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言确有几分道理。”
巴尔夫眼神闪烁，似有所悟。
＃ 104 明争暗斗，颇令人厌
斯塔尔王国的冒险者大陆，与今日开放包容的世界截然不同。
论及人权，斯塔尔王国甚至不敌后期的阿诺比帝国。
那时的世界，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之手，大陆上没有教授武技的学府，所有基因改造皆由贵族独占，底层民众无晋升之路。
简单而言——
贵族子弟仍是贵族，奴隶子嗣永为奴隶。
这是一个不合常理、毫无人权可言的悲惨世界。
依历史脉络观之，人权的真正觉醒，实与魔族大规模入侵的“第一次浩劫”息息相关。
首次侵袭摧毁一切规则，人们在废墟之上重建王国。
为抵御凶猛的魔族，大陆兴起“人人皆可修炼，人人皆可成强者”的大变革。在“全民皆兵，抵御魔族”的指导下，各类武技学院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而习武之人多了，相应的晋升途径也随之出现，人们开始摒弃“猫是猫，狗是狗”的旧观念，思索“帝王将相岂非天生贵胄”的问题。
直至今日，冒险者大陆上已无人口买卖之事，即便是大户人家的仆人，也是一种“职业”。
然而在斯塔尔王国时期，此事难以想象。
巴尔夫细细思量——其实不必深想。
斯塔尔王国，成名高手多为贵族，偶有平民英杰崭露头角，但出身奴隶的绝世高手……仅有一人。
“独眼战魂”阿比盖尔。
斯塔尔王国末期崛起的传奇英雄。
他天赋异禀，身怀多种奇异基因，可在任何时刻、地形、环境下发挥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
他更是法师，几乎精通所有魔法，生前对各类魔法的应用提出独特见解并付诸实践，以一人之力推动魔法发展三百年；
他更是锻造大师、结界巨擘。
他铸造的武器，无一不是神兵利器，现存世的几件均为皇室专享，北方国度国王的佩剑，即出自阿比盖尔之手；
他提出的结界理论至今沿用，后人仅在其基础上完善细节，无人敢动他提出的构架核心。
即使如今，“阿比盖尔结界理论”仍是结界学三大理论之一，被各国广泛应用各个领域。
总而言之，这是一位超级天才。
若此世界为小说或画册，阿比盖尔当仁不让为主角。
“不过此事……最好别让吴洋知晓。”
巴尔夫悄然瞥了吴洋一眼，暗自思忖。
吴洋警惕四围，并未察觉巴尔夫的神情变化。
……
……
二人各怀心事，缓步前行。
暂且不论巴尔夫的心机，吴洋正思索他关注的一事。
“黑山藏白土，福缘不可数。何人识得破，谁为主天下……”
他咀嚼结界启动时耳边低诵的打油诗，陷入沉思。
“这首诗……是以通用语诵读？还是阿诺比语？”
当时的状况异常诡异，吴洋满心“完了，此番恐怕难逃一劫”，无暇分辨这首诗究竟用何种语言诉说。
依当前情况推测，此诗无疑应以阿诺比语诵读。
那么，除吴洋外，无人该知晓这首诗——
这明显暗示“藏有宝藏”的打油诗！
吴洋目光掠过巴尔夫。
“自刚才至今，巴尔夫并未留意四周环境，反似在思索什么……”
此情景颇为古怪。
巴尔夫曾言知悉秘境主人对攻克秘境至关重要，此刻他为何不四处探查线索，反而似在沉思？
吴洋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能推断。
“我不能排除一种可能——巴尔夫其实懂阿诺比语，装作不懂，仅是在试探我。他想知道我是否懂阿诺比语，是否也领悟了那首打油诗的含义！”
