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病情迅速好转的消息令人振奋，以蒋老，孙老为顾问的抢救小组获得了厅里的好评，卫生方面的厅座在接到林业方面的厅座的电话后，喜笑颜开。
此次毛总工程师的医疗领导小组，卫生方面的负责人，是由齐昌世厅座直接挂帅，整个会诊的组织，都是得到他的同意和支持才开展的。
是他拍板请的田老！
他接到林业厅的厅座赖明敏的电话，首先还以为是责备，因为，在此之前，齐昌世得到的消息是：没希望了，田老下的结论。
田老的结论是不可能推翻的。
林业厅那边是迫切希望附属医院把老林业专家救活，厅里拥有一个国宝级的人物，在京城部里讲话都有底气一些。何况，部里给老专家的科研经费是厅里科研经费的百分之五十，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半。
卫生厅的齐厅长一听到赖厅长的声音，心里面瞬间“咯噔”响了一下，犹如被重锤猛击一般。虽说不至于当场吓得手脚发软、瘫倒在地，但那颗心脏却像脱缰的野马般急速跳动起来。
要知道，齐厅长之前可是夸下海口，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够将各路神通广大的神仙都请来，一定会把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可如今，就连田老都说没希望了，难不成真要让齐厅长满天下地去找专家？
这显然不太现实啊！
因为，在田老尚未出马的时候，他倒是还能去邀请其他一些业内知名的专家来试试。但现在连田老都亲自出山了，还能找谁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田老的同窗好友张老和汤老还有可能帮得上忙了。
可是，张老吧，他老人家极少外出参与会诊工作。他是协和医院的镇院人物，年岁大了，请他出马，除非……哎，算了，举个例子吧，
就在前些日子，广州大军区那边有位身份显赫的大人物病倒了，直接安排了空军的专机去接张老前去会诊。
毛总工程师虽然也是重要人物，国家级的专家，但请张老出马，可能还达不到这个级别，至少，组织者你能安排专机接送吗？
至于汤老嘛，则更是凄惨。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他此时此刻压根儿就没办法接触到外界的人和事，自然也无法前来帮忙。
既然如此，如果再去请其他专家过来，那不就等于是当众打田老的脸吗？
然而，话虽已经放出去了，这个牛也吹得震天响，要是最终没能完成任务，齐厅长该如何向赖厅长交代呢？
正当他满心焦虑、左右为难之际，耳边传来的却是赖厅长兴奋无比的道谢声。
齐厅都懵了，这么回事呀？
“齐厅啊，多谢了！非常感谢，非常感谢。”赖厅一连串的感谢，根本不像是作假啊！
“呃，呃，赖厅，你怎么这么客气？”齐厅脑子里飞快地想问题，但是，想不出道理啊！
“齐厅啊，这次毛老要是好了，这条命就完全是你给他的，他是你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真的是太感谢了。我在想啊，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请你，还请主治的那几位医生！”
齐厅听着，他都不敢说话了，因为，他并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赖厅奚落我？
不像啊，他说话的语气很兴奋很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但，哪里值得高兴？昨晚不是已经下了结论了吗？
这时 ，刚好管医疗的副厅左萍进来。
齐厅忙用手盖住电话筒，轻声问：“是不是毛老死了？”
副厅左萍微微一笑，说：“我正是来报喜的，好多了，毛总工好了很多了！”
齐厅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真的？不是说没得救了吗？田老都下了结论了。”
副厅左萍笑着说：“经过昨天和昨晚的努力，现在各项指标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齐厅这才敢相信。“好，好，这些人，要嘉奖！”
他拿开手掌，那边在拼命“喂喂喂”，齐厅说：“赖厅啊，我在听那！”
秦耕经过昨晚一个晚上的努力，调整了3次用药，到今上午交班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病人不会有大问题了，只要电解质不出问题，小心谨慎掌控关键指标，活下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孙老和蒋老已经回去，他们昨晚就回去了，凌云非常没有精神，秦耕不睡，他也不能睡，蒋教授说了，治疗组组长还是凌云，但实际治疗还得是秦耕。
没办法，这是潜规则，即便是这种情况，还得按规则办事。
这个规则从西医被引进来就有的，就是说，医生是有严格等级的，下级医生服从上级医生，甚至是无条件服从。
越是病重，越需要上级医生作指示，越是尊贵的人，越需要上级医生把关。
像毛总工程师这样的老专家国宝级人物，主治医生必须是教授级别，所以，才有了凌云挂名，实际上请秦耕治疗的局面。
凌云不喜欢这样，明显是说他不如勐养医院的小医生！这丑啊，是一辈子的污点！
但是，蒋老这样安排了，他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蒋老的学生。
蒋老的学生有300多个，最大的一批已经退休了，凌云是蒋老的中期学生，到现在，他们还要经常请教他。
蒋老对学生要求极为严格，严格得不近人情，他说了不能收病人的礼品红包，那就一定不能收。
他安排学生做什么，没有价钱讲，你真要敢讲价钱，他甚至公开宣布断绝师生关系。
在医学院校，导师是名教授，如果导师提出来断绝师生关系，那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这样的学生今后的前程基本上画上句号了。
谁也不会使用弃徒，谁也看不起弃徒，特别是原来的师兄师弟，都会鄙视他。
所以，今天凌云做了秦耕的傀儡，他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凌云最痛苦的是，他不得不在他不同意的医嘱上签字，病程记录上，他还要“指示”秦耕执行他不同意的医嘱，所有秦耕的想法，都要变成凌云的“想法”。
这就是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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