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位胡子长到快要拖到地上的年老的，格陵兰睡鲨鱼人正不断的侧耳想要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可惜他连奎因的位置都没找对，他现在所对的位置其实是一个方形的垃圾箱，奎因根本没在他面前！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瑞克老先生！瑞克老先生！”
奎因现在满头大汗，他现在要照顾的人有点多啊，确实，他希望能有一些年纪大一点的老人帮忙进行测试，但是这些是不是年龄太大一点了？
比如这个名叫瑞克的格陵兰睡鲨鱼人，年纪已经超过260岁了！貌似已经是整个鱼人岛年龄最大的人物了。
260岁啊！这年龄别说在鱼人岛了，就是在巨人族中都算是年龄很大的人物了，毕竟巨人族的理论年龄是三百岁，但是能活到那时候的其实并不多，毕竟一个类似维京人的文明，加上好战的天性，巨人族的大部分人其实都在他们理论上的生命终结之前，就把自己给作死了，类似的情况还有理论寿命有两百年的鬼族。
好像所有天生强大的种族总是拥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如生育能力低下，好战而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不够团结等等，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看起来最普通，最没有特殊的人类能占据这个世界主导地位的原因吧。
而这位260多岁的老鱼人已经不能用老眼昏花来形容了，他那完全泛白的眼睛已经证明了，他根本看不见四周的一切，而且他的耳朵更是连奎因这种大嗓门都要喊破了音才能让他勉强听见。
“哦哦哦，我在这里呢，要去哪里啊？”
瑞克老先生转了个身说道，可是他面对的方向还是不对，奎因在他的侧面啊！
“来来来，老先生！跟我来！”
奎因无奈，只能小心的上前搀扶着老瑞克，他甚至不敢用力，这位老先生的身体已经有些脆弱了，奎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给老瑞克弄骨折了。
“抱歉，抱歉，我来吧奎因先生。”
此时一名女性人鱼护士跑了过来，接替了奎因的位置来搀扶老瑞克，这名刚刚超过30岁的小护士满头大汗将一个防水的助听器塞到了老瑞克的耳朵中。
“说真的，你们让这么大年纪的老先生过来参与测试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等实验完成了再给他用不好吗？”
奎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此时他连欣赏美女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已经是他今天照顾的第四个大年龄老人了，这些老人让奎因感觉这里已经不是实验室了，而是养老院，他就是一个刚刚实习的护工。
“抱歉啊，奎因先生，我年纪大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什么用了，刚好随你做实验行了，只要能为鱼人岛的未来提供支援，我这个没用的老家伙死也值了，反正我这个年纪，死了也是老喜丧了。”
回答奎因的不是那名人鱼小护士，而是戴上了助听器的老瑞克，他的声音很慢，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暮气，但是他说的话却让奎因都忍不住有些发愣，这种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情况奎因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坦然的确实少见。
“放心吧！瑞克老先生，我的实验不是那些混蛋的实验，都是经过充分测试后才进行的，不会对人的生命有影响的！”
奎因对着老瑞克喊道。
“呵呵呵呵，没事的，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不在意了，我先回屋吧，别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老瑞克到底听没听进去，他此时一手拐杖，另一只手被小护士搀扶着，一步步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而直到老瑞克颤颤巍巍的离开，奎因还是没有从眼前的一切中回过神来。
“在这里看什么呢？”
此时烬从奎因身后的走了过来，拍了拍奎因的肩膀问道。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不怕死呢？烬？”
奎因喉咙不知为何的有些发干，嗓音沙哑的问道。
“没有人不怕死的，奎因，只不过有时候，人总是感觉有些东西价值超过了自己的生命，在这时候，那个人看起来就变成了不怕死的人。”
烬低头叹了口气，他想起了那些反抗国王的猎头岛反抗军，想起了那些准备主动寻死来帮助百兽发起对和之国贵族战争的平民，想起了那些冒着死亡的风险，义无反顾将所有情报送给百兽的贵族仆役。
他们在那一刻，都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他们在那一刻都是不怕死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的生命和或是亲人，或是朋友，或是后代的幸福生活相比，他们的性命已经成了无需在意的东西，在那高悬的天平之上，代表着他们的生命的砝码已经高高翘起。
“但那都是年轻人，那他们呢？那些老人，他们明明不需要这样，他们明明可以安享晚年的，为什么他们要抱着死亡的觉悟来陪我做实验呢？”
奎因还是有些不理解，他其实不是那种容易共情他人的人，但是老瑞克临走前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的内心感到不平静。
“那你真的会让他们死吗？在不考虑实验出现突发事件的情况下。”
烬双手抱胸，看着奎因问道。
“不会，我不会让他们死，那是对我技术的嘲讽，我不是凯撒那个混蛋，觉得这一切只是所谓的必要的牺牲，自愿的才叫牺牲，因为技术不成熟而强行实验的行为叫做谋杀，而百兽对于谋杀罪的判处，你比我更熟悉，不是吗？”
奎因回头看向烬，这些年来，烬为了帮助莉莉，开始疯狂学习，而出人意料的是，烬学习的最好的方面竟然是法学，他现在已经是法学院的荣誉教授了，现在愈加完善的百兽法律条文其中有很多就是烬的手笔，那能把人活生生压死的超大书籍，烬硬生生从头到尾全背过了，这点连奎因都佩服烬。
“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你去过鱼人岛，知道他们的情况，虽然表面看起来欣欣向荣，其实内部早就腐朽不堪了，而现在你再去鱼人岛的话，就能发现那里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用一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你这些人算是来报恩的，也是想要拼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来为鱼人岛做点什么什么而已，而现在最大的稳定来源就是和百兽的盟约，他们之所以不怕死，一是真的认为自己活够本了，二就是他们想用自己性命，稳固鱼人岛和百兽的盟约。”
烬终于为奎因解答了问题
“那他们可真是看错了百兽了，我们可不是那种需要盟友提供东西才维持盟约的高高在上的家伙。”
奎因面露一种，类似嘲笑，又好似苦笑的表情，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来。
“他们或许明白，只是他们不敢赌，他们当然希望百兽真的是那种几乎不求回报的好人，但是这个世界已经一次次的告诉了所有人，你把希望寄托于对方的善良的话，结局往往都不会好看。”
烬和奎因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这种想法是谁强加给这个世界的，这个让人感觉恶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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