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走？”
“去歇着吧。”
目送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叶寂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殿，浑身都透着一种愉悦，完全控制不住。平日里总是严肃冷漠的面容上，都不由多了些笑。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她，一开始就放不下，现在更是放不下了。
明明才分开一会儿，他心里就期待着下次相见。
她说要去办事，去的地方稍微远，还不知道当天能不能赶得回来。赶得回来就进宫来找他，赶不回自然是来不了。如果可以，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就好了。
叶寂心头划过淡淡的失落，人果然是贪心的，得到了还想得到更多。
他也是没了睡意，瞅见跟进来的侯荣发，才有之前的问话。
侯荣发满脸犹豫，想问点什么，又不敢问出来。
眼前这位可是天子，他能凑上去问，陛下，你不会是下面那个吧？
“有话赶紧说。”心头虽是有点失落，更多的是愉快，叶寂整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承华殿的人都赏，赏你三倍。”
侯荣发给他准备药膏和辣眼图本子的事情，他就当没这回事吧，对方总归是为他才绞尽脑汁寻那些的，他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侯荣发连忙谢恩，谢恩之后还是纠结得很。
“到底什么事？”叶寂皱眉，侯荣发跟他许多年了，还不曾见对方如此犹豫的模样。
难不成发生了大事，怕说出来坏他的心情？
“赶紧说。”
天大的事情，都不可能坏了他的心情。做皇帝以来，他又不是没经历过糟糕的处境，不都过来了吗？他还不信现在发生的事情，能比得上最艰难的时候。
事情发生了，处理便是。
正巧他没了睡意，白天阿蒖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趁着把手里的事情快速处理，多少挪点时间出来。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侯荣发知晓再不说话，是真的要惹怒陛下，于是很委婉地开口：“陛下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不怪他如此问，因为先出来的那个人是宁世子。他观察过了，对方神态自若，步伐轻盈，与进宫时没有什么差别，还说要去办事，明显这一天都不得休息，真的不像是下面那个呀。要说差别，应该是更好看了些，眼尾残留着淡淡的红，平添几分艳色。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像下面那个的反而不是。
侯荣发猛地察觉一道凉凉的目光，腿脚哆嗦着，差点就给自己一巴掌了，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是他非要问，他是怕陛下伤了身子。过问一下，要有什么问题还能早早处理。
叶寂有点明白了，被气笑。
侯荣发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他很快想起了，要阿蒖真是个男子，昨夜之事还真不知道是怎么的。
“朕没事。”
叶寂起身去了桌案：“滚回去歇着吧，把你那干儿子叫过来候着就行。”
侯荣发年纪也大了，熬一夜再让对方留在这里病倒不好，这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侯荣发见叶寂大步走向桌案，又见其脸色没半点不好，不是硬撑着，终于放心不少。
所以，陛下和宁世子？
他连忙摇了摇头，只要不伤及陛下身子，这些也不是那么重要。
“是，陛下。”
他知晓陛下如此吩咐，是体谅，心中感动不已，倒也没硬留在这里的意思。累垮了身体，他又怎么能侍奉陛下左右呢？
今天，阿蒖是要去京城外的一个庄子。
这个庄子一直在培育良种，顺带研究些其他的，如今有了结果。要是没问题的话，她打算将适合的田地慢慢种植上新种。北夏现今算富饶，可天灾是不讲道理的。
本身她一开始就有培育良种，多囤积一些粮食的计划，以此可以从北夏皇帝那里获得想要的权力和地位。她是一个任务者，所做的事情都是为完成任务铺垫。只要和任务不冲突，她可以为北夏皇帝解决许多烦恼。
不曾想他是伏幽，事情更好办了，都不用防备对方会卸磨杀驴。
“世子爷。”马车里缩着的应方喊了一声，神色复杂得很，今日的世子爷很不一样。
之前的世子爷太安静，做什么都很安静。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在她身边待久了，仿佛天地都沉寂下来，有一些可怕。
孤寂，死气沉沉，像是没有生命。
很荒谬的感觉，可这就是应方的体会。
而眼前的世子爷，依旧如往日一样神态放松地靠在马车里，还是平日里大家所见的那位贵气十足的公子，但身上有一种焕发的生机。
像是死去的大地新生了。
“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唆了？”阿蒖笑着问，“是不是夜里等得无聊了？都和你说了时间的，不用干等着，歇着就好，你非要睁着眼等着，白日里困了被人偷袭，看你怎么办。”
应方连忙说：“属下还年轻，偶尔熬夜一两天没问题。”
“老了的病，都是年轻时候熬出来的。”阿蒖评价一句，“年轻时候不注意，老了才知道痛苦。”
应方又说：“那世子爷也是经常熬夜的，还说属下呢。”
到底是谁不顾及身子啊？应方心里气呼呼，明明是世子爷！要不是对方身体一直没问题，她怎么都不会允许对方总是熬夜做事。
“脾气还长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阿蒖轻轻抬起下巴，“我熬夜不会生病，但你们会。”
这是让人羡慕的，可又是痛苦的。
永生者，注定要忍受毁灭到新生。
应方差点就翻白眼了，都是人，熬夜肯定是不好的。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赶回来。”阿蒖突然说了一句，“以后府中无事，夜晚都去皇宫住。”
应方：“……”要不要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仿佛皇宫是世子爷的家？
但是……也可以算吧？
不管怎么样，应方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世子爷把陛下搞到了手，什么欺君之罪不足为虑。
厉害还是世子爷厉害，这都可以！
阿蒖瞥了见应方亮晶晶的眼，好笑。
“四姐那边该差不多了吧，威安伯爵府不是个好地方，人住久了不好，还是回来住比较好。”
因宁玉彤的脾性，阿蒖把人送过去之后，便没插手任何，更没去多探知什么，没发生威胁到宁玉彤的事情，那些人也不会回来禀报。
如果委托者的姐姐们借一些力量，就能自己解决事情，她更乐意她们如此。
可以说几个姐姐中宁玉彤是最能独当一面的了。
等对方回来，应该能接手不少宁王府的事情。
天麻麻亮，早早就起来的宁玉彤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头思索是谁在念叨她。
肯定是阿蒖在念着她，宁玉彤愉快的笑容爬上脸。
“药给他们加重一些，阿蒖想我了，我等不及了，想和阿蒖早点团聚。”她低声说，现在屋内都是她的人，即便表面上看似是被周元嘉买通，实际上还是听她的。
周元嘉不是不想要孩子吗？行，就满足他。
“是，主子。”在帮她梳头的丫鬟低眉顺眼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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