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六年,蠕蠕有密使传来消息,恳请元煊出兵援助。
高车与突厥部联姻后,联系越发紧密,终于合围蠕蠕王庭,蠕蠕可汗与其子身死,嫁入纥奚部之后,逐渐通过与大周不断通商,壮大了部落,成为部落默认的真正首领的弥利率兵暂时击退了进攻的两个部落,免了蠕蠕被灭之苦,如今在和其余蠕蠕部落互相对峙,想要大周的加码。
这是顺手的事,元煊很快让鹿偈安排了下去。
三四个月后,漠北传来消息,弥利打服了那群有意见的部落首领,成为漠北新的王,甚至利用了大周的兵力,吞并了高车过半的部落领土与牛羊,现已派使者向大周朝贡,进献不少好马。
元煊欣然颁布旨意,封弥利为朔方郡王,改蠕蠕为柔然,弥利则为蠕蠕王。
永兴九年,秋闱中头一回出现了出身农户的平民女子。
袁好三十岁出头,幼时家中借了僧只粟,却逢上了旱灾,颗粒无收,无法还清,成了寺庙佃户。
因佛经过耳不忘,得了僧人的看重,偶尔得空教着读字,送了两本开蒙的书籍,便会依样画葫芦替僧人抄写经书,后遇元煊清查僧只粟之事,家中所欠的债务被赦,又逢登基大赦天下,将寺庙献出的田地分给的佃户,成了正经的农户。
她先是因能写会画进了成衣铺做掌柜,后来乘着“鹿、李英姿”的东风,自作主张推出了几款日常亦可穿着的利落衣衫,被东家看中,奖赏了钱帛,县内陆续有人上门提亲,皆不过为财而来,袁好是家中独女,见这些无能之辈自然不愿。
恰逢东家将女儿送进私学,想要效仿那几个通过科举入仕的女子,好让家族重又兴盛,袁好见状心生主意,一同进入私学求学。
永兴五年,当朝重发各本经注,各地官学大力推广,尤其将五经之中的《礼记》删改了近三分之一,近乎重修礼记,就连《诗经》也有不少都删改了去,叫天下大儒褒贬不一,多少早早背过五经的男士子不愿意学习。[注1]
男士子有些不愿意学,可才有机会入学几年的女子却愿意学,袁好背得滚瓜烂熟,又总是看刘文君、王乘风等几位大家的文章,在永兴九年,终于鼓起勇气参加了科举,一路闯关,终于中了进士。
元煊看到了这位进士的出身,亲笔点为了第二名。
这一年,主考官为刘文君和王乘风,中进士者三十余人,其中女子十七人。
那时王乘风已经成婚,只不过一直住在自己的府邸中,反倒是自己的丈夫因为并无仕途之意,只操持家务,侍奉双亲。
王家人看不过眼,却又拿王乘风没有办法,本以为王乘风入仕会提携家中后辈,不想她铁面无私,也不曾提携王家男子,甚至荫封只给了自己的生母,以全孝道也就罢了,再问,只让家中子嗣去考科举,方可验证其学问。
世家男子中,依旧鲜少有人下场考科举,唯有贵女不断下场,有学问政见者也节节高升,待老一辈反应过来的时候,朝中的新鲜血液已经大部分是女子或是寒门无背景的男子。
这群女子走上了仕途,也见证了崔松萝与王乘风等世家女子的崛起和自立门户,尤其在家里有兄弟并没有出息的人中,她们开始不满足于只有进朝堂的权力,而无享有家中财产继承的权力。
哪有在朝堂步步高升还要操持家事,孝顺公婆的?每日公差还不够忙的,安心在家待嫁?操持家事?那还是由家中管事代劳吧。
若是找个顾家的男子也罢了,若是男子同朝为官,谁来管着家事?
