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这次在罗记私房菜馆请客吃饭，加上姐姐和冯俭，一共是十四人。
好在包间足够宽敞，圆形餐桌也足够大，这么多人坐下，也不显得拥挤。
为迎接明天的手术，他们自觉的没有多饮，就点了两瓶红酒。
能喝酒的，每人也就分到了一杯，润润喉咙。
够累够饿，再加上菜品足够美味，宴席开始的前半程，众人以开吃为主。
待到饥饿感消失，肚中半饱，餐桌上才你来我往的多起了闲聊。
陈瑜瞅了瞅闷头吃东西的冯俭，看向言非凡，轻笑道：“非凡，你小子可以啊。”
“我们都是自个开车上下班，你倒是好，连私人专职司机都配上了。”
“你的谱可真大啊。”
王川为言非凡分辩说：“陈主任，非凡一陷入沉思，就全然不顾其他。”
“他这种工作习惯，可不适合自己开车。”
秦颖轻切一声，语带讥讽的说：“陈医生是心中没点数。”
“如今，非凡对不少的椎管内肿瘤和脑瘤患者来说，是非他不可，需要预防极端事情发生。”
“陈医生对患者来说，有她没她没多少区别，她能做的事情，其他医生也能做。”
这一次，陈瑜出奇的没有火上头。
她冷声反击道：“说人如说己，我对患者的作用，至少比你的作用大很多。”
王川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赶紧劝说道：“在这么多后辈面前，你们这个样子，不要面子了？”
陈瑜和秦颖相互瞪了一眼，倒是没有再言语。
见状，王川又引起了另一个话题。
“孟书记提出的，提高服务意识，展开一心为患者的七月火热服务月。”
“你们怎么看？”
陈瑜翻了一下眼皮，说：“还能怎么看？用双眼看呗。”
“纯粹的形式主义，搞得我们平时好像就没有为患者服务似的。”
她又语带抱怨的说：“还要学习服务精神，展开讨论提升自我服务意识。”
“每天都累的半死，哪还有时间搞这些？”
王川呵呵一笑，说：“孟书记毕竟主抓医院的思想和团队建设工作。”
“到任也有一些时间了，总得有所行动才是。”
王川见其他人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知道他们还是放不开，就转而说起了社闻趣事，还有一些花边新闻。
这个话题，引起了不少附和之语。
尤其对孟瑶、叶琳等几位护士来说，她们对小道消息知晓的，比王川还要多。
谈着谈着，她们几个就成了包间里的主角，话题也逐步转到了说医院内的人或事。
“言医生，言医生，你说的那个叫颜珂的博士，我们都知道她呢。”
叶琳一副八卦的样子，语带跃然的说：“听说她并不是学医学专业的，博士是被郝院士破格录取的，考的分数说是很低很低。”
陈瑜的器械护士，也是面带不屑的说：“她和郝院士就是那么一回事，医院就没有不知道的。”
“言医生，你这次没有答应她的事情，要小心郝院士替她出头。”
言非凡轻笑道：“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
陈瑜清咳一声，制止道：“好了，这些没有根由的风传之事，就不要乱说了。”
“小心人家告你造谣。”
“非凡……”
陈瑜又看向言非凡，叹道：“我家夏敏在手术后，体型恢复不少，体重快减到一百三了。”
“她的容颜，也恢复了一些，只是距离她小时候的漂亮模样，还有不少的距离。”
“前几天呢，有个讨厌的混小子说她的丑不是因为胖，是真的丑。”
“害得她回来大哭了一夜。”
“非凡，要不，你给她稍微的调整一下？”
言非凡轻笑道：“陈主任，等她再恢复一段时间，体重变得稳定下来，看一看再说吧！”
“病理原因消失，特意的锻炼，体重快速下降，脸上的肌肉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等稳定下来，很可能会重新变得漂亮了。”
陈瑜又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这么劝说她的，只是这个丫头如今是一门心思想着整容了。”
“非凡，过两天你替我劝劝她。”
“你现在可是整形方面的专家，那个丫头如今信你，胜过信我。”
言非凡爽快的应了下来……
因为明天的大手术，这顿言非凡请客的聚餐，过了晚上八点就散了。
言家姐弟和余苏叶，由冯俭开着卡宴车载着他们返回了醉墨华庭。
回到家，言非凡发现有两位客人在等着他。
区公安分局的郑立彬和王增林。
双方一见面，侧弯着腰的王增林，就欠身解释道：“言医生，实在是打扰了，是我硬拉硬拽着郑队长带我过来见你的。”
停顿了一下，他就关切的问：“言医生，你说的另一种手术方案，摘取左肾后，再取子弹，是有成功可能的吧？”
言非凡迎着王增林的目光，发现他比上一次见面时的他憔悴了许多，看上去老了五六岁。
“快速的戒酒不容易啊！”
言非凡暗自感叹了一声，开口道：“王警官、郑警官，找请坐。”
三人就坐后，言非凡直言道：“成功的可能是有的，不过风险也非常大……”
“言医生，我做！”
王增林打断言非凡，语带急切的道：“言医生，我不怕风险，真的是一点不怕。”
“即便是死在手术台上，我也愿意一试。”
郑立彬出言喝止道：“老王，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明明有更稳妥的选择……”
“郑队长、言医生……”
王增林哆嗦了一下嘴唇，忽然情绪崩溃道：“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我这腰它难受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不瞒你们，我不止一次的想过结束自己的性命，但是想想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还有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我又下不了决心。”
“但是，我是真的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说到这，王增林就用双手捂住了脸。
言非凡就看到，有一些泪水从他的指缝之间渗了出来。
这让言非凡心生感触。
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大男人，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可见真的是被折磨惨了。
言非凡在医院也不止一次的见过，有患者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哭喊着求医生给来一个痛快。
但是，他们的哭求，不如王增林这指缝间的泪水，更让言非凡感受到他的绝望和无助。
郑立彬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王增林的后背，对言非凡道：“言医生，就给老王做手术吧。”
言非凡缓缓的说：“王警官，我又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手术方法。”
“就是利用现代最先进的手术机器人技术……”
他把这个手术方案，很是详细描绘了一遍，又接着介绍说：“这个手术方案能实现的话，和腹腔镜等微创手术差不多，只需要在你的肋间切割一个小口子就可以了。”
“王警官，你再给我……”
言非凡对着王增林略有些发红的双眼，沉吟片刻，说：“一个半月时间。”
“一个半月后，如果这个机械手术臂造不出来，我就使用摘除左肾的方法，给你做手术。”
“就一个半月？”王增林确认了一遍。
“对，就一个半月。”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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