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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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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明折腾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一身是汗地从寝室里出来了。

“赵大人,如何了?我儿可醒了?”梁氏第一个冲了上去,满眼希望地看着赵清明。

“宋夫人可暂时安心,宋世子的毒,已解了大半儿。”

李倾月眉头一拧,“为何只解了大半儿?那大表哥可会有什么后遗症?”

“公主放心,剩余的毒素,只要按时服药,不出七日,便可全部清除干净了。”

李倾月这才点点头,“有劳赵大人了。”

“不敢!”如今这位公主正得圣宠,他哪里敢在她的面前摆什么谱儿?

赵清明又写下了方子,仔细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然后才想着这会儿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大人且慢。”李倾月出声将赵清明拦住,“这毒源,还需大人配合方能完成,还请大人再委屈一下。”

赵清明吓得连连摆手,“微臣不敢。有人试图谋害公主,微臣自然是有责任将毒源找出。”

梁氏有些不解,“这是何意?那毒源不就是那几碟点心吗?”

李倾月摇摇头,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冷静,她大概有了一些思路,只是现在还需要这位赵大的帮忙才成。

“舅母,这几碟点心都有毒,若是绿袖要谋害于我,自然知道若是给表哥送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怎么可能还会自己送上门去?只要是不小心将点心弄污了,或者是洒了,不就可以躲过这一劫?”

宋华生也点头表示赞同,“倾月说的没错,若果真是绿袖这个丫头下的毒,不可能会如此不小心的。明知道这东西有毒,会将她给暴露出来,何必还如此固执地送过去?而且送过去之后,又为何不曾逃走呢?”

老太爷拧了拧眉,“今日之事,势必要查个清楚明白,若是不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只怕那恶人还要再作怪。这次侥幸赵大人来的及时,若是迟了,谁又能保证我们的子夜不会出事?”

李倾月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这一次得亏了是发现的及时,再加上有自己在,将身上的药先给他用了,不然的话,只怕大表哥还真就危险了。

“赵大人,您看?”

“公主客气了。事关您的安危,微臣自然不敢怠慢。这样,绿袖姑娘,您去取了纸笔来,将这些点心需要用到的材料一一写清楚了。既然是每样点心都有毒,你又确定都是你亲手做的,所以,咱们就要先从材料上一一细查。”

“是,大人。”

赵清明转过头再看向了梁氏,“夫人,这膳房则是要全面戒严,任何人不得再出入其中,下官要去亲自验一验。”

“也好。那就劳烦赵大人了。”

梁氏说着,命国公府的府医也跟过去了。

老太爷将自己身边儿的人调了几个过去,同时又安排了十余名护院过去守着,但凡是有人敢硬闯,当即便拿了来回话。

赵清明拿着绿袖写的几张单子,这上面写的都是这几种点心的制作材料,赵清明拿笔又逐一圈了,所有的点心都要用到的,便只有面粉、油。

这两样东西,赵清明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府医也将盐、糖这两样都看了,没有毒。

两人顿时都有些糊涂了

难道那下毒之人,还会费心地在每一种的馅料里面下毒?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还是现在也没有旁的办法,赵清明也只能是都逐一地验了,最终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子,有些麻烦了。

这些原材料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是做点心的人有问题了。

因为宋子夜已经醒了,梁氏留了人照顾服侍,一行人都到了膳房的外头来看结果。

“回公主,这里所有的原料微臣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李倾月蹙眉,如果不是材料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绿袖的问题了。

李倾月转头看着绿袖的一双手,很正常,手上并没有任何的饰物,因为要常常习武,还要服侍小姐梳头更衣,所以绿袖的腕上也是没有任何的首饰的,手指上,那就更干净了。

不为别的,就是怕在服侍主子的时候,会伤到了主子,或者是令主子不舒服。

“这还用查吗?摆明了就是这个绿袖有问题。大嫂,您平时疼爱荣华公主也就罢了,如今不过是一个贱婢,有什么好护着呢?难不成,在您的眼里,这贱婢的性命,竟是比世子还要金贵?”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

李倾月本不欲理她,奈何她竟是如同得了什么理一般,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要我说,定然是这个绿袖私藏了毒药,只要下令去搜一搜她的住处,不就一切都明了了?”

李倾月的眸光一闪,笑道,“你如何就知道她是藏在了住处,而不是在自己的身上?”