如今世家之中,宗祧继承为核心,嫡长子优先,勋贵与平常百姓家渐有诸子均分之法,除非户绝,无男子继承,女子方可承继宗祧,继承遗产,再履行相应的责任。
是以朝廷陆续有人谏言女子继承宗祧之法,在民间有女子为继承家业与叔父对簿公堂之时,顿时物议如沸。
朝堂热议,辩的不只是那女子能不能拿到家业,而是律法是否该增补。
门下省、尚书省内部辩完,大朝会更是吵成了一团。
元煊顺水推舟,叫侯官去暗中操纵,先是几个男士子跳出来要拿从前的周礼说事,后来士子们又写文章反驳回去,街头巷尾,茶楼商户也都议论起来。
如今民间赚钱的女性不在少数,进入工坊、医馆、商会做事的比比皆是,顶立门户也不在话下,虽说永兴元年,因遣散不少宫中侍从,女官也不少为官吏,但皆无家可归,陛下下诏已经允许女户的存在,可到底没有明确立法不是?
更何况世家大族的向来以嫡长子继承为先,如今修的字典中,子可是儿女之意,陛下可不是嫡长子吗?
这番议论持续了时日,终于由尚书令崔松萝上书,元煊亲自定论,女子也可承继宗祧,嫡长子,无谓女男。至于户籍,不分女子还是男子,皆可为户主,民间遗产继承,以诸子均分为主,女子与兄弟可分得的等同,儿女、夫妻、父母皆可承袭遗产,若皆无,再轮到兄弟、祖父母、外祖父母。
律法一定,天下沸腾。
男官员们纷纷试图反对,被元煊一句话挡了回去。
“你们世家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家规主意,朕怕是管不得的。”
这下这群老牌世家勋贵大臣差点在朝堂之中站不稳,只能跪下高呼不敢。
这一年,是永兴十一年,天珠所化的皇子元栋,被元煊封为太子,允许开阁。
元煊在位十一年,其间大权在握,永兴八年崔太傅病逝,朝堂上这群世家老臣就渐渐开始失势了,如今想要发声,就是撞死在朝堂上,也不会影响皇帝分毫。
世家们认了,反正嫡长子是男是女,他们自己说了算。
可也有格外乖觉的,尤以崔氏与快要败落的王家为代表。
崔松萝因为并未成婚,婉拒了崔氏族长之名。
传言王氏族长亲自登了王乘风的门,闭门而谈许久,多日后,王乘风搬回了主宅,成了宗子。
永兴十三年,下了一场大雪,皇上得了风寒,卧病不起,头一回取消了大朝会。
时任尚书令的崔松萝闻讯匆匆进宫,不想却见到了陛下披着玄狐裘衣,倚在楞窗边上看雪。
屋里炭火灼热,扑了崔松萝满脸,叫她原本被风吹得冷硬的面颊都开始像年糕遇上铜炉一样涌出像是要膨胀结痂的痒意。
还没等她行礼,榻上的人重重咳嗽起来,那油光水滑的玄色皮毛跟着颤动,吓得崔松萝急声喊人。
元煊缓过气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是那么冒冒失失,我不过咳嗽几声,清融去给我煎药了。”
“陛下感染了风寒,还偏要在窗下,是不是明合休沐了,其他人不敢违拗陛下,陛下才这般不肯照顾身体。”
“外头雪可大呢。”崔松萝打量着两日没见的元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看过她披散头发的样子,大约……从元煊登基起,就再没见过,从前那个瞧着恣意轻狂的缁衣散发女子了。
猛然一见,窗外雪光透进来,竟让她瞧见了星点斑白,“陛下发上都沾染上雪花了。”
元煊回头支颐了胳膊笑,一头长发跟着瀑布般垂落,“这殿窗可是装了你研制出来的琉璃,哪来的雪花。”
崔松萝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过来,那不是雪花,是华发早生。
元煊今年三十有四了,在现代是正值壮年,可在元氏皇帝里,都算高寿了。
她眨眨眼睛,下意识转了话题,“我昨日去给太子授课,我想着,她也十三了,是不是该有个字了,你为她取名栋,字起什么好呢?”
