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瓷器，是用瓷土烧制的，您看，这是纯白的底坯，再用蓝色的颜料绘制的花纹，之后还要再烧制，他们叫这个——青花瓷，这个是瓶子他们说可以摆着看，也能用来插花。
这个他们叫琉璃，说是烧制的，这个形状他们用来装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来客人可以取水果吃，摆在那里也好看。
这个是刺绣的扇子，他们那里女子都喜欢拿着一把，天热能扇风，还能拿在手上做装饰，我看他们那边的一个女子手上就拿着，样子是很好看。
……”
“好了，停一停吧，也难为你能记住这么多，他们那边都是这种华而不实的物品吗？”伯爵打断了随行的介绍。
随行想了想，点头：“好像他们的东西除了好看就是贵，在我看来，没有实用的，但也都能用。”
伯爵摆摆手：“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这也累了，回去吧，只要他们不闹事就行。”
随行和引路人恭敬的弯腰，伯爵离开后方直起腰身，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关注。
由于距离有些远，天元的一行人并未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但是空空扫描到了，原本它也不会随意扫描，但是它感觉到了恶意，系统存在的意义原本就是保护宿主，因此它自动开始寻找恶意的源头。
他将监控到的画面信息反馈给林音时，林音也很紧张，但她也只敢暗中关注，这种超出现在认知的科技可不敢显露人前，要是被当成妖女那可就死翘翘了。
好在他们的货物人家没看上，不然，冲出去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伯爵离开了，林音才惊觉自己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待太阳快落山了，人群也慢慢散去，大家才开始收拾剩下的物品，军士们或搬或抬的离开了集市，回到停靠在岸边的船上。
留守的军士们在甲板上严阵以待，大厨们已经将晚膳准备的差不多了，浓郁的饭菜香气已经在海岸边缘徘徊。
今日大家都很满意，交易量不小，段玉萧很开心道：“若是按照今日的情况，十日后我们离开时，货品应该剩不了多少，今日交易大多都是宝石类，我看成色都很不错，京中的豪门贵女一定很喜欢，真是可以大赚一笔了。”
军士、船员们已经分批去用餐了，林祁煜和段玉萧俩人盘点好今日的收入和货品清单，便在林祁煜的房中用了晚膳，而林音是直接回到自己船舱用膳。
用过晚膳，林音敲响了林祁煜的房门：“哥哥。”
林祁煜开门让她进来，“音音，今日午后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你说我们带着这么多货物来访，会不会被当地的掌权者盯上啊，万一他们想要黑吃黑我们可有一搏之力？”林音面露担忧。
段玉萧回道：“我们今日不只是在船这边做了安排，今日去集市的军士身上都藏了手雷，若是真有异动，他们也绝对讨不得便宜，当然，若是安然才是最好的，若有危险，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林祁煜也接话：“其实我们的货物也就看着值钱，但都算不得硬通货，第一次来交易，他们还没真正喜爱上我们的东西，只不过是猎奇罢了，应该不会有人眼热。
但若是将来我们的货品在这里打开了销路，再来的商船就要做好防备了，不过那时候就是你霍表哥要操心的事了。”
“你比我还能坑哥。”林音吐槽。
“不是说是朝廷掌管海路吗？霍家从商多年本就颇有财富，若是再接手海上商贸，会不会太过招摇？”林音有些担忧。
“音音，你可知为何只有霍家是皇商？”林祁煜问道。
林音摇头。
“那是因为霍家与皇帝是一体的。霍家行商，利润七成，三成入了父皇的私库，四成入了国库，剩下三成才是整个家族自己的，他是皇帝的钱袋子，谁又敢动他？
所以，商人千万，却只有霍氏一族能成为皇商却不会被朝廷忌惮，因为他的财富不会让朝廷生出贪意，而他的能力才是最大的财富，而这个财富属于朝廷。”
林音瞪大了眼：“舅父家如此到底是为何？只是为了保全族人？那只要不那么努力不就行了，这样操劳，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林祁煜摸了摸她的头，“你呀，要想想在皇权时代，要想生存的好，官要依附更大的官员，商人要依附做官的，百姓虽说不用依附，却受盘剥。
想活的稍微恣意些，那就必须要有取舍，舅父家舍不得家中女儿做联姻的工具，舍不下女儿便要舍得能力，否则哪个家族可以长远留存却不没落的？
霍家人在生意方面是真的有天赋，想要自己活得更自在些，要不就是自己掌握权势，要不就是能攀上最大的权势，放眼天元，最大的权势除了帝王还有谁？
能依附上父皇也是舅父一族的本事，日后这海上贸易交给霍家，海军可以从霍家这里取得适当的利益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相互依靠罢了。”
林音受教。
第二日照常摆摊，有了前一日的盛况，今日来的人更多的是被家人带来的女子，她们看着林音三人的衣衫，有胆大的竟然直接上手摸了衣料。
这个女人的大胆给林音几人吓了一跳。
有个长相艳丽的女子拽着林音的衣袖在追问着什么，林音听不懂，也不好太过挣扎，勉强端着一副淡定的样子，站着没动。
杰西尼看见这边场景，连忙过来解围，听了女子的问话，代为翻译：“公主，这位女士想问你这衣料是什么材质的，为何摆在这里的没有。”
林音听了才恍然：“这叫做纱，材质比较轻薄，适合做夏衣，没有丝绸的厚重，也比棉布透气，但是因为太过通透，所以颜色一般都比较淡，
我们这次来有带纱，不过昨日没有什么人选择，大都喜爱丝绸，所以今日便没带，您可要看看？”
那女子很开心的点头，又说了一大串。