吴洋垂下眼眸。
“但……此推断仅为猜测，尚无证据证明，我也不相信巴尔夫恰好通晓阿诺比语。”
两人依旧沉默前行。
笔直的通道突然转角，巴尔夫与吴洋同时警觉，一人查看两侧墙壁，一人审视前方与穹顶，缓缓步入转角。
“呜嗷！”
“哇呀 吴洋强自镇定，双掌撑地，竭力稳住身形，以防滑落，然这坡面平滑如镜，竟无半点着力之处！
“……”
天哪。
吴洋心中暗道。
火把已在之前的跌落中失手，此刻他与巴尔夫两人在黑暗中疾驰而下，沿着斜坡向未知之地疾冲。
恐怖的预想已开始在脑海中盘旋。
或许前方是布满尖刺的陷阱，人一旦跌入，立时穿心而过；又或是万丈深渊，他吴洋一旦偏离斜道，即刻便会坠入无底黑洞！
然而，预想中的恐怖并未降临。
一阵滑行后，吴洋与巴尔夫各自落在通道两侧，前方道路一分为二——吴洋步入左侧，巴尔夫踏入右侧。
“唔——”
“嗷——”
明丽的光芒洒落。
吴洋与巴尔夫在滑行后，由那无抓握之力的斜坡引领至同一间房内。
室内熠熠生辉的魔法灯照耀下，吴洋扭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紫色的透明屏障。
“……这是何物？”吴洋指着紫幕问道。
“此乃‘能量隔障’。”巴尔夫屈指轻叩屏障，传来“嘣嘣”之音。
“用于隔离物体之用，监狱、魔兽园、斗兽场皆可见其身影。有人以此屏障划分房间，此刻我们虽能相望交谈，却无法触及对方。”
吴洋伸手触碰紫色屏障，感受似金属般的质地。
“如此说来，之前的坡道是将我们送至此处，而后各站一侧？”吴洋问，“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意欲何为？”
巴尔夫摊手，“这我怎能知晓？”
吴洋开始审视这房间。
估测约二十丈宽、十丈长，面积足足两百平方，已非人间居所，宛如一间小型工坊。
紫色能量隔障居中，将房间一分为二，两边陈设毫无二致，皆为空荡一片。
亦不能说空无一物。
墙侧立有兵器架，陈列着骑士枪、双手剑、盾斧等古朴兵器，而如今流行的单刀、双刀却无踪迹。
吴洋拾起兵器端详，未见任何标记，品质也欠佳。
此外，房间两侧各置一尊铁灰色的巨大铠甲人。
吴洋再无知，亦认得这是“炼金傀儡”。
结界学的独特产物，各国倾力研制，战场上的钢铁猎杀者，堪称异界的坚盾。
吴洋与巴尔夫面面相觑，还没开口，忽闻一声：“我想玩个游戏。”
“……”
有何企图？
是电锯惊魂吗？
但为何要用阿诺比语？请用英语好好说！
声音源于房顶的吊灯。
“首先，欢迎你们来到第二层。在此层，唯有相互合作，彼此信赖，方能圆满过关。向它们打个招呼吧，试作型一号，试作型二号。”
随着话音落下，吴洋与巴尔夫眼前的炼金傀儡骤然启动！
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两尊蹲伏的铁灰傀儡起身，僵硬的手臂挥舞，仿佛友善地向二人打招呼。
“……”
巴尔夫面色凝重。
“吴洋，它说了些什么？”
“它欢迎我们来到第二层，然后启动了炼金傀儡。”
“这是何等欢迎之道？”
吴洋摊手，“我怎知其意？”
吴洋与巴尔夫交谈之际，那声音并未停止：“这两具炼金傀儡是我晚年之作，拥有划时代的防御与攻击力，且受秘境结界庇佑。在此房间，我不认为有人能战胜它们……”
“但不必担忧。看到面向门的墙壁上的操纵杆了吗？只需将其按下，炼金傀儡便将停止运作。”
吴洋抬头望去。
对面墙上，果然有一操纵杆。
然而……
此关卡的目的何在？
若仅需按下操纵杆，炼金傀儡便会停歇，何需设置傀儡？
