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的眉头轻轻蹙起，当目光触及巷中之人是乃关海之时，他心中顿时猜测对方可能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
“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他当初为了遮掩身份，不仅戴了面具，还特意戴上了手套，意图让对方无法透过手部肌肤的线索窥探其年龄秘密。
关海悠然地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你虽然戴了面具与套头，但你的披风却没有拉链。”
“从你脖颈处透露出的那份青春气息，便暴露了你年轻的事实。”
“而我，自五年前起，便开始逐渐淡出公众视野。这些年里，我所遇见的年轻面孔，且有过交集的，屈指可数。”
“而你，恰好是这寥寥数人中，最为耀眼的一位。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在这个地点，以枪声作为试探。”
刘旭闻言，眉梢微扬，带着一丝探询的意味问道：“那也就是说，海叔您到现在，其实并不能确定那人就是我？”
关海轻轻颔首，向刘旭坦承，他确实无法百分之百确认那日的身影便是刘旭。
“我此行，不过是怀揣着一丝侥幸的心态进行试探，若在我第三次枪声落下，你仍没有现身，我便会彻底告别港岛。”
“至于军火生意，没有合适接班人的缘故，我已决定将其放下。”
刘旭拍了拍手掌，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许之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您这一手，着实高明，成功地将我引了出来。”
关海摆了摆手，“你无需给我戴高帽，阿旭。说到底，你的现身，是你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将你引出来的。”
“毕竟，以你的能耐，我相信在我尚未认出你之前，你便已将我认出。若你不想露面，完全有能力在那种情境下悄然离去。”
刘旭轻轻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海叔，您若是想说我沉不住气，直言不讳便是。”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小青年了。”
“岁月的磨砺让我学会了沉稳，不会轻易因长辈的指正而动怒，更不会盲目地让情绪左右我的判断。”他的话语中带着坚定。
刘旭意味深长地望向海叔，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瞧您双眼中流露出的疲惫与迷茫，我猜想，您已经在那位阿浪的面前，将已经知道他真实的身份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吧？”
海叔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
“这正是我今晚来到这里的原因。我渴望了解的，不仅是你如何知道这一秘密的，更想知道你手中握着的是一张什么牌。”
刘旭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而您在见到我现身的那一刻起，答案便已经悄然在您心中生根发芽了，不是吗？”
关于他卧底身份的档案信息与知情人周祥，早已被他处理得无影无踪，再也不需要为此忧虑。
而且，他现在是港岛四大顶流社团中，和连胜在油麻地的唯一主事人，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四九仔。地位不同，待遇也会不同。
即便海叔真的知晓他的卧底身份，并在公众场合大肆宣扬，刘旭也不用去忧虑此事是否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因为在给不出详细的档案资料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他现在不仅是油麻地的地下王者，还是和连胜的社团红棍，更是手上掌控着三千名小弟江湖大佬。
没有切实证据去造谣一位江湖大佬，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单是和连胜为了维护社团名誉，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解决对方。
关海望着刘旭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落寞与感慨：
“阿旭，你真的变了太多，让我感慨万千。”
“与昔日懵懂青涩的你相比，如今的你不仅在成长上取得了显着的进步，更在蜕变中展现出超越阿良的卓越与果敢。”
“在前往暹罗避风头的日子里，我在等阿浪主动与我坦白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面容上时常交织着惊慌、愧疚与痛苦的复杂情绪，那是内心的挣扎与矛盾正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灵魂。”
“然而，遗憾的是，我从未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属于真正枭雄应有的狠厉与果决。”
刘旭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自腹诽；“那是因为尊尼汪刚起势没多久，无论是人脉还是实力都尚未壮大到与你相提并论的地步。”
“若是等个两年时间，你中枪后多挺个两分钟，就能亲眼见到阿浪手持半自动步枪将你手下全部‘突突’的场景了。”
这个念头在刘旭的脑海中一闪即逝，随即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毕竟，他已经改变了关海的命运，那个被阿浪“解决”的悲惨结局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紧了紧手中握住的92式手枪，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关海的双眸：
“所以，海叔您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告别军火生意，前往内地安详晚年吗？”
尽管刘旭并不担心关海会对他暗中使诈，但他也绝不会愚蠢到给自己留下任何潜在的威胁。
如果关海突然改变主意，打消了前往内地退休的决定，刘旭将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结束这一切。
刘旭不会让情感左右了他的判断，对于关海的恩情，他已经用行动进行了回报。
现在的这个场景中，他们两人除了江湖人身份，便再无其它。所以，现在是就事论事的阶段。
对于这个能决定他性命的回答，关海显然并未察觉。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是啊，阿华几人脑筋太过直率，若将错综复杂的军火生意交由他们打理......”
“无论是在港岛名声初显的尊尼汪，还是花旗国的军方，都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了的。”
“当然，若阿旭你愿意涉足这个领域，我愿意将我多年积累的渠道与人脉毫无保留地交予你手。”
关海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殷切期盼，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紧张，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刘旭的回应。
刘旭轻轻一声，婉拒道：“海叔，目前我对军火生意的兴趣不大。毕竟，我在油尖旺区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
关海闻言，目光深邃地凝视了刘旭片刻，那眼神中既有赞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也罢，我会在内地沪市的黄浦区定居，将来，若你对军火这行有兴趣了，不妨来找我。”
言罢，关海轻轻拍了拍刘旭的肩膀，以一种既包含鼓励又带着几分落寞的姿态。
缓缓转身，逐渐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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