崔松萝在朝为官十几年,渐有身居高位的温文儒雅之态,可在元煊眼里,还是一眼就能看穿,她总是那样活泼,瞧不出年纪,冒冒失失,也总是藏不住心思。
元煊也不点破,“由你们几个取吧,都是她的老师,我赐名也就够了,字给你们想。”
崔松萝挠了挠头,不会了。
算了,交给文君和清融吧。
“当年我十三岁的时候,”元煊又看向了窗外,示意崔松萝就近坐下,“打了第一场胜仗,然后又跌落高台。”
“元栋这孩子,比我幸运些。”
崔松萝张了张口,“那也不如陛下当年厉害啊。”
“你见过我十三岁的样子吗?就说我厉害?”元煊失笑,指节点着窗棂边,“前夜,宫人来报,元舒大限将至。”
崔松萝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怔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当年争斗后,唯一剩下来的政敌了,或许并非敌人,否则元煊不会让元舒活下来。
谁知道呢。
“难不成陛下感染风寒,是因为漏夜前去看望之故?”
“没有,我只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元煊依旧看着外头,也不知道是瞧那窗纹上的忍冬纹,还是在瞧窗外的雪。
“我叫人给她带了句话,我会为她立传。”
崔松萝眼眸闪了闪,大约知道了元煊为什么头一回病重不起,“我知道了,我会吩咐下去的。”
除去惋惜故人的去世,还有忧心身后事吧。
“我想到了陛下当年说的那句,帝王本纪,与正史列传,陛下与臣等同入,百年之后,想必就成真了。”
元煊终于回过头来。
她脸上有了细微的皱纹,大多在眉间,瞧着比年轻时更严肃了些,崔松萝总是笑,眼尾和唇边也有了轻微的纹路,可崔松萝依旧坚信,她们风华正茂,还有百年。
“松萝,你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认真问道。
崔松萝没反应过来,“还能做什么,那时候我还是个孩……”
她倏然瞪大眼睛,看着元煊,她本该比年轻的时候更能迅速读懂许多话语中的深意,可时隔太久,让她几乎忘了这句话本该蕴含的意味。
“我……是个孩子。”她收敛了笑意,认真道。
她知道,此刻,她不该隐瞒。
“在读书,学习,玩乐。”
果然,元煊垂下了眼睛,原本的崔松萝,哪里会有财帛供她读书,初见的时候,她写出来的东西都缺字少画,格外碎嘴子,又整日操心重病的阿母,更是不会玩乐。
“松萝,你说你是老天派你来助我的,所以你才会有那么多新鲜,超越当下的想法,”元煊咳嗽起来,说得缓慢,“灵远新译出来的经书中,有一则《起世经》,书中有言,日月照四天下,为一世界……千中千界,总名一大千,如是大千,同成同坏,所以,现在大周在你的帮助下,成了你想要的世界吗?”
崔松萝提着心弦顷刻之间被拨动,她睁着眼睛,忽然明白了很多时候,她多嘴说了许多有些超过的话,元煊看她的眼神。
元煊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她超脱不了这个时代,她本该怀疑,甚至恼怒,或者觉得荒谬,那些东西天马行空,像是海市蜃楼没有时代的理论根基,可元煊从不多问太多。
她对她堪称纵容,世人皆称,崔尚书最得陛下信任,是陛下宠臣,数十年如一日地君臣一心,哪怕是亲姑母和刘文君鹿偈,也都是不一样的。
她们对她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崔松萝就算再害怕,也下意识会说出并不算敬畏的话。
所以她接纳了崔松萝的天真烂漫和超前,十三年后,故人陆续离开,大周日益强盛,甚至继承的律法也终于慢慢推行实施,被大众所接受。
至此,元煊在虚弱期间,终于忍不住问一问崔松萝。
“这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倘若她就此一病不起,倘若她的努力就只能停止到这里,那么,这是崔松萝满意的,她所成就的世界吗?
