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觉得难受的这些心情，都对你姑姑说说。”
卫秀珍很清楚高令歌的为人，只要高晴提了，高令歌就不会离开青城。
因为林道西那个死丫头，高令歌竟然要去钢城陪林道西过年！
高晴不想同母亲沟通，她不敢置信看向母亲，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卫秀珍。
“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不欠我的，她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了我！你们总认为高家给了姑父这些那些，究竟给了什么凭什么认为他会管我？我和林道西之间，她是亲生的，我难过是我想不开。”高晴不想继续谈下去。
母亲的智商，让她没有倾诉下去的欲望。
卫秀珍攥紧高晴的手：“他该我们欠我们的！不欠我的也欠你和你爸的！一个农村青年他凭什么走到今天？你真以为是他踩对了所有对的路口？”
“过去所有信息全部来自电视报纸，农村能不能有一份报纸？好，就算是有，那报纸也是出现在村委会大队部，他算是什么人物能接触到这些？他最多就是从大喇叭里听到一些信息而已。”
“过去和现在又不一样，普通人敢到处乱走吗？路上到处都是治安纠察队，没有相关证明随时都能被抓起来。他林琎能来到青城那是因为你爷爷奶奶为他出了手续和证明，没有这些他走得出那个穷山沟吗？”
“以他的眼界他能有今天？你以为他是靠什么进的省厅？我不否认林琎是个聪明人，可晴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聪明更重要的东西，不搭梯子如何上天？难道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不够优秀才去不了省厅的吗？”
高晴沉默一瞬。
卫秀珍坐在女儿身边，伸手搂住高晴：“妈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
“我没什么事。”高晴不肯讲实话。
讲什么实话？
说她只要想起林道西，她就心跳加快无法入睡？
说林道西就是她的心魔？
“你有事。”卫秀珍摇头：“我是你妈妈，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高晴你继续这么自己一个人憋下去的话，你会把自己逼疯！”
高晴觉得难过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
卫秀珍的一些话，让她冰冷的身体又暖了起来。
爷爷不在了，父母同奶奶又是那样的不和谐，可姑姑还是选择去了钢城陪伴林道西。
“妈妈，我好累。”高晴能感受到体内不正常的情绪波动。
这些年了，她应该可以想得开了，可以放下了，她这样迟迟不肯放手，就是她的错。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好累好累。
被吊在半空无法脚落地的那种。
她的妈妈说爱她，她却连个能回去的家也没有。她的姑姑也很爱她，她知道，可姑姑去了林道西的身边。
卫秀珍紧紧抱着女儿，死死抱着：“你跟妈说，到底怎么了？”
高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个蒋韬我知道，付明英又是谁？”卫秀珍问。
卫家已经出圈太久，久到很多的人和事，她都接触不到。
卫晓阳只是面子上光，实际能为卫家带来的东西并不多。
“我现在走的路是爷爷奶奶之前为林道西选的路吧？如果林道西进了电力公司她会做得比我更好，不会像我一样默默无闻。”
如果按照原本的设定，林道西一开始进的部分就是她的人生终点。
还比什么？
林道西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她却站在坑里。
三个死刑犯舅舅就像是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将她牢牢锁在了里面。
卫秀珍恨得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纯恨！
怎么能不去恨？
这些该用到高晴的身上，可高家还活着的那个老太太就是个眼瞎心盲的贼！
老而不死是为贼。
不能帮衬孙辈，还活着干什么？
“我现在看清楚了自己的命，我告诉我自己认了，可是我的心，它总是不舒服。”高晴心情乱糟糟说着。
“不是为了能把属于高家的权力顺利回收，我怎么可能会把你给你姑？她就是个神经病！你爷爷奶奶那时候眼睛里看得到我和你爸爸吗？他们就当我们不存在，什么钱和人脉都给到你姑，除了你姑，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你还没出生你两个舅舅就出事了，卫家倒了。”
卫秀珍满眼都是恨意。
“我那时候多需要人帮助啊，可你爷爷奶奶都干了什么？他们避而不见！你姑父甚至带着人去抓你舅舅，不是他的话，你两个舅舅都在，你还需要同林道西抢资源？是姑父夺走了属于我们娘俩的一切！是他们高家欠我，是林琎欠我！一样的人，他是女婿我是儿媳，凭什么他林琎得到了所有？我呢，我得把刚刚出生的亲生女儿送到他们那个神经病女儿的手上。”
卫秀珍狠狠咬着后槽牙，恶狠狠说着。
高晴也是第一次听见母亲说这些。
其实有些时候她真的会怪母亲。
怪母亲太笨。
母亲总是把好的出身挂在嘴上，那么好的出身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呢？
现在。
她好像明白了母亲的无奈。
家道中落，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又能怎么样呢。
她同母亲都是普通人，她们没有改写命运的能力。
高晴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发抖，她心中滋味难言：“妈，都过去了！”
“你爷爷奶奶都该死！一样的儿女，他们两样对待！但凡拽了你爸一把，你爸也不是今天的模样！如果没有能力就算了，可他们有！他们就是不往自己的儿子身上使劲！因为他们糊涂，所以害得子孙后代的日子过得这样的艰难！”
“妈妈！”
高晴用手安抚着母亲的情绪。
“高晴，你必须要比林道西本事，你必须做给你爷爷奶奶看看，你爷就是死了他在下面也能看见，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不能输！
她卫家养出来的姑娘，怎么能输给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卫秀珍平复平复情绪，她紧握高晴的手：“你听妈说，妈教你怎么跟你姑姑说这话。你姑姑不是没能力，她和蒋韬都是同学，蒋韬都是通过你姑才认识的你姑父。”
高晴摇头。
她想她妈真的是缺少一些经验，就如她靠着姑父的关系和梁家搭上了线，却无法靠近顾则臣。通过姑姑认识蒋韬的姑父，怎么可能依靠着这种关系为林道西搭桥。
卫秀珍着急：“你必须听妈的，你这个傻孩子！过去的人都要有门路，现在就更要有门路了，他们不是没有办法帮你，他们只是不想帮不想出力而已。”
高晴说：“妈，之前我姑带着我去了梁家，梁向前家。”
高晴突然提起来了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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