齐氏顿时一滞,显然没有想到李倾月会有此一问,当即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倒是她身后的宋子垣出声解围道,“表妹许是想岔了。母亲的意思是,寻常人若是做了这等亏心事,岂会将证据留在自己身上?定然是早早地藏好了。”

齐氏连忙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倾月轻哼一声,并不理她。

说实在的,今日刚刚被得知这些点心里被下了醉梦后,她还真是有些后怕的。

万一她真的吃下了这些东西,那只怕现在躺在了床上的,就会是她了。

现在自己虽然无碍,可是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绿袖,这显然也是十分不利的。

李倾月眼神有些凌厉地在膳房内四处掠过,她不相信绿袖会背叛她,她更不相信,那贼人做下了此等恶事,竟然还能一丝痕迹也不留。

“不对!赵大人,绿袖做这些点心,自然是要和面的。那和面用到的就不只是面粉,还有水呢。”

赵清明一愣,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就是,还有水呢!”

赵清明赶紧又取了银针出来,开始在膳房内的几处水缸里一一试着

绿袖此时也想起了什么,“大人,因为奴婢每天早上都会来膳房做点心,所以今早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个小丫头给奴婢备好了水。”

绿袖说着,还走近了两步,指着一处空地道,“那丫头就是将水罐放在了这里,还冲奴婢笑着说是今天早上刚刚从井上打上来的,十分清甜。”

赵清明看了看,此处,已没有了任何的物件儿,“你可还记得那水罐是何样儿的?还有那个小丫头的相貌?”

绿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是一个四耳水罐,浅绿色的。那个丫头生得十分清秀,年纪大概在十三四岁左右。早上穿了一件儿绿萝裙。”

李倾月也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儿希望,“若是再见到她,你可还能认出来?”

“回公主,定然是能的。”

梁氏一听,立马吩咐道,“去,将府上所有的丫头们都唤过来,由绿袖姑娘一一辨认。”

“是,夫人。”

眼瞅着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绿袖也有些兴奋,只希望赵大人能赶快找到那只水罐,不然的话,只怕她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只有公主信她,是没有用的。

若是自己不能证明清白,也只能以死谢罪,只是那样一来,势必会让公主伤心的。

“启禀夫人,府上所有的丫头都齐了,如今都在这儿候着。”

绿袖得到了李倾月的授意,便上前一个一个地开始仔细辨认。

只是等绿袖将这几十名丫头都看完了,也并未找出那一个来。

“回公主,没有。那名丫头的一双眼睛生的很是漂亮,这里头并没有那位姑娘。”

“你确定?”李倾月蹙眉。

“回公主,奴婢确定。”

齐氏轻嗤一声,忍不住又开始了嘲讽,“只怕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丫头来送水吧?绿袖姑娘,你还真是有趣。既然是已经做下了此事,那便痛痛快快地认下了,不就结了?何故还要如此?”

李倾月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梁氏,“舅母,您看这府上的丫头可的确是都到齐了?”

梁氏也不大确定,毕竟护国公府这么大,是不是都来了,她还真是不知道。

示意嬷嬷去一一确认,看看各房各处的丫头是否都来了。

“回夫人,服侍大小姐的碧儿今日不曾来。”

齐氏的眼皮一跳,不会那么巧吧?

“她可有告了假?”

“回夫人,刚刚奴婢去问过大小姐了,大小姐说,大约两个时辰前,碧儿说是收到老乡捎的信儿,家母病重,回乡探亲去了。”

齐氏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窘,喉咙也觉得有些发紧,只期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

“夫人,奴婢记得这碧儿当时是卖身葬母进的国公府,哪里还有什么病重的母亲?”梁氏身边儿的管事嬷嬷回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来人,速速去将那个碧儿抓回来。天黑之前若是抓不回来,直接就报官,说她谋害主子,定要缉拿归案。”

“是,老太爷。”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麻烦了。

宋华青看了一眼脸色不太正常的妻子一眼,若不是这会儿有这么多人在场,定然是要将她拖到一边儿,问个清楚。

“来人,去将大小姐请过来。”

“是,老太爷。”

齐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刚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过去一趟,好与宋娇套好话,没想到,老太爷倒是干脆,直接就让人将她给带到这里来了。

知女莫若母!

齐氏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了。

宋娇向来被骄纵惯了,若是因为气不过那十几巴掌,从而起了要谋害公主的意思,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问题是,在她看来,那是情有可原,在旁人看来,宋娇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赵清明还在找那个浅绿色的罐子。

很快,绿妩伸手指了一下,“绿袖,你说的可是这个?”

