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谁是我的自由。”
谢知衡淡淡道。
他对眼前父亲的态度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畏惧。
而且，他觉得父亲的话说的有些难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难道是想要不孝！”谢督军脸色十分难看，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谢知衡。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觉得儿子现在的变化太大了，慢慢的有些难以让他掌控了。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提倡婚姻自由，你以后也不必为我的婚姻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谢知衡淡淡开口。
谢督军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谢知衡给气死。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反骨的儿子。
“你是想要气死我吗？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谢督军看着面前手上缠着纱布的谢知衡，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
只是他忍住了。
看到面前儿子身上的强大气场，还有儿子面不改色的盯着自己。
谢督军的心里有种犯怵的感觉。
可是他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这种感觉，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谢知衡。
父子俩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最后谢督军是被谢知衡给气走的。
听说谢督军回去以后大发脾气。
顾香香得知了谢知衡住院的消息，担忧极了。
她连忙赶来了医院，查看谢知衡的情况。
“知衡哥，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顾香香在车上就掉了会眼泪，心疼的不行。
怎么就受伤了呢。
她是真的吓坏了。
看到哭哭啼啼的顾香香，谢知衡眉头紧皱。
语气冰冷。
“我还没死，用不着哭丧。”
顾香香：“……”
她的眼泪顿时止住，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难受极了。
她就是担心谢知衡，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知衡哥哥为什么这么误会她啊。
想到这里，顾香香又委屈极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知衡哥。”
“不要喊的这么肉麻，我们不熟。”
谢知衡的心情极为不爽，冷冷道。
他丝毫没有给顾香香面子。
顾香香听到谢知衡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哭着跑了出去。
买饭回来的程玉差点和顾香香撞到一起。
顾香香哭的伤心，看到面前的程玉，并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恶狠狠的瞪了程玉一眼，推开程玉就跑走了。
程玉有些茫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他推开门进去，能感觉出来谢知衡的心情并不美丽。
见状程玉上前，将吃的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吃点东西吧。”
程玉开口。
谢知衡闻言，看着面前的程玉。
“你想要什么？”
谢知衡突然开口的话令程玉有些意外。
他盯着谢知衡，眉头微皱。
想到原主的心愿，程玉犹豫了片刻，便缓缓道：“我，想要名震京城。”
原主很喜欢唱戏，他的梦想也是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他。
都知道福寿班的程玉先生。
于是程玉没有扭扭捏捏，也是大大方方道。
谢知衡很喜欢程玉的性子。
他喜欢程玉的坦率直白。
也喜欢程玉的这张脸。
“好，我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谢知衡盯着程玉，一字一句，缓缓道。
这日，程玉拎着饭盒到了医院。
晴了多日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颇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一阵风扬起，裹挟着几分冷意，程玉单手拢紧身上的衣衫，快步往医院里走进去。
到了三楼走廊，程玉就看到警卫员和副官都在外面抽烟等着。
陈副官看到程玉过来，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忙捻灭了手里的烟，冲着程玉走过来。
“程先生。”
陈万秋看着程玉，恭敬开口道。
“嗯，少帅呢？”程玉看着陈万秋，淡淡开口道。
“少帅在里面。”
陈副官开口回道。
听到他这么说，程玉点头应下，然后拎着饭盒就要进去，只是被副官给拦住。
“程先生，顾小姐在里面。”
陈万秋知道程玉和少帅的关系，他是万万不敢拦程玉的。
但是顾小姐在里面，他又不得不拦一下。
“顾小姐？”
程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又知道陈万秋说的这个顾小姐是谁。
顾香香，顾家的大小姐。
谢知衡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程玉便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了陈万秋。
“饭在里面，等会你给送进去吧，我先回了。”
程玉没想要进去打扰，给了陈万秋饭盒就要离开。
陈万秋闻言有些紧张无措，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程先生要是就这么走了，少帅估计会骂死他的。
想到这，陈万秋连忙开口道：“程先生，别……”
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了病房里的动静。
脚步声逼近。
紧接着门被打开，穿着洋裙的女人哭着跑了出来。
显然是很委屈的样子。
她又委屈又恨。
没想到一出来就差点撞到了程玉和陈万秋。
反应过来后，对上程玉的那张脸，眼里丝毫不掩饰的都是恨意。
“你就是程玉？！”
顾香香长得很漂亮，优雅高贵，气质如兰，这会红着眼眶落泪的样子让程玉想到了一个词。
破碎感。
落泪都美的那么好看。
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女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就在他认真打量女人的时候，就听到了女人的话。
“嗯。”
程玉淡淡应了声。
顾香香听到程玉的话，几乎是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冲着程玉一巴掌打了上去。
程玉没想到顾香香会这么做。
一旁的陈万秋更是万万没想到！
事情几乎就是发生在一瞬间，谁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程玉看着顾香香抬起的巴掌，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冲着顾香香微微一笑。
顾香香用尽了力气，以为自己的巴掌会落在程玉的脸上。