她看着崔松萝,看到那双和年轻时候一样圆的杏眼滚出了泪水,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滚落。
一只有茧子的手握着帕子阻断了那串泪珠。
“我算是相信你说,三十岁还是个孩子了。”
元煊温和笑道,褪尽了帝王的威严。
崔松萝匆忙自己用衣袖胡乱擦去眼泪,“若同成坏,那我来的地方,或也大成,我无比满意。”
她无比满意,她不是造物主,她是见证者,也是同行人。
若同成同坏,那么千年后,才会更好,必然更好。
她们花了十三年,初见成效,后世,总会螺旋上升,越来越快,不断出现更多女子创下的史诗。
“药好了。”门口忽然传来周清融的声音,她这些年越发老成,猛一见崔松萝狼狈的脸,“陛下只是体内积累的寒气被一激发,所以才虚弱下来,但也不至于到你哭成这样的地步吧,有我在,陛下少说还得有十几年好活呢,我说高低得活个五十岁。”
她一面说着一面递上汤药,“冒雪而来,还大悲大喜,你也得喝汤药,防止回去生病。”
崔松萝强烈抗议。
“上医治未病,”元煊喝完药面不改色,但不着痕迹坑了一把,“是该喝药,清融也该喝,也不知道谁昨日急的冒汗,大热大寒,也不妥。”
周清融冷哼一声,收碗抄手离开,“我可不陪你们两个忆苦思甜。”
年纪一上来就是患得患失的,一点没有她的洒脱风范。
元煊卧床不过三四日也就好了,像是从来没问过崔松萝那个问题一般,继续励精图治,推进崔松萝花了十多年筛选出来的良种,来年推广播种。
永兴十七年,南边丧乱,摄政王乘机夺权,太子元栋提出要率兵亲征南下,元煊准了。
元栋大胜,占领了梁国五座城池方班师回朝,回来告诉元煊,梁国似乎将要有一位登基为帝的公主了。
这些年,梁国一直对周国重修五经集注大肆抨击,更是对朝廷有女皇帝和女官员极为不齿,大骂周国为蛮夷之国,有辱斯文。
没想到,居然也有如此有魄力的女子。
“那公主委身摄政王,亲自弑父,摄政王登基后爆发战乱,没想到我攻下城池后传来消息,建康内,那公主杀了摄政王,预备登基,我想了想,索性攻到了建康,助那公主登基,又拿了两个城池,回来了。”
“维正辛苦,你做得很好。”元煊难得欣慰地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又捏了捏孩子的胳膊,很结实有力,“你做事,朕放心,对了,叫太医再来给你把个脉。”
元栋字维正,蕴含了崔松萝和元煊对她的期望,维护江山正统,这正统,是她们一手创立的正统秩序,而非其他。
她很聪明,性格温文仁慈,但行事却也果决,和元煊年轻为太子时很像,是很好的储君人选。
永兴二十五年,范阳王溘然长逝,李青神、长孙行、贺从等陆续皆因陈年旧伤致仕,元煊有了些预感,写下了一份《诫子书》,并未拿给维正。
待两年后,元煊驾崩,元栋才看到了那封《诫子书》。
上头写满了对一个未来帝王的殷殷叮嘱,从行事章法、看人用人、品格到权衡与决断,从世家如何彻底铲除,到文武之争,朝堂贪污腐败,穷兵黩武,豪族兼并,该当如何,字字蕴含着警示与期盼。
元栋潸然泪下,看到最后,隔着闪烁的眼泪,她慢慢肃了眉眼,扬起了头,看向了辽阔的天,耳边仿佛响起了母亲低沉缓和的声音。
“世人皆以为朕继承皇位乃天命所归,唯独崔、刘诸臣知晓朕之艰苦,女子为皇,千难万险,千年礼教,凡人秩序,我一力挑之,幸有良臣不弃,鼎力相助,平息叛乱,压制物议,终登大宝。”
“朕践祚以来,肃清积弊,整顿朝堂,修礼法律例,重注儒道释三家经书真言,开科举,兴民学,终见女子重立于天地,阴阳无失,天地重振。”
“虽得一时盛世,后人却不可不警惕,我之新法,非后世真理也,通天之路,后有千万人走之,定可择真道,致千秋史书,不失女子半壁天地。”
“女子得位,如虎尾春冰,若要固天地新规,十世之内,必择宗室女子继位,无外戚、亲父干政之患,尔须慎择后嗣,维女子天地之本,切记切记!”
