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蒙从地上站起身。
“停止训练！”
曲无默抬起手：“全体做战斗准备！现在！”
“是！”
不需要做任何准备，人造神们已经掏出武器，紧张的盯着天空的方向。
反倒是修炼者协会的那些新人们有些紧张，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修炼者协会全体！做好战斗准备！别在那干站着！”
蒙握着银色长枪，说道。
不得不说，和宇文轩打完那一次之后还是有好处的，现在修炼者协会这些新人对蒙的信服程度高多了。
李铭途行动的最快。
他手心都出汗了。
心脏狂跳着，周围的风声似乎能在瞬息间将他的耳膜撕碎。
就连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声都能听的真切。
虽然看过战斗之前的纪录片。
但是李铭途还没真正的打过仗，没上过战场。
他的喘息有些急促，感觉脑袋瞬间变轻了许多。
“李铭途。”
李铭途抬起头。
是师父。
蒙对着他眨了眨眼，张了张口。
虽然她没出声，但是李铭途能看出来。
“别怕。”
李铭途勉强的笑了笑。
要是一句话就能让人不害怕的话就更好了。
不过，有了她的鼓励……
妈的，再紧张也得缓过来。
男人……男人！
……
比修炼者协会那些新人紧张的大有人在。
“呼……呼！”
巢思然不断的朝自己的手心吹着冷气。
“妈的，别吹了，老子都紧张了。”
张众拍了他一下：“戴着手套吹也没用。”
“老子没紧张！老子就是手热出汗了。”
巢思然狡辩着，一边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依旧忽略了自己还戴着手套的事实。
“不过说实话，训练这么长时间，老子这才第二次坐军车，开的真他妈稳当。”
张众只能靠着不断说脏话来壮胆——其实他也紧张的很。
“别紧张。”
全霍抱着胳膊靠在后面：“我知道让你们把战争当成大演习不现实，但是我还是得说，这东西和演习没差多少，对军人的需求不大，我们更主要的任务是进行火力支援。”
“记住，一会进入京城之后优先建立狙击点，为人造神部队提供援护，其余人支援炮兵旅，运输弹药之类的任务我们都需要做。”
全霍抱着枪：“检查装备，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发牢骚上，越紧张越要命，平常心。”
“道理我都懂，但是教官你怎么跟来了？”
布正扬挑起眉头。
“废话！老子还是军人。”
全霍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
他好歹也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见过大场面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训练你们是为了增加力量，不是只让你们上战场。”
全霍轻咳两声：“张众，老子告诉你几次了别抖腿？”
“呃……”
张众抬手按住自己不安分的腿：“有点控制不住。”
“都说了别紧张别紧张。”
全霍道：“训练了这一年，一切都在今天印证，你们的情谊，你们的配合，你们到底努力还是在装相，今天都能看得出来，别想那么多，听指挥就是了，我没法带着你们，我会跟着修炼部队行动，配合前线的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战斗，你们听从指示，总体交给巢思然，听到了吗？”
布正扬有别的任务，领队的任务就落在了巢思然肩膀上。
“是！”
全霍轻轻闭上眼睛。
他还是来了。
哪怕他已经退役，他的造神使已经回到了那个房间，但是他还是来了，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战场上。
战场依旧是他的容身之所。
原来如此。
全霍轻笑一声。
人造神是逃离不了战场的。
又或许，只是他那无所谓的坚持……
全霍抱紧了手中的枪，检查了一下弹药：“不过还是得表扬张众同志，起码不像第一天那样把子弹压的乱七八糟。”
“还记不记得总教官第一次看到张众压的弹夹之后怎么说的？”
全霍笑着看向车内的众人。
“力气和牛一样，脑子也是。”