“须知，左侧操纵杆按下，右侧炼金傀儡将停止动作；右侧操纵杆按下，左侧炼金傀儡将失去响应。”
那声音再次响起。
“换言之，你按下操纵杆时，一同进入此房的人即可安然无恙。若想不受伤害，你必须期盼同伴按下操纵杆。”
“……”
吴洋默然。
他瞥了巴尔夫一眼，只见其神情极其凝重。
这神情，是否意味着巴尔夫也能听懂阿诺比语？
吴洋不敢肯定。
他只知道，若巴尔夫真能听懂，那就麻烦大了！
他们表面上和睦相处，实则谁能信谁？
不说别的。
若现在让吴洋去拉操纵杆，他会感到极为为难。
“我若拉下，巴尔夫固然安全。但他若不拉，岂非我命悬一线？不，不可能，我绝不先拉！”
即便巴尔夫拉下，吴洋就一定会拉吗？
直截了当地说，吴洋也许仍会选择不拉。
何故？
何需原因？
巴尔夫可能加害吴洋，而吴洋无力抗衡，这就已足够成为理由。
“下一关的入口，将在两个操纵杆均被按下，或二十四小时后开启。”那声音继续道，“现在，我的傀儡将开始杀戮。两位，请彼此信赖。”
话音落，寂静降临。
同一刹那，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机械女声开始倒数，“杀戮模式启动。十、九、八……”
吴洋大骇！
他望向完全站立，高达四五丈、且开始闪烁红光的炼金傀儡，双腿几欲颤抖！
他急声道：“巴尔夫！快拉操纵杆！快拉操纵杆！”
巴尔夫略显怔愣，指向对面的操纵杆：“操纵杆？这个？拉它有何用？”
“对！就是这个！”吴洋奔向操纵杆，“快些！炼金傀儡即将行动！我们必须同时拉动操纵杆，才能使它们失效！”
吴洋面色紧张，语气急促。
全身肌肉紧绷，他疾奔至操纵杆旁，右手紧紧握住杆身。
“四……三……”
倒计时仍在继续。
吴洋回视巴尔夫，“快啊！倒计时将尽！” 巴尔夫默然不语，身形疾如闪电，瞬息间至操纵杆旁，“一同拉动乎？”
“正是！速拉！”
“嘿——！”
“哈——！”
巴尔夫一声“嘿”，奋力压下臂膀！
吴洋应声“哈——”，咬紧牙关，拉起操纵杆！
然而……
双杆如故，纹丝不动。
“二、一！杀戮模式，启动！”
“嗷——！！”
两具炼金傀儡已然激活！
它们笨重转身，同时面对吴洋与巴尔夫！
“……”
“……”
吴洋与巴尔夫相对而立，皆无言以对。
“拉，拉之矣。”巴尔夫望向吴洋，“非同时拉动乎？尔何不拉？”
“……那你为何不拉？”
吴洋毫不惧色，回敬之言！
“巴尔夫，尔可通晓阿诺比语？”
“老夫不通阿诺比语，然则，老夫知尔不会拉。”巴尔夫冷眼视吴洋，“尔之演技，哄骗稚子尚可，欲欺吾？休想！”
“……何处露出破绽？”
“尔之表现过于逼真。尔先前语气、举止、神色皆透着极度紧张，似下一瞬我俩将灰飞烟灭！然实际如何？”
巴尔夫嘴角勾起微笑。
“实际，只需拉下操纵杆，万事皆解。此事如此简单，有何可紧张？拉不动操纵杆耶，抑或尚未近操纵杆？不，皆非。尔仅欲以演技欺骗老夫，使我拉动操纵杆罢了。”
“……高明。”吴洋淡笑，“那尔现下作何打算。”
巴尔夫松手，“既尔欲我拉动操纵杆，那老夫断然不拉，因疑其中有诡。除非，尔吴洋先拉操纵杆，以证明无事后，老夫方会思虑！”
“……”
吴洋面色阴沉。
一旦他拉动操纵杆，巴尔夫一侧的炼金傀儡便将失效。那时，他吴洋拿何保证巴尔夫定会拉下操纵杆？
先拉，万万不可。
作者留言：
pS：巴尔夫与吴洋正面交锋！鹿死谁手，尚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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