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吗？”
因为节目排在十一点半，所以哈文专门向凌平卖了个好，将他和井恬还有谭盾安排在了同一间化妆间。
自从凌平公告牌登顶的消息传来，哈文并没敢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个赵苯山就已经如此难对付，更何况是变相为国争光的凌平。
国人都是这样的，一面喊着各种瞧不起美帝国主义，一面又将他们的一些作法奉为金科玉律，哪怕只是被提上一嘴，都会感觉倍有面子。
而这一点，在娱乐圈里体现地尤为明显。
“还好！”
井恬摇了摇头，她虽然是第一次上春晚，但这两年拍戏练出来的大心脏，倒也令她生不出多少紧张情绪。
谭盾瞥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微微颔首，虽然没搞清对方的背景，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倒也看出些不凡来。
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丫头，富贵之气怕是犹在刘茜茜之上。
井恬也感受到了谭盾审视的目光，心中一动，赶紧起身捧了一杯水过来，乖巧道：“老师，您要喝水吗？”
谭盾看了她一眼，不禁噗嗤一笑，按理说对方应该叫自己“谭老师”，但现在却故意跟着凌平叫“老师”，虽然有点子故作姿态的味道，倒也显得直爽可爱，叫人厌烦不起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谭盾心中默默念了一句，也不点破，顺手接过井恬手里的水，调笑道：“看看，看看，都说生女儿贴心，不像有些臭小子，瞧不出来老头子我嘴干。”
说完，还不忘瞥了一旁呆坐的凌平。
凌平撇撇嘴，懒得理这傲娇的家伙。
井恬却是捂嘴轻笑，目光如水，显得开心不已。
“老师，您可一点都不老……”
井恬恭维了一句，惹得谭盾哈哈大笑，心里却起了看好戏的心思，忍不住想知道凌平最终会选择和谁携手，又或者……
嘶……！！！
谭盾冷不丁想到一种可能，又偷偷瞥了眼凌平，借着喝水的功夫，掩饰心中的杂念。
一杯水一饮而尽，井恬巴巴的凑过来，又将小手一伸，想要接过水杯。
谭盾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不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台，还是少喝点水的好。”
“哦！”
井恬点点头，乖乖地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推开，只见刘德哗一身唐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呀，这么快就完了？”凌平惊讶起身。
“是啊，我第三个上场，可不就是这么快嘛！”刘德哗呵呵一笑，和众人分别打了声招呼。
“你估计还有的等吧？”刘德哗问。
凌平点点头：“十一点上场，通知的是十点五十去后台准备。”
刘德哗笑了笑，开了句玩笑：“毕竟是国际巨星嘛，当然要压轴喽！”
凌平淡淡一笑，没应这句话，转而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走了？”
“是啊！”
刘德哗点点头：“我问了负责人，后面没有需要上场的流程，已经订了最早的机票飞马来西亚，刚好可以去陪陪倩倩，来和你打声招呼就走。”
“那挺好！”
凌平和他握了握手：“你也累了一年，刚好给自己放几天假，替我向嫂子问好！”
“我会的，有空可以去马来西亚玩，我做东！”刘德哗笑着应了一声。
“没问题！”
凌平摆摆手，刘德哗又冲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拉开门离开了。
他一走，井恬就凑了过来，惊讶道：“刘德哗真有女朋友了？”
凌平瞥了她一眼，道：“人也快四十了，有个女朋友很稀奇？”
“可他不是……”
凌平挥了挥手，直言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了，像哗仔这种人气巨星，如果公布恋情的话，那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井恬自是知晓这些，不禁想到年前他和刘茜茜的恋情新闻，闷闷的说道：“难道他的女朋友就甘心一直待在幕后？”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井恬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凌平，就听对方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井恬心头颤了颤，对刘德哗崩坏的感官，似乎又因为这句话挽回了一点，但仍觉郁郁，干脆待在一边，不再言语。
凌平没理对方的小心思，只有谭盾在一旁把两人的表情瞧了个分明，微翘了下嘴角，干脆也眯起了眼，作起了假寐。