可是手腕在半空就被人给截住了。
“滚，放开我！”
作为顾家大小姐的她这是第一次开口骂人。
只是没想到骂完后，回头就看到谢知衡正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
眼神冷漠的盯着自己。
对上谢知衡目光的那一刻，顾香香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些慌，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害怕。
“少帅，我，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
顾香香哽咽开口，委屈的看着面前的谢知衡。
她当时也是气极了。
一旁的副官和警备员都傻眼了，一个个的如临大敌。
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少帅发怒。
“轻点，我疼。”
顾香香感觉到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就好像铁钳子一般，疼的她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语气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谢知衡。
只可惜，谢知衡目光平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顾香香。
程玉在一旁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被程玉这么盯着，顾香香的脸色十分难看，委屈极了。
“你敢碰他，我就剁了你的手。”
谢知衡语气冷漠，看着面前的顾香香，一字一句，冷冷道。
顾香香听到这话如遭雷劈，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
“少帅，你，你说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戏子，这么对我，你竟然为了个戏子这么对我？”
她看着谢知衡，仿佛眼前的谢知衡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负心人一般。
一旁的程玉听着顾香香哭的这么伤心，一时间都有些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看着谢知衡，有种谢知衡是负心汉的感觉。
“滚出去。”
谢知衡并不想理会顾香香所说的话。
他冷冷的看着顾香香，说完后，一把将她的手给甩开。
然后优雅的从程玉的兜里掏出了帕子，擦了擦刚刚握住顾香香手腕的手。
他举止优雅，仿佛贵气十足的优雅贵公子一般。
可是落在顾香香的眼里简直就是极致的羞辱。
顾香香眼里对谢知衡爱而不得的委屈不甘此时尽数化作了恨意。
滔天恨意！
“谢知衡，你太过分了！”
顾香香哭着冲着谢知衡吼道。
说完后，再也忍不住，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跑出去的时候，在程玉的身边擦肩而过，还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程玉简直是莫名其妙，差点被推的摔倒，好在谢知衡反应迅速，一把将他搂住。
“不是送饭的吗？还不进来，想饿死我？”
谢知衡看到陈万秋手里的饭盒后，淡淡道。
程玉这才反应过来，陈万秋也连忙将饭盒递给了程玉。
心里则是头疼不已。
少帅这下子怕是要把顾家给得罪了。
谁不知道顾家老爷子，那可是宠女如命的啊。
在这种紧要关头，得罪了顾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程玉进了病房里，和谢知衡一起用餐。
两个人吃着饭聊着天，程玉和谢知衡聊着城里发生的事情。
“难民似乎越来越多了，学生们好像在策划什么。”
程玉说着最近他观察到的事情。
他现在在街上会注意观察街上的百姓。
人们脸上出现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惊恐和茫然越来越多。
“不要紧，城里还是安全的。”
谢知衡淡淡道。
不过，大局势并不太好，他说完，看着程玉，突然道：“如果离开北平城，你们会去哪里？”
听到谢知衡这么说，程玉愣了一下。
“没，没有地方去。”
福寿班的人世代都在北平城，很多都是北平城的孤儿。
小胖，月月，她们都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人。
就连班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了。
小荷有一些远亲，可是住的地方也远，也很多年没有见了，几乎是断了联系了。
其余的虽说也有亲戚，但是都是不怎么被亲戚待见的。
要是离开了福寿班，他们都没有地方去。
或者，要把整个福寿班搬到别的地方去，他们这些人很难能生存下去的。
“北平城，要……”
程玉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面前的谢知衡，有些慌。
“北平，不会有事的。”
谢知衡缓缓道。
似乎刚才的事情就是他随口一问。
“北省那边的战况是不是很不好？”现在外面报纸上都在说要打仗要打仗了。
程玉听到就觉得心慌极了。
可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每天依旧工作。
“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北平的。”谢知衡知道程玉害怕，于是缓缓道。
谢知衡的话，像是一针镇定剂，让程玉心安了不少。
两个人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医生过来给谢知衡换药，看到谢知衡的伤恢复的那么快，不禁都感叹谢知衡的体质好。
身体是真的太好了，恢复的也快。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你好好养伤。”
又呆了会，程玉看了眼时间，晚上还要回去上台演出，他不能在这里留太久。
谢知衡闻言，冲着程玉点了点头。
看着程玉离开的背影，谢知衡的目光幽暗了几分，深不见底。
程玉离开医院，回福寿班的路上，无意间看到有不少人往城西那边跑去。
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好吓人啊。”
“太可怕了吧。”
“怎么会这样啊，走走走，快过去看看！快点过去看看。”
“好惨啊。”
“真的要打仗了吗？”
不少人议论纷纷。
程玉听到这，眉头微皱，虽然好奇，可是时间不够了，他要先回去准备了。
于是回了福寿班。
回去的时候，见人少了一些，于是找到了抽着旱烟的班主，好奇道。
“师父，人都去哪了，怎么少这么多人？”
听到程玉的话，福洪光看了眼程玉，眼里有泪光闪烁。
“小荷的远房表姐从北省来了，她去看看了。”
听到班主这么说，程玉第一反应觉得是好事，可是对上班主的眼神，他又意识到了不对。
于是等着班主接下来的话。
当晚。
程玉上台的戏曲临时改成了穆桂英挂帅。
台下听众对于他临时改戏曲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都斗志昂扬。
还有一些听到忍不住落泪。
等程玉下台，便听说小荷回来了。
小荷是在外面哭晕，被小胖抱回来的。
当晚，小荷就发起了高烧。
程玉和师兄弟们一起在小荷的床边守着，见小荷伤心痛苦的样子，几人也都红了眼眶。
“该死的！那些倭寇狗、日的！”
小胖竟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可是他们骂归骂，什么也做不了，福寿班的人只能战战兢兢的继续他们往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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