绿袖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对对,就是这个。”

赵清明连忙过去,看到那水罐里还有一些水,便倒出来了一小碗,然后拿银针试了。

看到银针慢慢地变了色,却并非是乌黑色,而是微微泛黑,若不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公主,老太爷,您请看,这银针呈此种颜色,只能说明了,这水的确是有问题的。定然是先前这水罐里的水被下了毒,过后,那人又将其中的水倒掉,然后又重新冲了一下,便匆匆地装上了新水。故而,这银针才会呈现这种颜色。”

“多谢赵大人了。今日之事,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华姑姑,替我送送赵大人。”

李倾月说话的同时,华姑姑已从袖间拿出了一个小荷包,算是谢仪,捧到了赵清明的跟前。

赵清明原本是不打算要的,可是看到了公主微微笑着的神色,还是接了过来,大步离开。

李倾月命人送客,谁也没有意见。

今日之事,基本上,已是明朗了大半儿。

赵院使是医者,可也是外人,再继续留下来,对谁也不好。

李倾月看了一眼此处,突然心生悲凉,再看看老太爷那一脸失望的表情,心知今日之事,定然是最让他伤心难过。

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女

无论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今基本上,老太爷已确定了这幕后主使,就是宋娇,若非是老太爷的心性坚韧,只怕这会儿,能气得晕过去了。

“外祖父,这里不宜说话,还是先扶您去正厅吧。”

老太爷轻叹一声,点点头,任由李倾月扶着,祖孙俩缓缓地往正厅的方向挪动着。

宋华生气得是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恨恨地瞪了一眼宋华青,低声吼道,“你养的好女儿!”

齐氏一听就急了,“大哥您可不能这么说,事情还未弄清楚,怎么就先怨怪起我们娇儿了?”

“弟妹,看来,平日里是我这个大嫂当的太宽厚了。才会让你们二房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欺负倾月。你该庆幸,这次是我儿服下了那糕点,替公主挡了灾,否则的话,哼!”

梁氏不曾说完,可是一旁的众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中毒的真的是李倾月,只怕整个二房都得赔进去!

说不定,连大房也会被牵连到。

宋华青这会儿是恨不能将那个平日宠上天的女儿给掐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齐氏还欲为宋娇说话,宋子垣却一把就拉住了她,“母亲,有什么话,还是先去正厅吧。妹妹一会儿也会被叫到那里,咱们仔细问问也就是了。”

聪明的宋子垣未曾否认妹妹的罪行,当然,也没有承认。

梁氏和宋华青都极其失望地看了二房的人一眼,快步离开了。

宋华青狠狠地瞪了齐氏一眼,“你养的好女儿!”

齐氏的胸口一窒,什么叫她养的好女儿?难道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齐氏只觉得一口痰堵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真真是能将她给憋死了!

宋子垣扶着她在后头慢慢地走,小声道,“母亲,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通知妹妹,打死也不能认下这谋害公主的罪名。一切的罪过,就由碧儿那个贱婢来承担就是。”

齐氏心头发苦,“可是如今碧儿跑地没了人影,我们如何才能让他们信了?”

宋子垣阴测测地一笑,“就是因为她跑了,才正好呢。”

齐氏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至少,没有人证,他们总不能就强行逼着宋娇认罪才好。

当然,齐氏更担心的是,宋娇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冲动才好,否则,怕是他们怎么算计都是白费功夫。

“你妹妹是个不中用的,这些日子,除了惹祸就还是惹祸。子垣,你是母亲的心头肉,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宋子垣安慰道:“母亲放心,儿子不是好好地陪在您身边吗?这次若是能平安地度过,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妹妹,若是再敢无法无天,不肖公主出手,我就先处置了她。”

看着儿子一脸阴狠的模样儿,齐氏的心底又抽了抽,那到底也是他的亲妹妹,怎么说话就这么狠呢?

事到如今,齐氏也只想着都是一家人,却不想想,宋娇到底是犯下了多大的错!

宋娇被叫过来时,脸上是戴着面纱的。

“逆女,还不跪下!”宋华青一看到她,为了防止让老太爷动怒,也为了争取一些主动权,还是先发了火,想要教训宋娇了。

“父亲,女儿犯了何错?”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李倾月眯了眯眼,难不成,今日之事,与她无关?

可是那碧儿是她的贴身丫环,若不是她指使的,还能是谁?

“你这个逆女,我问你,你身边的丫头碧儿呢?”

宋娇呆了呆,“哦,您问她呀,她说她母亲病重,所以才央到了我跟前,求着回去见她母亲的最后一面。父亲,女儿也是想着她一片孝心,不忍拒绝。这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呀。”

宋娇的样子不似作假,看在李倾月的眼里,顿时觉得事情远比她想像地还要棘手。

“你当真不知那碧儿做了什么事?”

看到女儿如此反应,宋华青倒是放了大半儿的心。

这个女儿现在这表现,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事先已经有了打算。这会儿抵死不认,倒也是个法子。

梁氏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心里头就恨不能上前将宋娇给撕了。

可是多年的教养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不能。

“宋娇,我问你,你可知道醉梦?”