时间过了几分钟，又有人来敲门，井恬主动上去敲门，可来的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赵老师！”
凌平主动起身打招呼，这跟什么咖位无关，而是一个辈分和资历的问题。
相比之下，谭盾就从容许多，俩人应该是老相识了，并没有凌平言语中那种生分。
赵苯山和谭盾聊了几句，方才转过头，把视线投向凌平，一张鞋拔子脸，挂着逗人生笑的笑容。
“早就听范老师提起过凌总，但一直无缘得见，难得今天大家一起上节目，便想趁着这个好机会过来打声招呼。”
赵苯山口中所说的“范老师”正是范炜，凌平和他在《天下无贼》合作过，虽然没有对手戏，但在戏外也算交浅言深，有几分香火情。
“赵老师言重了，应该是我主动去拜见才对！”凌平谦逊地说了一句。
赵苯山闻言，不由诧异一瞬。
要知道这两年，“凌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足可算得上如雷贯耳。但大部分都是别人讲述这人如何霸道，性格如何恶劣的……
他本是不愿意相信这些以讹传讹的话，但听多了难免有疑虑。再加上年少成名、少年得志等各种buff累加起来，即便自己设身处地的想，都很难做到淡定从容，难免浮出几分骄狂之气。
来之前，赵苯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对方傲慢一些，只当没看见就行，却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想的这般大相径庭。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惊叹。
一个有能力，有手段，有才华，心智还如此成熟稳重的小伙子，以后的成就不知要到何种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还如此年轻，都说岁月不饶人，这才是对方胜过其他人最强大的武器啊！
一念及此，赵苯山俨然换了一副心态看待凌平。
本来对方成就再高，自己也是不怕的，毕竟东三省那块地，谁来了都不好使。
就算得罪了对方，大不了当个土皇帝，也不怕凌平冲自己使什么阴招。
但现在一看，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自己徒弟徒孙一大堆，又能护到几时去？真等老了不行了，赵家班怕不是得有灭顶之灾？
凌平也疑惑的紧，明明刚才赵苯山进门时，还摆了点老前辈的谱，怎么一会儿功夫，脸上竟多了些巴结的味道？
或许是娱乐圈前倨后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例子的太多了，凌平不由打起了警惕。
即便对方发来年后去东北赴宴的邀请，他也十分礼貌地婉拒了。
并且聊了几分钟后，在对方略带失望的眼神中，客客气气地将人礼送出了门。
确认人已经离开，凌平这才走到谭盾身边问道：“师父，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谭盾轻笑了一声，睁开眼道：“现在娱乐圈里什么京圈、沪圈、西北圈……的一大堆，就他当老大的东北圈在影视界混的不如意，刚好你和那些圈子又都处的不咋样，可不就想朝你伸一伸橄榄枝，试试能不能搭上壹心的快船呗？”
讲到这里，谭盾不禁嗤笑一声，微带不屑道：“不过这赵苯山有点儿不地道，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子，你现在什么身份？说出去也是一方诸侯。愿意的话，自己成个圈都不成问题，凭什么两三句话就得给他卖好？凭他岁数大？凭他不洗澡？”
凌平：“……”
没想到啊老谭头，你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天？
不过转头想想便释然，俩人已成师徒，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盾如此为自己着想，也算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是谭盾在背后讲讲，凌平说肯定是不行，不然就有背后嚼人舌根的嫌疑。
自赵苯山走后，化妆间再也没什么闲杂人等来打扰。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小时，指针指向十点四十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执行导演敲门。
对方一推门，也不废话：“快快快，凌总，谭老师，井恬，该你们上场了！”
“哦哦，好！”
几人赶紧收拾了下，便要跟着一起出门，结果井恬因为是戏服的关系，起身太急，一下子踩到裙边，尖叫一声，径直朝前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斜刺里伸了过来，揽住井恬的纤腰，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灼热的雄性气息喷在脸上，井恬弯弯的睫毛颤了颤，原本因惊吓而煞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潮。
