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树这个东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黑帽子突然觉得贺成武似乎有点傻气。
可贺成武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黑帽子并不想让贺成武如愿的意思，最后只能用这种幼稚又婉转的问话，来试探黑帽子的想法。
黑帽子哼笑一声：“用你的命来换你也愿意？”
贺成武想点头，但是总觉得不对劲，他细细的琢磨着黑帽子这句话的意思，最后语气有些沉重：“你....一定要这样吗....”
贺成武觉得黑帽子不一定会看上他的命，这句话问出来就像是在讽刺他。
他和昭辛云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他死了不会对昭辛云造成什么影响，这样看来其实贺成武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作为资本，就算自己这小身板.....
黑帽子估计也是拿来做消遣。
一时贺成武有些绝望。
“很奇怪。”黑帽子抬起贺成武的下巴：“你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
贺成武复杂的抿了抿唇，黑帽子却叹息了一声，贺成武心口一提，摸不着黑帽子的想法，连忙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吗？”
黑帽子不说话，贺成武干脆说：“我小时候见过她。”
捏在下巴的手紧了紧，贺成武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羞赧，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继续道：“她夸过我。”
黑帽子笑了出来，似乎有些意外：“是嘛，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的他紧张的躲在衣柜，没忍住闹出了声响。他听到了杨奇的声音。似乎是在笑，且在道歉。小孩子总归是怕长辈责骂的，尤其是贺成武还在杨家。不过就是玩个捉迷藏。偏偏遇到了大人回来。
他当时又紧张又害怕，等了一会，便听到了有人敲在衣柜门上的声音。他在门缝中向外探去，只看到一张侧脸。但足以让贺成武胆战心惊，又好奇不已。
贺成武紧抿着唇，这话说的不够深思熟虑。有些轻佻，但那是他少年时期初次触及到女性魅力的朦胧领悟。后在大人的口中得知关于神仙的描述，其实他都觉得都不够贴切。
在他的想象中，风仙道骨之人，应是飘然若仙，不染尘埃，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脱俗；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这样的形象，遥不可及却又令人心生向往。
而他在门缝中窥见的一角，应该是他最为靠近身为神明的瞬间。
所以他面对昭辛云，总有几分，敬畏之心。
书房中杨奇和另外已人在书房商谈什么，他并不记得，但他就记得他见过。
白色的头发那么长。贺成武总觉得，要是有风，那头发都要从缝里吹进来。
外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衣柜很漂亮。”
贺成武觉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但他总觉得对方不是在夸衣柜漂亮，毕竟这衣柜有些年头，破落陈旧，衣柜的铰链都生锈半落，并说不上漂亮。
所以他现在都觉得对方是在夸他.....
男孩子不能被夸漂亮，但万一对方认为自己是女孩子呢。
贺成武本身就长得斯文，小时候在乡里长大，其实算不得好看，所有的回味都是在察觉到身边人情窦初开的感触时，发现自己似乎记性很好。
他没忘了小时候敲着衣柜夸自己漂亮的女人。那日在杨家地下第一眼看到昭辛云，他就是百分百的，毫无顾忌的，相信她。时时刻刻的关注她。
但他实在是太过胆怯。又庆幸自己隐藏的好，没有人发现。
除了杨秋......
本身....本身贺成武每次和昭辛云相处，都是紧张万分，又要费劲的把所有事情做的合理，不高调，也不突兀。好几次，好几次....
都因为昭辛云的冷漠而觉得低落。
但他又觉得这样也好.......
当收到花的时候，他都以为是她送给自己。
但那人往往还是无情....帮别人送花给他......
这使得往后的相处中，贺成武更加谨慎，藏得更加的深。
想到花.....
贺成武骤然一惊，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觉得思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混乱了。如若昭辛云和黑帽子势如水火，那为什么花会从昭辛云手里送出来。
前几次可以用‘朋友’，‘交易’。来解释，那他掉落斜坡时，被她接住后的那朵花，又为什么是从昭辛云手里送出来的......
难道她们两个，是从那之后决裂的吗。
不对....
不对......
黑帽子骤然松开贺成武，贺成武却情不自禁的往前一步，他冒犯的伸手抓住了黑帽子的手。黑帽子笑了一声，直接甩开了贺成武，贺成武被甩的一个趔趄。
她是真的用了力的甩开贺成武。
贺成武有些愣怔。太阳穴剧烈的跳动起来，他觉得他刚才好像是抓住了什么灵光一现的东西，但瞬间就被黑帽子打碎。
可贺成武的心跳却骤然加速。
他对黑帽子说：“你为什么要送我花？”
“单纯就是一个交易的信物吗？”
黑帽子似乎看了他一眼，但她转身就走，不给贺成武再次质问的机会。
贺成武追了两步便不敢再追。眼睁睁的看着黑帽子隐入黑暗，那一刻，心口的怅然浮现，他几乎有些恐慌的转身回去。
或许那幅画，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画里的人....
或许就是他认识的，他知道的.....
那......
黑帽子和昭辛云，似乎就只能活一个......
贺成武越想越心惊。
那如果真的如他所想。
那他到底该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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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武离开不久，杨秋就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她转头看着昭辛云深深的叹气，最后她招来了岳丘。岳丘近前，杨秋低声道：“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所有事，都听我的安排。”
岳丘疑惑的看向杨秋，杨秋板起脸，倒有几分凌厉：“这件事不需要告诉小武哥哥。”
岳丘似乎明白过来。杨秋走到昭辛云身边，抓住了昭辛云的手：“姐姐，有些事，我们往前走才知道答案，所以，我们先离开这，好嘛？”
石壁凸起的阴影在微弱的光亮线下，打落在昭辛云的眉峰上，昭辛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神色毫无波澜，眸色也幽深莫测。
杨秋垂眸，突然道。
“姐姐，你走吧。”
你自己走吧，剩下的路。
我们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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