宋娇一愣,“醉梦?那是什么?一种酒么?大伯母是知道的,娇儿不喜饮酒,对此,也是毫无了解。”

梁氏气得几乎就要跳起来了,还是李倾月较为冷静。

“外祖父,今日严格说起来,本宫才是苦主,只是苦了大表哥代我受苦。所以,本宫的意思,是差人仔细地,由里到外地搜一搜宋娇的院子,不知外祖父以为如何?”

宋娇一听,顿时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一样,“李倾月,你欺人太甚!你凭什么让人搜我的院子。你别忘了你的身分。你是客人,我宋娇才是这里的主人!”

最后一句话,是彻底地激怒了梁氏,嘲讽一笑,“好呀,弟妹,我竟不知道,原来我与国公爷才是外人,这国公府,你们才是正经的主子了?”

这话可是有够让人脸红的。

宋子垣上前一把拉住了宋娇,“不得胡闹!”

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半转了身子挡住老太爷等人的祖母,“你若是还想好好地当你的大小姐,就给我安分一些。”

宋娇吓得不敢出声了,她惊恐的样子,似乎是在告诉宋子垣,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到这样的妹妹,宋子垣是真的觉得有几分气怄。

如果她能有李倾月一半儿的聪明和省心,那么,他在国公府里头,也就不必活地这么累了。

可是嫡亲的妹妹只有这一个,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眼下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护住她,唯有如此,他们二房才能安稳地住着。

“外祖父,刚刚娇儿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您千万别动怒。”宋子垣说着,又转头看向了李倾月,冲她深深一揖,“表妹,刚刚是娇儿不懂事,为兄在此代她向你赔礼了。”

李倾月心头冷笑,这个宋子垣,倒是会做戏,以为如此,自己就不计较了?

“三公子客气了,做错事的是大小姐,那么要承担后果的,自然也当是大小姐。就算是我们公主气量大,不与她计较,可是这赔礼之事,还当是由她本人来才更为妥当,三公子以为呢?”

绿妩的嘴巴可不饶人,想到刚刚齐氏是如何奚落和讥讽公主和绿袖的,现在她就恨不能加倍地全还给他们。

“姑娘说的是。”宋子垣也不见尴尬,反倒是催促着宋娇,“妹妹快快给公主表妹赔礼。”

宋娇哪里会愿意?

可是一对上了宋子垣那有些阴鸷的眼神,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得耷拉了脑袋,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刚刚都是表妹无状,还请表姐毌恼。”

李倾月眯了眯眼睛看她,“表妹刚刚无状,我就要原谅表妹?刚刚是谁一口咬定了就是绿袖在谋害大表哥?得知那人的目标是本宫之后,又是何人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在了绿袖的身上?”

齐氏的脸色一白,自知理亏,可是眼下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竟然应声便回道,“公主这话可不对!就算是那水罐证明曾被人下过毒,可是谁又能证明不是绿袖下的?”

好一番强词夺理!

李倾月此时开始有些同情起大伯母来了。

往日里,她们就是如此相处的?

“二夫人倒是好理论。那如此说来,本宫与大表哥都是苦主,谁又能证明这毒不是你二夫人下的?”

齐氏顿时一懵,“公主莫要乱说话,您这是想要以势压人不成?”

“呵呵,你还真是说对了!不是你刚刚说,水罐有毒,也不能证明绿袖就是清白的吗?既然如此,那二夫人今日也去过膳房吧?怎么就证明不是你下的毒呢?”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吧?

齐氏这会儿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什么头绪也没了。

“母亲,您稍安毌燥。”宋子垣连忙拉住了齐氏,有些话,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说的。

宋娇这会儿大概也听明白了,好像是膳房有什么人下了毒,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儿?

等等

宋娇的动作一僵,难道是碧儿那个死丫头?

“怎么?宋大小姐现在想明白了?若是想通了,就现在说,若是一会儿碧儿被抓回来,说了实话,那于宋大小姐,可就是相当地被动了。”

他们说话这功夫,梁氏身边儿的人和华姑姑派出去的人,可是谁都没闲着,就连老太爷也派了大管家跟着一道去搜了。

这会儿宋华青和宋子垣都在担心,到底会不会从宋娇的院子里搜出醉梦。可是她们母女俩倒是好,完全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一旦在宋娇的住处搜到了醉梦,那么,宋娇便是百口莫辩了。

事关公主的安危,他们哪一个,也没有那个胆子,说句不让搜的话。

宋子夜派了人过来,说是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服了药,请几位长辈不必为他忧心。

梁氏心里着急,如果不是事情未曾查明,她是真想着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华姑姑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个个儿面色阴沉,大管家的手上还捧了一样儿东西,一旁跟着府上的府医,看这情形,宋华青便有些心痛地闭上了眼,完了!

