑暗和海水包围了一切。
氧气消失，苏沐挣扎着想要游上海面，然而海面的距离是那么远，远的让人绝望。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
无尽的深渊伸出了许多触手，它们缠绕着她的身体，逐渐将她吞噬。
是梦，还是未来。
“实验体A7513，第一次死亡实验。”
“好孩子，以后外婆保护你。”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苏沐，谢谢你救了我。”
“你就是新来的员工苏沐吧？”
“苏沐，苏沐，苏沐……”
细碎的呢喃在她的耳边响起，如同魔咒缠绕着她，“睡吧，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在这里你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苏沐，睡吧。”
是啊，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苏沐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而此刻，她却在那些细碎的呢喃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
她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那是她的生命。
她还不能睡。
嗡——
失聪带来的嗡鸣贯穿了她的双耳，压迫着她的神经。
苏沐奋力挣扎摆脱缠绕在她身体上的触手。可是数不清的触手追逐着她的身体，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尽头。
黑暗中，血液的气味忽然出现。
好熟悉……
苏沐的眼前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但是身体的本能让她不断靠近那股气味的来源。
找到了。
腥甜的血液涌进她的嘴里，她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急切地吞咽着。
“嗯……”
一声闷哼突然出现，彻底清扫了她脑海中那些混乱的声音。
光穿透了她的眼睛，她看到了那个被她死死缠绕的人，闻祈。
盛珵洲：“疯子……”
华梧：“坏了，老大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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