元栋慎重收起《诫子书》,藏于密格之内,“去看看崔太傅如何了,母亲逝世,她伤心至极,得好好保证身体。”
不想到了地方,却见崔松萝披着衣服在案前奋笔疾书。
“老师。”元栋走到了崔松萝身边,“您心痛吐血晕倒,怎么还这般不注重身体呢?”
她定睛看去,却见上头抬头写着,《告天下女子书》。
前面字字句句,都用着最简单不过的大白话,在写女子从前处境之艰难,经历之苦厄,剥削之痛楚,后头笔调一转,几乎疾声高呼,想要点化天下所有女子。
世人都说母亲与老师君臣一心,她从前还觉得老师跳脱活泼,哪里会和母亲同步,如今猛然一瞧,方知两者皆是为后世女子顶着天地之柱石。
又忽然生出至亲要陆续离世的恐惧来。
“老师……”
“无妨,我总害怕,总害怕时间来不及。”
崔松萝的字越写越小,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勿不忿那些试图拉你一同走出家门的人,勿痛斥以自身替你走出未来更多路的人,勿唾骂为你争取利益的人,即便她们可能说得有些偏颇,即便她们可能做得并不出色,即便她们还没有摸索出正确的道路,但路,行且将至,不可阻尔。”
“或许你曾被桎梏而不自知,或许你曾因蒙昧的快乐而不愿醒来,或许你曾因付出太多而只能站在压榨你的敌人的立场上,语言刺痛了过去的你,未来的你却因现在的割舍、选择与奋斗而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力量唯有是自己的,才有力气去推翻眼前拦住自己前路的石头,智慧唯有是自己的,才有能力去解决那些为难你的问题。”
“去走入学堂,去走入庙堂,且视那些逆耳的诽谤之言如狗吠鸡鸣,大胆去争取,去努力去没有顾忌的选择你自己的人生,永远不要害怕转弯独自走上新的道路。”
“因为你的史书,当由你自己书写。”
“天下女子,同成同坏,同气连枝,可成天地日月,恒久流转,方成正道。”
崔松萝于元栋继位的第七年离世,而跟着元煊创下盛世伟业的臣子,也都渐渐离开了朝堂和人世。
史书记载,太宗皇帝武昭皇帝元煊,为肃宗孝安之长子也,为天女转世,以挽大周于垂危之际,延中兴盛世也。
肃宗皇帝死后,元谌与綦、穆叛乱,帝力挽狂澜,平定内乱,击退南梁、蠕蠕,免除边境兵乱之苦,以永兴新政,革新朝堂,修改律法,开科举,举贤才,女子之路由此开阔。
太宗皇帝在位期间贤臣能臣层出不穷,其中太傅崔松萝,出身清河崔氏,初家道中落,帝举荐为官,穷尽一生,无心小家,只为经营国家,造火器、改农具、筛良种、开匠坊,力图革新,为永兴盛世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永兴年间涌出许多惊才绝艳的女子,在史书中皆有姓名,尽管只言片语,道不尽那一生的跌宕与卓越,却也能窥出一二风采,有开创新道、医治天下的天师,有重修经注,操弄权势的文臣,有走遍天下,兴修水利的使者,有名震四野的将军,有擅育良马的太仆,一切的一切,源于……那一轮自暗夜里重新升起的红日。
几十载光阴如梭,她们沐风栉雨,荆棘载途,从踽踽独行至身后浩荡,终于开创盛世,名垂青史。
前路阔大又茫茫,且待后人提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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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古代不少典籍因为所处时代,本身构建了男权主导的社会秩序,对女生会有不同的规劝。都是先贤之言,不可磨灭其中超越的智慧,我也非常敬佩,但糟粕可弃,只取精华。
比如“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种非常有教育意义的话,前文是“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比如诗经小雅中,“乃生男子,载寝之床……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男子生下来希望他们变成未来的王侯,女子生下来却希望她不招惹是非,围着灶台弄饭,知法知理不给父母添麻烦。”故事里我们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秩序的趋势,女子有了向上的道路,当然会有全新的规劝叙事,并非否定先贤典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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