巢思然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操！笑屁啊笑！”
张众恼怒道：“老子只是不知道流程，又不是傻子，你们不吃饭在那里装一晚上弹夹试试？傻子都他妈会了。”
“我们本来就会啊，谁也没被留下。”
张众对面，那个叫袁堂的新兵抱着枪，笑话着。
“笑你妹，忘了当初在泥水里你被老子摔成什么样了。”
“那我也吃上饭了啊，晚上不吃饭，回宿舍啃压缩饼干的感觉，不好受吧，张，众，同，志？”
“滚呐！”
全霍看着他们的笑容，嘴角上扬。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事情。
背后的棚子被敲响，汽车兵的喊声传来：“马上就到京城了！检查装备！做好战斗准备！”
“收到。”
全霍转过头，将头盔又紧了紧：“检查装备，做好准备，一会要做的事情都没忘吧？”
“没忘！”
“很好，很有精神。”
全霍笑嘻嘻的玩了个梗。
军车停下了。
停下的一瞬，车里突然没人说话了。
“都他妈愣着干啥呢？”
全霍瞪大了眼睛：“下车啊？”
“是！”
布正扬最先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下车去，跳下车。
张众紧随其后。
“他妈的……”
巢思然握紧了手中的枪，跟着张众走出去。
他们果然还是紧张。
也正常，这一年都是和红军在打，根本就没遇到过敌人。
全霍站起身，将其他人都赶了下去。
但是打仗这东西就是这样。
打起来之前可能很紧张。
但是上了战场，枪声一响，就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看着敌人的刀砍向自己，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在它砍死自己之前杀了它。
这是大部分新兵第一次上战场的必然状态。
别问全霍为什么知道。
他当初就是那样的。
当初他刚上战场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巨噬神族把自己的嘴撕开他都能吓得够呛。
不过全霍这一批兵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因为他们的首战完成的太过于顺利——樊易天一击把整个城市都压碎了，给他们带来了不少自信。
现在，是他们自己的战斗了。
全霍深吸一口气，从车内跳了下去。
“老全！来的够晚的啊。”
章子屋的声音，全霍转过头：“你来的这么早？”
“嗯，我们本来的训练地区离这里很近，所以直接就过来了。”
章子屋笑了笑：“大半年没见了吧？”
“嗯，你们那边效果如何？”
“怎么说呢，这帮新兵蛋子……有点胆小？”
“正常，咱们刚上战场的时候不也这样。”
全霍拍了拍他：“别人呢？”
“老博他们都去人造神部队基地那边了，那边训练的都是修为较低的人造神和修炼者。”
章子屋道：“其余几个军区各分出一部分人守卫地下城入口，剩下的人基本都已经进入京城了，剩下咱们在外面待命，等到集合了再进入京城。”
“嗯。”
全霍点了点头：“现在集合了吗？”
“当然。”
章子屋抬手挥了挥：“进入京城后，快速寻找制高点构建狙击壁垒！帮助炮兵寻找开阔地带！听懂了吗？”
“是！”
洪亮的声音让章子屋满意的点点头。
“出发！”
坦克的履带从地面碾过，石子崩碎开来。
布正扬等人躲避着坦克的路线，小步朝着京城的入口跑去。
“狙击小组登上制高点！寻找合适狙击位置！其余人继续前进！”
现在的狙击小组由两名狙击手，两名观察手，以及护卫组的十人组成。
“老巢，注意安全啊。”
张众就在护卫组中，他在巢思然背后捶了一下，抱着枪跟着同组人冲向旁边的高楼。
“你也注意安全。”
巢思然应了一声，继续朝前行进。
“思然，交给你了。”
布正扬在炮兵的护卫小组中，他和巢思然击掌，和炮兵组走入旁边的分岔路口。
巢思然深吸一口气。
这里，就是他姐姐曾经驰骋的战场了。
天空中飘散着浓厚密集的白云，但是在那白云的中心，隐隐约约的金色在不断扩大。
在地上看来，只有这种眼睁睁看着敌人袭来的紧张感侵袭全身。
巢思然抱紧了手中的枪。
他姐姐就死在这群畜生手里。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章子屋的吼声如同鸣雷般炸响：“我们将在前方构建防御火力线！”
“是！”
通讯兵已经开始行动了，铺设线路，支起防护棚。