宋子垣一看这架势,也知道事情只怕是远比他想像地要严重的多。

只是事到如今,他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只希望这毒是从下人房里搜出来的,如此,至少可以让宋娇能有几分挽回的余地。

哪怕是狡辩,再加上了血脉亲情,老太爷总不至于将亲孙女给活活打死的。

“启禀公主,禀老太爷,此物是在大小姐院子耳房里发现的,搜查时,此物就藏在了那褥子的下头,刚刚蒙府医确认过,正是醉梦。”

老太爷一脸寒心地样子,摇摇头,脸色气得铁青。

齐氏则是一副彻底完了的模样,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宋娇则是不明所以,大叫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置办过这等毒物,怎么可能会在我的耳房里?一定是有人栽脏嫁祸!一定是的。”

宋子垣蹙眉,将宋娇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祖父,公主,此事仍有疑点,毕竟那位碧儿尚未追回,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自作主张,要对公主不利。再者,碧儿虽是妹妹身边儿的丫头,可却不一定就只有妹妹这一个主子。”

李倾月的眉心一动,这个说法,倒是极有可能。

只不过,现在从宋子垣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只怕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

可是李倾月知道,宋子垣的说法,其实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今日宋娇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真的并不知道醉梦一事,再说了,宋娇平时虽然骄纵一些,可也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之人,怎么可能会派了身边儿的人来下毒?

“子垣,我们都知道你是心疼宋娇,可是这件事,只怕你是帮不了她了。”梁氏心有不忍,在她看来,这个侄儿,还是不错的。

李倾月深吸了一口气,“此事,到底是自行处置,还是送交官府?”

李倾月此言一出,齐氏又是一惊。

这才猛然想到了李倾月的身分。

胆敢谋害她,那定然是要惊动大理寺的!

可如果宋娇一旦被请去了大理寺,无论她是否有罪,只怕这一辈子,也就算是真的完了!

“不!公主,这一切定然就是个误会,不是娇儿,一定不是她。”

梁氏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只是知道一味地偏袒,弟妹,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宋华青重重地叹了一声,起身到了正中间,冲着老太爷就跪了下去。

“父亲,今日之事,无论是不是娇儿做的,只怕都与那个碧儿难逃干系的。即便如子垣所说,碧儿是另有主子,可她到底是娇儿的丫头。这一切,说来也都是儿子与齐氏教导不力,追根究底,都是我们的错。”

李倾月挑眉,倒是忍不住要鼓掌了。

这个宋华青,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先出来主动承认错误,如此,方能让老太爷和大房人的火气消下去三分。

而且,他刚刚的话里头,可是说的模棱两可,下毒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宋娇。

果然,老太爷面色缓和了不少,“算了,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总是待在后院儿不成?”

老太爷这意思很明白。

宋娇被齐氏教坏了。

宋子垣这个长在外院的孙子,一直由你这个父亲亲自教导,这一切不都是好好的?

宋华青显然也听出了老太爷的意思,一咬牙,低头道,“父亲教训的是,今日,儿子便休书一封,将齐氏休回家中。”

齐氏顿时就傻了!

这是什么状况?

刚刚还在说是宋娇下毒,现在怎么就成了要休妻?

休妻?

李倾月扬了扬唇角,这样处置,倒是不错。

若是二房没了齐氏,一来可以让宋娇等人老实一阵子,再者,也更方便她将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到了现在,李倾月心中已有七八成,是信了宋娇是无辜的。

“老爷,您?”齐氏话说了一半,意识到如今走到这一步,似乎是对宋娇最好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被休回齐家,齐氏的心里,仍然是难免有些难受的

尚书夫人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夫人,而且她上头还有一个国公府罩着,一直以来,她在娘家的地位都是颇高,其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她是宋华青的妻子?

如果没有了这层身分,只怕她将来在齐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齐氏心里已是乱作一团,实在是没了主意。

宋子垣一怔,到底有没有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祖父,就算是母亲犯了大错,还恳请您看在她多年来,一直对您孝顺有加的份儿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梁氏虽然不满齐氏一直以来的跋扈和事儿多,可是现在一听说宋华青要休妻,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别扭的。

“父亲,要不,此事还是等到明日再议?”

李倾月轻叹一声,大舅母一出此言,她更知道,这个齐氏,是不可能真的被休回齐家了。

而有关今日的下毒事件,只怕也会不了了之。

若是到了明天?

李倾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不用想她也知道,定然就是被齐氏推出几个替死鬼罢了。

不过既然大舅母都这样说了,自己就算是看在宋子夜为了自己而受难的份儿上,也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

“外祖父,我们还是去看看大表哥吧。庆幸的是,大表哥无碍。”

老太爷听到李倾月也主张明日再说,便点了点头,“老二,你自己的媳妇女儿,你自己去教训吧。齐氏和宋娇的错,可以小惩,却不可大意。自今以后,便去念念佛,吃吃斋吧。”

老太爷说完走了,可是齐氏和宋娇则有些胆战,刚刚老太爷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要把她们母女俩给打发到家庙去?