“天呐，姑奶奶，你没事儿吧？”执行导演吓了一跳，尖叫着小跑过来。
这要是把人摔出个好歹来，今晚直接就成演出事故了。
意外的亲密举动，令井恬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
听到执行导演的叫声，她立刻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从凌平怀中下来，心里却有些淡淡的依恋。
“没事！”井恬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执行导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又开始催促：“快快快，时间不多了，咱们得去候场。”
“好！”
几人点点头，依次跟上。
井恬却没有动，刚才那一下，似乎抽空了她的力气，腿现在还有点发软。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就看到凌平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面前，柔声道：“走吧，我扶着你！”
“嗯！”
井恬强忍着泪意，几乎是不做考虑地握住那只手掌，只觉得从心底溢出来的，全都是温柔的力量。
……
“什么时候到咱儿子？”
“应该快了吧？”
“等的好无聊啊……”
“你可别说话了，小心被摄像机拍到！”
“……”
观众席上，凌家人坐在第二排的圆桌。
硬生生坐了三个小时，两口子屁股都快僵了。桌子上的东西又不敢吃，全程还要挂着假笑。
以前看电视都没觉得这么无聊，整一桌就老太太看的津津有味。
他俩身子不动，就靠着嘴巴咧开一条缝来交谈，还随时怕被摄像机拍到，不敢做什么夸张的表情。
熬啊熬的，终于看到主持人上台报幕。
呀，到咱儿子了！
两口子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瞬间感觉精神满满。
而在电视机前，许多年轻人也是同样的举动，一动不动地盯紧了电视屏幕。
他们熬了一整晚，就是为了等凌平今晚的新歌，大约和自家爸妈苦等赵苯山是一样的心情。
此时，舞台上的灯光一暗，台下瞬间变得悄然无声。
“啪！”
一束光猛地投射下来，正照在舞台中央偏左的位置。
众人屏息，朝光亮处望去，那里影影绰绰依稀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半坐在地。
“呀，老井，快来，咱女儿出场了！”
“哪儿，哪儿？”
一个中年帅哥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搂裤子。
井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晚上你也没吃啥啊，怎么大过年的窜稀？”
“去去去……”
井爸懒得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像一个幼儿园听课的乖宝宝。
井爸井妈今年春节也留在京城，只是没有像凌家人一样去到现场，所以只能透过屏幕看自家女儿的表演。
“铮……”
一道古筝弦音突兀响起，观众们纷纷惊讶。
“呀，又是中国风？！”
“别吵！”
筝音落，舞台上灯光又亮了几分，只见井恬一身青衣水袖，翩然而起，脸上化着淡妆，恰似芙蓉春水，又带着几分顾影自怜，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卧槽！”
“妈妈，我感觉恋爱了……”
“这也太美了，不比神仙姐姐差啊！”
“井恬本来就比刘茜茜更美好不好？”
“谁说的？明明刘茜茜才是最美的！”
“……”
井恬自己估计都想不到，仅仅一个照面，网上才平息下去的“井茜之争”，突然又有了复萌的迹象。
舞台上，筝音之后，又响起一阵洞箫哀怨之声，里面不时夹杂着一点铜罄，整首歌曲的基调一下就立了起来。
众人定睛望去，就看到舞台的右侧，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正闭着眼，不时打击着身前古怪的乐器，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就是凌平的老师？”
“肯定是啊，明明字幕都打出来了。”
“没注意，没注意……”
“别说话，凌平出来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凌平一袭黑色长衫，腰身收紧，左胸绣着金色龙纹，款款走了出来。
伴奏行进间，凌平将话筒举到嘴边，镜头打了个近景，照出对方坚毅而帅气的脸庞，轻柔舒缓的歌声随之响起。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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