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九见无迹手掌猛的一手，手中竹笛化为长剑瞬间朝他掷了过去。
无迹不慌不忙扔出翠蕴琛宝，那镯子就空中套在了剑身上，让剑再也无法靠近无迹半分。
东方九见无迹将陌离的魂识要拉出棺椁时，掌心一股水蓝光晕将陌离魂识压了回去。
陌离感受到浑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咬牙怒吼一声：“东方九！”
东方九置若罔闻。
他这十余年的执念，不可能最终功亏一篑！
“我从没想过留下，是你强行将我困在这轮回之中的。”陌离实在无法忍受这剧烈的痛楚，“东方九，我求你，放过我吧……”
“你从前也这般说！”东方九心里一痛，“可本王从来不信！”
“东方九，我不爱你！”
“我从没想过和你共度一生，当初不过是为了保命哄骗你成亲，哄骗你护我周全，哄骗你寻世间秘法，将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东方九身形一颤，半晌后才缓缓撤了力，双手搭在棺椁沿上用力扣紧。
感受到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撕扯，疼的他猝不及防就掉了泪。
“从来没爱过……哄骗我成亲……哄骗我护你周全……哄骗我寻得秘法……”东方九悲戚的笑了几声。
过往的记忆涌来时让他觉得这十多年的风餐露宿，九死一生是那般可笑。
好一个冷漠寡情的女人！
他眸光瞬间阴鸷瞪向施夷，“既如此，那本王就让你永生留在这异世，尝尽世间百苦！”
无迹见东方九撤回了剑，阔步走到他身侧站定，声音冷冽如冰。
“你的交易，本王应了！”
无迹眉头一扬，掌心往后一推，陌离的魂识猛然就倒进了棺椁。
随后他手一扬，翠云琛宝便移到了棺椁上空，无数灵气涌进施夷体内。
东方九见翠蕴琛宝撤回来时，他头也不回挥动竹笛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将那水蓝色的符打进了施夷体内。
随着东方九离去，一阵阴风骤起，众人僵硬的身子瞬间浑身轻松。
百里沐笙夺了百里赫泽手中的断剑要冲出去时被无迹伸手拦住了。
无迹偏头就见百里沐笙满脸愤恨，一双眼眸犀利如刃瞪向自己。
“你就算杀了他，也改变不了，这一切都是由你母亲而起的事实。”
他说着目光落到了棺椁上，“你们想知道的过往缘由，等她醒了，不如问问她。”
百里沐笙面色复杂的垂眸，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
此前东方九说，母亲并不无辜。
不是母亲的话，施夷不会死，云星辰也不会死。
如今无迹也说一切由母亲而起。
难道，母亲才是所有罪孽的起源吗？
无迹走到赤姣面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为夫还有三日就启程了，你随为夫去四处走走。”
赤姣用力拉住他，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沐笙有些犹豫，无迹却是强硬的将她拉走了。
百里沐笙静默良久，才缓缓转身走到母亲的棺椁前，伸手用力推开了棺盖。
“嘭”的一声响，棺盖砸在了地上。
破裂不堪，污浊褪色的衣裳裹挟一具褪色的白骨，白骨上还遍布暗沉的黑色斑点。
“啪！”
手中断剑掉在地上。
百里赫泽缓步走到她身边站定，看着棺椁中的白骨红了眼眶。
百里沐笙面容哀痛欲绝。
一手撑着棺沿，一手颤颤巍巍探近棺椁，却怎么也不敢去触碰那白骨，迟疑的僵在距离尸骨的半寸处。
眼中的泪，吧嗒吧嗒掉在母亲的尸骨上。
她嘴唇颤抖半晌，好半天才细若蚊蝇喊出来一声：“母亲……”
尸骨脖子上戴着一颗红玛瑙的珠子，那珠子奇形怪状，似鸟非鸟，似蝶非蝶。
从前的回忆清晰的仿若昨日。
“母亲，你看我亲手给你做了一个坠子，花了我许久的功夫呢！”
七岁的百里沐笙兴高采烈的跑回将军府，举着手里的坠子跑到母亲面前。
宛容接过那坠子，举在眼前拧眉看了半晌，疑惑询问：“阿笙，这是鸟，还是蝶？”
“娘亲，这是鸟蝶。”百里沐笙弯腰双手撑着桌面，双掌托着下巴盯着那坠子，满脸都是认真模样。
鸟蝶？
宛容狐疑的目光从坠子上扫向她。
这莫不是想雕刻鸟没成，半路想雕蝴蝶也没成，才成了如今这四不像的模样。
“阿笙，你这功课不行也罢。”宛容面色稍显无奈，将坠子放在桌上，“医术也学的不如钰钥用心……”
说着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百里沐笙的额头，“你这手工也……实在是差劲的很。”
百里沐笙皱起眉头，郁闷的盯着宛容，嘟起嘴满脸不服。
母亲说的，好像自己一无是处一样。
“阿笙乖。”宛容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好生劝慰：“听母亲的话，以后还是……别糟蹋好东西了，可好？”
这玛瑙一看就是上等品质。
如此糟蹋实在可惜。
“不就是玛瑙吗，多的是。”百里沐笙气闷的拍开宛容的手。
接着站直身子，伸手捞起桌上的坠子就要走，“这个娘亲不喜欢，我再去娘亲做个好看的。”
“多的是？”宛容眼疾手快起身，揪住了她的后脖衣领，“说，你又从哪里抢来的东西？”
这将军府可没有如此名贵的玛瑙，就算有，也不可能会给百里沐笙。
百里沐笙回头看着宛容逐渐沉了的脸，还有那怒火带着威胁的眸子，嬉皮笑脸的缩了缩脖子。
“娘亲，这是李大人奖励我的。”她说的底气十足。
一听李大人，宛容的怒气噌噌自心底窜到了头顶。
“疼疼疼……”百里沐笙感觉到自己耳朵被揪起，连忙求饶，“母亲，您快快松手，我耳朵快掉了。”
“你个死丫头，你都从李大人那里顺手牵羊多少东西了，李大人告状都告进宫了，你上次被打二十鞭子还不长记性……”
“这次不是顺的……”百里沐笙一边像个蛆一样扭动避开宛容的巴掌，一边辩解：“这次是用好东西交换的……”
好东西？
宛容扬起的手顿在空中，狐疑的看着百里沐笙坦然笃定的脸，“真的？”
百里沐笙当先解救自己的耳朵。
后退了两步搓了搓，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
“你用什么好东西换的？”宛容双眸微眯，前车之鉴让她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果不其然百里沐笙一张口，她刚压下的怒火瞬间腾升而起。
“一条鲜活的红色的蛇，可好看了。还有……”
百里沐笙满脸得意，眼珠一转，话还没说完，就见宛容捡起了地上一根树枝，厉喝一声：“我就知道没好东西！”
“啪！”
树枝打在身上好疼。
“娘亲，别打了，我这就给他送回去。”她说着一边跑出院子，一边还不忘把手中的坠子扔给宛容，“这个就孝敬娘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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