那家庙里的日子,可是相当地清苦,若是将她们给遣到了那里,还真是生不如死呢。

“娘,怎么会这样?女儿真的没有下毒呀。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宋华青恨恨地看着这对抱头痛哭的母女,极其厌恶道,“刚刚父亲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自今以后,就各自禁足,抄写佛经吧。什么时候父亲消了气,什么时候再说。”

宋子垣虽然觉得这次母亲也是受到了连累,可是如今只是禁足抄佛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倾月去探望了宋子夜,看到他虽然面色苍白,可是至少人看上去还算精神,总算是安下心来,回到了雪苑。

一进屋,绿袖便跪下了。

“公主,今日之事是奴婢大意了。奴婢不该轻信他人,不该将任何事务假他人之手的。”

李倾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绿妩摇摇头,“你这次差点儿就害了世子爷。你可知道一旦世子爷出事,国公爷和夫人都会伤心欲绝?而且依老太爷现在的身体来看,也未必就能撑得下去的。”

绿袖似乎也想到了今日老太爷的精神不佳,眼睛一酸,眼泪便不停地滚落下来

“公主,都是奴婢不对,您罚奴婢吧。”

李倾月转身,背对着她,“你既知错,便该知道,本宫的身边,都该留些什么人。”

“是,公主,奴婢知晓,奴婢自愿受罚,只要公主不要将奴婢赶走,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李倾月的手指颤了一下,不是她心狠,实在是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若是自己用了那点心,现在?

绿妩看到主子不说话,心知主子的心肠定然是硬了。

“公主,今日之事,绿妩也有不对,不该因为是绿袖亲手做的,所以便不设防,未曾用银针试过了。”

李倾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二人是并排跪着,绿妩说的也对,她不该因为这里都是自己的人,就大意了。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先松懈了。

“你们起来吧,今日之事,就算是给你们二人一个教训。今晚不许睡,去世子爷那时守夜。”

“是,公主。”

“今日之事,本宫绝不会就这样算了。那幕后之人,藏地还真是深。不过,本宫不相信,就能一直让他置身事外!”

绿妩一惊,“今日的毒,竟果真与宋娇无关?”

“哼!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人设计好的替罪羊罢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的小鬼,胆敢在本宫面前作怪!饶是他将自己隐藏的严实,本宫也定然让他现出原形!”

两人相视一眼,她们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一点,看来,跟主子比起来,她们两个果然是差远了。

后半夜,整个国公府都很是寂静,一个略有些瘦小的身影,快速地在府里头穿梭着。

“你怎么现在才来?二夫人现在虽然是被禁足了,可是三公子精明的很,小心被他给瞧出破绽。”

两人小声地嘀咕了一会儿,便又各自回了。

一片树叶自树上飘下,明明并非是树叶枯黄掉落的季节,而且此时又无风无雨,甚是奇怪。

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抹身影又急急地奔向了雪苑,看身形,倒像是一名男子。

李倾月听天一将事情细说了,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着,“知道了,这件事情,暂时不必插手。我倒要看看这护国公府里头,到底还藏着多少的贪心狼。”

“是,主子。”

天一退下后,李倾月便轻轻地阖上了眼,可是偏偏丝毫睡意也无,只是专心地想着今天白天里所发生的一切。

有些复杂,也有些迷乱。

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对方的目的真的就是她!

可是将所有的糕点都下了毒,那么,中毒的,就不一定是她

换言之,如果今天绿妩和华姑姑用银针试过毒呢?

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形?

对方布的这个局,有些怪,又有些玄妙。李倾月总觉得什么地方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可是现在凭着她现在的了解,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原以为护国公府不过就是住着有些贪心的二房一家子,可是现在看来,她早先的想法,还是太过乐观了。

事实上,这护国公府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外府人的眼线呢。

翻了个身,仍然睡不着。

李倾月开始担心了,大表哥多年来一直无恙,可是自己住进了护国公府,他就中了毒。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都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那个齐氏?

李倾月紧了紧眉,还是要想办法,尽快地将她赶出宋家才好。

国公府的后院儿一直不安宁,大半儿的责任,都在她那儿。

次日早朝后,宋华生和宋华青二人都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龙威震怒,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二人跪地,宋华青更是将额头贴在了地砖上,一动也不敢动,“都是微臣治家无方,还请皇上降罪。”

宋华生低头不语,皇上会为了李倾月来为难他们两个,只能说明皇上是真的很看重她的。

“朕原本是念着你们宋家是荣华的外祖家,所以才让她住进了国公府。想着这些年来,她一直住在庵堂,一时只怕也难以适应宫中的繁文缛节,这才令你们好好照顾她,想不到,你们就是这样来照顾朕的侄女的?”