“搬运弹药！搭把手！快！”
巢思然深吸一口气，将枪挂在身上，转头和身后的战友搬起一箱弹药快速的跑向前方搭起的防护棚中。
“妈的，这个时候老子就觉得，这样的训练还真他妈有用啊。”
袁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时还他妈抱怨跑步累，现在老子明白了。”
“嘿……”
巢思然应了一声，两人将弹药箱放在地上，立刻就有后勤团的人冲上来，打开弹药箱开始压弹。
后勤团会在开战之前准备好大量的弹夹和弹药，以防战斗中出现弹药匮乏的情况。
巢思然深吸一口气，将弹药放在地上：“这玩意真他妈沉。”
“就剩下咱们了？”
袁堂皱了皱眉：“老张和老布他们都走了啊？”
“嗯，都在狙击小组的护卫组里。”
巢思然应声，靠在一旁检查装备。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
袁堂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
“没事。”
巢思然拍了拍他：“咱们没白训练，能挺过来的。”
“借你吉言。”
袁堂笑了两声。
“喂！老巢！”
身后的那个军人拍了拍巢思然的胳膊：“看那边，人造神部队！”
巢思然愣了两秒，迅速转头朝着远处看去。
人造神部队在不远处通过，他们的身形在楼间穿梭，似乎是在布置着什么。
“操……老子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人造神部队。”
那人咽了咽口水，低声感叹道：“那么高都敢跳，真他妈牛逼。”
“正常，人造神部队嘛。”
袁堂叹了口气：“可惜体能不行啊，和人造神部队失之交臂。”
“老袁。”
“嗯？”
“真幽默。”
“滚蛋。”
……
“老全！”
全霍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老夏？”
夏明，修炼部队的老人了，全霍曾经还是人造神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了，在战场上有过不少次配合。
全霍救过夏明的命。
“我操，咱们两个到一块了！”
夏明笑的灿烂：“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
“是啊。”
全霍应答着。
“我刚开始听说你退役了还挺遗憾的，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夏明抬起一只手：“老全，多指教哈。”
“嗯。”
全霍点点头，两人的手掌拍在一起。
“人造神部队刚才就在前面过去，我看不少都是和你同一届的，你不去打个招呼？”
夏明挑了挑眉。
“呃……还是不去了吧？”
全霍挠了挠头。
他确实不太敢面对过去的战友们。
对于他而言，当初自己受不了退役的表现，就是对战友们的背叛——尽管他的战友不会这么想。
背叛了自己的造神使，背叛了同生共死的战友，全霍一直这么想。
“怎么，离了人造神部队，不认家里人了？”
全霍身体一僵，猛地回过头：“轩哥！”
“臭小子！”
宇文轩轻笑一声，抬脚踢了他一下：“都离开了还回这来干嘛？”
全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知道宇文轩是在关心他，声音低了些：“因为……发现自己还是离不开这里。”
“不去和别人打声招呼？”
宇文轩一直侧着身子，现在转过来，全霍才看到他只剩下一条胳膊。
另外一边的袖子被剪掉了，缝在衣服边上。
“轩哥……你的胳膊……”
全霍眸子一颤。
“啊，这个啊？”
宇文轩有些张狂的笑了笑：“你轩哥我担心世界上别的男人颜值上比不过我，打还打不过我，所以为了让你们不过度自卑，老子让你们一条胳膊，怎么样？新造型很帅气吧？”
“您怎么样都帅。”
全霍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不起……”
要是他没退役……
其实他没退役也干不了啥。
“说这个干啥？”
宇文轩踢了他一脚：“大老爷们，别哭哭叽叽的，踹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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