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忠点头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老祖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知道那个秘密，那你一定知道，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修行道路将是一片坎坷，这也是为什么你父母要我把你带走的原因，希望你在平平淡淡中过完这一生。”
“我将你带回顾家后，就把你扔在后山，还特意交代你，没有必要不要下山，就是担心你会被顾家其他弟子影响，冒出想修行的念头。”
“为了躲开你，我就时常找借口出去，就算你去找宪章他们，他们也会用我做托词，婉拒你所有的请求，……。”
“老头……，”这时，顾一白突然插嘴，“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和我体内的变化有关系？”
“不错……，”老祖顾承忠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
顾一白不笨，不仅不笨，而且还颖悟绝伦，他从老祖顾承忠的这番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他发现自己体内突然出现的变化，这个变化，让他惊讶，甚至是害怕。
那么，是什么样的变化，会让他这样惶恐呢？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自己可以修行了，就算没有踏入境界，至少也是开启了泉眼。
“老头，你是不是在我体内发现了灵气？”顾一白有些激动。
老祖顾承忠听到这话，瞳孔一震，惊讶的看向顾一白，定了定心神后，叹息一声。
“一白啊，重瞳者修行，步步逆天而行，而且我发现，你体内的灵气只有一丝，说明你开启的泉眼不多，可能只有几个，甚至是……一个，”顾承忠顿了片刻，又缓缓开口，“要不，算了吧……！！！”
刚兴奋起来的火苗，被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浇灭。
猜测到自己体内拥有灵气的时候，他满脸期盼的看着顾承忠，得到确定答案那一刻，心跳都明显加快了一分。
可得知自己只有一丝灵气时，一颗滚烫的心，宛如坠入了冰河当中。
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痛苦。
他刚刚引动精神力，想看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可眼睛刚发力，那股炸裂的痛感充斥着整个脑袋。
“一白……，”老祖顾承忠连忙帮他缓解痛苦，“别着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等你的精神力恢复后，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
等顾一白再一次恢复过来，他接着道，“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老祖顾承忠起身走了，继续回去收拾被顾一白糟蹋的一塌糊涂的房间，厨房里，顾雪瑶呆呆的站着，她在想做什么好吃的，给自己少祖补补身子。
小院里，只剩下顾一白一个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他此刻的脑子里很乱……，
顾承忠说的没错，他之前幻想过开启泉眼后，诚诚恳恳的修行，寻求自己父母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的原因。
十二岁，第一次测灵失败，给了他重重一击。
后来，把顾家藏书楼翻阅了一个遍，没想到，在一本古籍里，看到了关于自己眼睛的秘密。
本来已经不抱有希望的他，在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着特殊的能力，于是冒出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现在……，顾承忠又告诉自己，自己体内诞生了灵气，这是个好消息，但又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开启泉眼了，坏消息是泉眼的数量不多。
他依稀记得……，
顾雪瑶躺在他怀里时说，她对自己父母的印象很模糊，有的记忆也不多。
他又何尝不是……，
除了父亲临别时对自己的叮嘱，除了母亲把自己抱在怀里哭泣，其他的记忆全都没有，不管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
他缓缓从椅子上起来，抬脚朝着那棵熟悉的大树下走去。
站在大树底下，眺望着远方……，
玄溪河的景色还是那么美，晚霞洒在河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
山脚的家族广场上，顾家弟子练习武技时发出的哼哈声，隐约能够听见。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他……，
孤单的站在大树下，有些凄凉，还有些落寞。
窸窣……，窸窣……。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矮草摩擦小腿的声音。
听节奏，顾一白也知道是谁来了。
“雪瑶，你怎么来了？”顾一白头也没回的开口。
“咦，少祖，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雪瑶俏皮的蹦到顾一白面前，两手背在身后，侧着身子扭头看向顾一白。
顾一白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
“少祖……，”顾雪瑶抿了抿嘴，“你是不是有心事？”
顾一白一开始不想说，可是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后，沉重的心一下子轻松不少。
“你想听吗？”
“嗯嗯嗯！！！”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又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一次，顾雪瑶眯着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我就和你说一说……，”
顾一白定了定心神，将顾承忠发现自己体内有灵气的事说了出来，又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
“什么？少祖是真的吗，你真的开启泉眼了？”顾雪瑶激动的跳了起来，至于后面那番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她的反应把顾一白都吓了一跳，好像比得知她自己开启泉眼的时候还要激动。
她瞪大了那双闪烁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一白。
“呀……！”见到顾一白点头后，她兴奋的在原地蹦了好几圈，“太好了，太好了，少祖你也可以修炼了。”
“可惜，我开启的泉眼应该不多……，”顾一白悻悻的说。
感觉到了顾一白的落寞，顾雪瑶收起了自己的兴奋，若有所思的看着顾一白。
“怎么了？”顾一白问道。
“少祖……，”顾雪瑶一脸郑重的开口，“少祖你能给雪瑶二次开启泉眼，我相信……少祖自己也一定可以。”
听到这话，白缎之下的双眼突然一亮。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雪瑶，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哎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只是少祖你自己现在没有想到而已。”
咕……！！！
就在这时，顾一白的肚子提出了抗议。
“嘻嘻……，少祖，你好像两天没吃东西了吧！”顾雪瑶看到后，捂着嘴轻笑。
“……，”顾一白尴尬不已，“那你在厨房里忙叨半天，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那多了，有鱼，有虾，还有……，”顾雪瑶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顾一白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看向灰暗的河面，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孤独。
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他要修行，他要逆天而行，他要去玄溪河流域之外的地方看看，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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