宋华青的冷汗都出来了。

皇上的话怒气十足,这比早先李倾月和老太爷在国公府里发火的情形,可是要威严得多了。

“回皇上,臣知罪。”

“哼!朕的侄女险些就要命丧于你们宋家,你现在一句知罪了,就算是完了?”

宋华青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吭声。

宋华生倒没有替他说话,再怎么说,他的儿子也算是替公主挡了灾,皇上倒是不会太难为他。

宋华生主要是一想到了那对母女,这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

“宋世子现在如何了?听赵院使说还要再将养几日?”

宋华生明白,此等大事,赵清明可以不对其家眷说,却是一定会回禀于皇上的。

“回皇上,犬子目前无碍了。”

“你起来吧。朕听说,当时宋夫人可是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臣共有两子,幼子一直不在身边儿,内子自然是心疼长子多一些。”

皇上将宋华生叫了起,对于这个宋华青却是置之不理,只是那样晾着,就好像大殿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宋华青心中羞愧,同时又恨毒了齐氏和宋娇,可是帝王面前,他又不敢做任何失仪的举动,仍然是这样跪伏着,倒也辛苦。

“宋爱卿,朕知道你是真的心疼荣华,上次荣华进宫时,朕也与她提及了让她进宫的事。只是她有些不太乐意。总觉得你们国公府才是她的家。说到底,也是朕对不起她。这些年来,任她一人居于庵堂,这孩子,只怕心里头也是怨恨着朕的。”

宋华生和皇上都不知道李倾月当年曾亲眼目睹了先皇的死因,故而,此时皇上这样一说,两人竟然都是有几分的感慨。

特别是皇上,表情有些落寞,似乎是真的在后悔这些年对她的疏离,想要尽力地弥补这个侄女了。

宋华生想到外甥女在庵堂十年,定然是十分清苦,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宋家,却又被人如此暗害,这心里头还真是有些不好受。

“宋子夜也是个好的,朕之前也听靖王提及,说他除了一些文章背的结实外,倒还熟读了兵法。不错!看来护国公府,是要培养出一个文武全才来了。”

宋华生连忙恭敬道,“皇上过誉了。犬子无德无能,让皇上见笑了。”

“好了,那等自谦的话就不必说了。朕心中有数。”

宋华生一时也不知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见皇上这个态度,也不好再接着说了。

“你回去后,再劝一劝荣华,让她尽快地搬回到宫里来住,再怎么说也是公主,还不曾出阁,总是住在了外头,像什么样子?”

宋华生心说,您既然觉得不像样子,当初为何还要下旨让她住进了国公府呢?

当然,这话也就是心里头想想,可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是,皇上,微臣回去后,定然是会尽力地劝劝她。”

“荣华这孩子对宋夫人的感情似乎是极好,朕知道,宋卿无女,朕也明白宋夫人是将荣华当做了亲闺女一样来待的。可是她到底是李家的公主,当初,朕只是为了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慢慢地适应一下京城的生活,然后再进宫。没想到,这丫头如今倒是不想回来了。”

听皇上这口气,就好像是他们叔侄俩的关系有多亲近一样!

宋华生低头,有损龙威的话也不敢说,可是对于李倾月是不是要回宫,他也没有任何的主意。

他与李倾月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孩子。

宋华生就怕自己劝,也是劝不动的。

再说了,护国公府虽然是险些伤了李倾月,可是这皇宫,只怕是更为危险的

想想当初那道所谓的批言,差一点儿就让这孩子成了众矢之的。

宋华生看了一眼一旁的宋华青,终于还是觉得亲兄弟,不能真的就不管了,谁让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呢?

“皇上,您看?”说着,眼睛往宋华青的身上瞄了瞄,意思很明显,您晾的时间也够久了,还不打算过?

皇上的脸色一冷,从鼻子里头挤出来了一个字,“哼!”

宋华生一瞧,皇上这是还没有消气呢。

宋华青虽然不曾抬头,可是皇上冷冷的视线射过来,他也还是有些感觉的,特别是皇上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哼,还真是吓得他心里发毛。

能不害怕吗?

上头坐的可是苍溟最有权势的帝王!

别说是他的前程,就是他的生死,也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了。

“宋尚书既然是刚刚承认了自己治家不严,那就暂且休息一阵子吧。什么时候能齐家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朕提什么治国之策吧。”

宋华青脸这个红呀!

