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两岁那年,刚刚能把话说全的时候,有一天竟突然告诉妈妈,说我家的房梁里藏着一对金镯子,那是奶奶的。妈妈听了很是惊讶,直说我胡说,毕竟奶奶都已经去世十年了。后来妈妈把这事跟爸爸讲了,爸爸却说:“管他有没有呢,试试呗。没有也不搭什么。”
于是,爸爸发现房梁上的木头有一道圆形的裂纹。他让妈妈把螺丝刀拿来,妈妈递过去后,爸爸照着那处一撬,嘿,还真是个小盖,盖子打开,里面竟真有两个金镯子、一对金耳环,还有一块妈妈叫做小金鱼的小金筷子。爸妈都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
后来爸妈问我,咱家哪还藏着东西。我却只是摇头不说话。爸爸说:“哎呀,这都老房子了,翻到这个就不错了,不要总问孩子了。”
有一回,我走到后面的土坡那里,感觉有人在叫我,便坐下来坐在石头上。一起玩的小伙伴都说:“哪来人叫你啊?你可别神神叨叨的了,吓死我们了。”可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等到下山的时候,我发现了两只咬伤的野兔,就把它们带回家了。妈妈见了野兔挺高兴,还说:“你还真搁那守株待兔啊?”回来的时候小伙伴都跟妈妈说我非得在那等着,说有人喊我。妈妈问:“谁喊你呀?”我说是一个女的。妈妈赶忙说:“明天别去那了,怪吓人的。”
就这样,我有时对某些地方就是会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在我六岁那年,遇上了天大旱,旱得土地都冒烟了。那个时候,家家都没什么吃的,地里更是别指望有水了,连人喝水都成了大问题。我跟妈妈说:“后面那,咱后山有一片石崖,下面有块石头掀开,里面就冒水。”爸爸听了直摇头,说我神叨叨的。但又说:“别等明天了,今天要是有水,大家都有喝的。”爸爸跟村里的人讲:“我家这个六丫头,历来都挺神叨的。她说那边有水,我让她给领路。”我就凭着记忆,领着全村人来到了一处石崖边。
下面有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我就说要把那块石头和上面的挪开,结果上面那块石头掉下来了。全村的人都说:“就这么大的石头,怎么能挪开呀?”爸爸把耳朵凑近去听,说:“这里面好像还真有流水声。”村里的人也凑过去听,好像是有,那就决定开凿下面这块石头。全村人一起动手,可那么凿是凿不动的,他们就一点一点用錾子往下凿。全村人花了半宿的时间,终于把下面凿开了。爸爸让人离远点,村长说等明天早晨再来。
第二天早晨,上面那块石头果然掉下来了,还真应了我的话,里面一股水从上往下流,不大不小,哗哗地流着。这回全村人都有水喝了。
后来村里的人给我起了个名叫六神婆,还有些人家里供上我了。老妈说:“那可不行啊,你这不咒我家姑娘呢吗?”那些人才撤下去。
有时白天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能看见。那天我跟妈妈说:“咱家院里有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棍往外走了,手里还抱了一盆面。”妈妈出去看,我家外屋真有一盆面扣在地上了。妈妈说:“扣在地上也就剩个盆底。”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一次,隔壁的王奶奶来我家借针线,我就看着她的大儿子趴在她的后背上。老妈说:“可算了吧,王奶奶的大儿子死了快有二十年了。”王奶奶说:“这孩子就胡说,我这大岁数了,别说趴个人,趴个蚂蚁我都走不动了。”我又说:“王奶奶,你不用缝寿衣,有人给你送寿衣的。”王奶奶说:“这孩子就胡说,我寿衣那料子呀,十多年前就准备好了。”老妈接着说:“王奶奶十多年前在集市上看中一块黄布,还有一些鞋呀什么的布料都买回来,王奶奶每年秋收完就在家里做这些。”谁也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王奶奶接走了我家的针线,她三姐叫她上他家去,两人一起做针线,搭个伴,王奶奶就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王奶奶家就出了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其实王奶奶去的地方没多远,就是从村子的东面走到村子的西面。谁能想到,那天竟会有如此横祸降临。迎面来了一辆四轮子车,不知怎的好像失控了,疯了一般冲过来,就这样把王奶奶给撞死了。王奶奶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抱着从我家借走的那个针线包。
王奶奶走的那天,我清楚地记着,我看见她大儿子拉着王奶奶往西面飞。我赶忙跟老妈说,老妈一开始还不太相信,急匆匆地出去看,这一看,哎呀,王奶奶真的没了。
后来,撞了王奶奶的那家人,赔了王奶奶家 8000 块钱,并且负责发送王奶奶。他们为王奶奶精心准备了寿衣。老妈不禁感叹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还真有人给她做。”
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感到惋惜和震惊。而对于我能提前看到一些不寻常的景象,人们在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敬畏和疑惑。
我自己也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我真的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还是只是巧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从那以后,每当村里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人们总会不自觉地想到我,想听听我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而我,在这奇异的感知中,也在努力地去理解和适应这与众不同的能力带给我的种种经历。
其实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看似特别的能力,却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障碍和困扰。
有一次我去三姑家,刚进院子就瞧见三姑家的树下竟然挂着一个人。我惊惶地跑进去和三姑说了这一幕。三姑听后,给我讲述了这房子的过往。原来在他们买这个老房子之前,住在这里的男人在外面发了大财,找了年轻的老婆,回来后对家里的原配黄脸婆非打即骂。那原配老婆实在受不了这般虐待,竟用毒鼠强毒死了一家老小,包括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男人带回来的小狐狸精以及小狐狸精的爸妈、兄弟。最后这绝望的女人把自己挂在了这棵树上。三姑满怀期待地问我有没有破解之法,我只能无奈地说没有,我只是能看见而已。
后来到了他们家的后道煞子,类似仓房的地方,三姑让我去拿几个苹果。我却看见那里有一桌人在那吃吃喝喝,还有一条大黄狗守在门口,吓得我说什么都不敢进去。三姑说哪有什么狗和人,便自己进去了,取来了苹果。可等到晚上,三姑的身上起了一道道的红痕,像是被狗咬的,又像被狗挠的。三姑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还以为是自己受风了,上医院拿点药就好了。直到这次,她才意识到或许与那些我所看见的有关。
还有一次,我和表姐一起玩,表姐说村子里有人结婚,要带我一起去吃喜酒。到了婚礼现场,我看到每个人的旁边都坐着一个人,大家一起吃饭。我忍不住说怎么这么多人。表姐说结婚人多很正常。我又说怎么每个人的身上都坐了个人。表姐吓得直说我别吓唬人,别胡说。谁能想到,后来新娘子送亲的一大车人在回去的路上都翻了车,没有一个生还。从那以后,他们有时很怕我说出些什么,但又觉得看见了还是要说出来,毕竟有些事难以预料。
又有一回,我和妈妈走在路上,妈妈说你看那毛驴多老实,就被拴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却说:“妈,你没看着吗?它是被拴在一个大木桩子上了。”妈妈疑惑地说哪里有什么木桩子。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木桩子,只是他们看不见。
后来在供销社的时候,人们发现里面有不少冥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交上来的。我赶忙告诉妈妈:“妈,我都看见了,就是那个骑毛驴的人给的。”
这样的经历一次次发生,让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特殊,也让我自己常常陷入迷茫和不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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