杰西尼翻译道：“这位女士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东西，她觉得你们的衣裳穿着很好看，她想知道若是她日常如此穿着会不会好看。”
林音眼睛一亮：“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船上，我有几套做好却从未穿过的衣裙，她若不嫌弃可以亲自试穿看看。”
杰西尼对着那女子道：“这位是一个叫天元国家的公主，就是国王的女儿，身份高贵，她说她有几套家乡的衣裙是新做的，没穿过，您愿不愿意去他们的船上试穿？”
那个女子先是惊异的看看她，复又重重的点头。
杰西尼有些纠结，他要不要跟过去，但这边怎么办？
那个女子也反应过来这是语言不通，好在高老也能粗略的听懂一些简单的，便由高老随着一同返回。
林音跟林祁煜和段玉萧说了一下，带着几个军士，连同高老、竹香、梅枝一同引领着那位女子一同离开。
女子离开后，紧接着跟上七八个男人，女子看林音那防备的神色连忙解释，高老翻译：“她说，这几个是她家族的护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的，不是坏人。”
林音点点头，几人继续走，到了头船上，守卫的军士见到高老于林音带着人过来连忙上前询问，林音解释了几句，便带着人上了船。
军士见状，连忙跟上几人护卫林音。
待到几人到了林音的船舱门口，竹香拦在门外：“这里是女儿家闺房，男子不许入内，这是礼节，还请见谅。”
高老也跟着解释一番，跟随的人看他们的小姐点头，便也识趣的守在门口。
竹香见状，转身进门，关上舱门，将一众大男人隔绝在门外。
进门后，林音坐在桌边，梅枝帮忙泡茶，取点心，竹香则翻箱倒柜的找了三四套林音未曾穿过的衣裙，有丝绸材质的，也有薄纱款的，还有一套宫装。
那女子原本也跟着林音一同饮茶吃点心，原本还在感叹糕点的美味，却抵挡不住华衣美服的吸引力，净手后首先要试的便是那套宫装。
舱门外原本还比较紧张的随从在听到自家小姐接连不断的惊叹声，慢慢的也放下了几许戒备。
女子身高与林音相仿，就是身材更加丰满，好在天元的衣裳本就比较宽松，因此她穿起来也并不紧绷，看着与她原本风格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女子更是满意。
林音又取出几支簪花，让竹香为她重新梳妆，一番打扮下来，她真的很满意，美滋滋的打开门让她的随从看看美不美。
随从能说什么？只能是赞叹，确实，这种装扮难得一见，确是美的。
众人开始陪同女子在货船中游荡，不，算是扫荡。
竹香友情提供了三个藤编的背篓，女子看着背篓也觉得好看，弄得林音也不太过吝啬，直言背篓是赠品。
背篓里从最刚开始的空空如也，慢慢的被布匹、衣裳、头饰、茶叶……直至装满。
待她选购完成，随从便递上一个大大的钱袋子，她将钱袋子递给林音，很是自信这些是足够的。
林音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金币，确实很多，可惜，对她们来说，无用。
林音将金币推回给她，“女士，我们在这里暂时停留，金币对于我们不是通用货币，若是您方便，可否用宝石来替换呢？”
那女子瞪大眼睛：“那些宝石有什么用？镶嵌后也不好看，庸俗的紧，说的好听是宝石，实际上不过是从山里开采的石头罢了。”
林音笑着摇头，让竹香取出一副镶嵌了翡翠的金钗递给女子，微笑道：“所有的物品都有价值，端看如何利用。
这是我们天元的玉石，也是从山中开采的，但是成色好的不多，也算是珍贵，你看，这样镶嵌后是不是很精美？”
那个女子很是惊艳，也很聪明，马上反应过来林音想要做什么：“你是想把在这里换来的宝石像玉石一样镶嵌后做成首饰售卖？”
林音点头。
“这样的首饰是好看，但是切割、镶嵌都很考验技术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工匠能够做出来。”女子也在考虑。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雕刻工艺是什么程度，但在我的家乡有很多技艺精湛的老师傅，他们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在他们手里，俗物都可成为雅致的物件儿，我相信，这些宝石带回我的家乡，一定能成为精美的饰品。”林音很自信。
那个女子闻言点点头，跟他身边的随从说了些什么，随从马上离开了，几人便去了甲板上的遮阳布下坐着喝茶吃点心。
那个女子手里拿着个发簪不时的看一眼，爱不释手。
过了好一会儿，离开的随从带着两个人返回，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上了船，当着大家的面将箱子打开，珠光宝气闪瞎人眼啊。
一箱子各种颜色的宝石，红的，粉的，黄的，紫的，蓝的，还有透明的闪闪发光，真的是，好看。
林音瞪大眼睛，抓了一把宝石在手上，对着阳光看了看，通透，漂亮，她转身看向女子：“这些都是给我的？”
那女子点点头：“这些我有很多，今日你的衣裳、布料甚至首饰我都很喜欢，而且我挑选的都是金子做的，重量也不轻，而且工艺一看就很繁琐，用这些开采后根本没有加工的石头换，我不吃亏，不知道你觉得是否等价？”
林音点头：“这么多，我能够做很多首饰来售卖，我很满意。”
双方交易愉快达成，女子临走前对林音道：“我叫薇娅，是基督伯爵的女儿，很高兴认识你，尊贵的公主，你放心，你们在这里的这几天一定没有人敢来找麻烦，若是有人不长眼，你就说薇娅子爵是你的朋友，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林音笑着应下，一行人离开了商船，慢慢消失在夕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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