早先他特意与三皇子在宫外会面,还将自己手底下一些谋士的治国之策献给了三皇子,就是想着让三皇子能在皇上面前多走动,多露个脸儿。能早日入朝做事。

现在皇上拿这个话来堵自己,到底真的只是凑巧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在警告他呢?

“是,微臣遵旨。”

皇上是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皇上说了要让他先回家去好好齐家,那他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换言之,就是这件事情,如果宋华青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他就得一直在家里头歇着。

这日子一长,只怕尚书的位子,也就不再是他的了。

官场上,向事为是瞬息万变。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错过许多的机会。自己若是再歇上个一年载的,三皇子就等于是半点指望也没有了。

兄弟二人出了宫,宋华青心有不甘地唤了一声,“大哥!”

宋华生止步,回头瞧他。

宋华青心中有气,可是现在也不敢当着这个大哥的面儿撒。

再想想自己后头的一些事,只怕还得靠这位兄长才成呢,这样想着,语气也就软了三分,甚至于还带了几分的客气。

“大哥,这次的事情,无论是怨齐氏,还是娇儿,总归都是我的错。公主向来与您和大嫂亲厚,回府后,还要麻烦您在公主面前说上两句好话。当然了,这次的事情,公主和子夜都是苦主,若是他们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只是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妻女。”

这话说的还真是听着舒心

只宋华生也不是那等毛头小子,官场上混了二十余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样儿的官话没听过?

“二弟放心,皇上不是说了嘛,只要是你将你们二房都给打理好了,皇上自然也就不会再迁怒于你了。说白了,这根儿还是在你们自己那边儿。”

宋华生这话说的也挺不客气的。

不仅变相地拒绝了宋华青,还等于是在提醒他,这旨意可是皇上下的,跟旁人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李倾月愿意原谅宋娇和齐氏,皇上那儿说不通,什么都是白搭。

宋华青一看大哥这里不好说话,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地赔了个不是。

“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弟弟的错。您就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帮我美言几句吧。”

现在婉婕妤彻底失了宠,连带着三皇子也不受皇上的待见。所以这会儿,于宋华青而言,还是要多指望着宋华生了。

“也罢,回府后,你先去处理你院子里的事儿吧,等过上个三五日,为兄再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便是。”

宋华青一听,立马就双眼冒金光,“如此,那就多谢大哥了。”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地回了府。

宋华青一回府,匆匆地给老太爷请了个安,便回到了院子,将宋子垣叫了过来。

父子俩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下了一个决定,要休弃宋氏,然后将女儿宋娇暂时送去家庙,唯有如此,才能让宋华青早日再回到朝堂之上。

若是平时,宋华青虽然花心一些,可是对于齐氏这个正妻,也还算是敬重。

可是如今一牵涉到了他自己的前途命运,他自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而对于宋子垣来说,若是母亲被休弃,只怕那于自己的前程也不利。

可是没办法,既然父亲在皇上那里被为难了,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怕他们二房都得玩儿完。

宋华青做了决定,也没有去到老太爷那里知会一声,只想着次日用过了早膳,再差人将齐氏送回到齐家去,如此,也算是夫妻一场,全了他们的情分。

当天晚上,宋华青到齐氏的屋子里坐了坐,两人说了会子话,再晚些,宋华青还是没有在这里留宿,而是去了一房娇美的小妾处。

齐氏在看到宋华青来看她的时候,起初还以为他到底是挂念着自己的。

可是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便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

宋华青看自己时的眼神有些闪烁,而且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大致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云云。

直让齐氏听的云山雾绕的。

等到他走了,齐氏前思后想,觉得有些不对!

难不成,宋华青还不曾打消要休弃她的主意?

若是如此,那么,两个孩子岂非是成了被休恶妇的孩子?这于他们将来的前程,哪里有半分的好处?

齐氏正想着,便听到了外头还有动静,仔细一听,竟是宋子垣来探望她了

齐氏心中较为欣慰,总算是这个儿子还知道来探视她。

“母亲,这是儿子特意命人准备的菜肴,都是平时您最爱吃的,快些吃吧。”

齐氏心里头高兴,脸上的笑纹儿也就多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可曾去看过你妹妹?”

“母亲放心,妹妹那里,我已让人送了些佳肴过去,虽是禁足了,可是这该有的,还是都不能落下的。”

“那便好。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就不怕你父亲知道了又训斥你?”

宋子垣都已成人了,晚上总往后院跑,自然是有些不妥的。

齐氏也是担心儿子被骂,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宋子垣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又笑笑,“母亲放心,父亲这会儿早已去歇着了,没有人敢去告状的。”

宋子垣的脸色有些白,抖着手给齐氏盛了一碗汤。

这一细节,看在了齐氏的眼里,又是一阵心疼,“怎么手都抖了?可是今日被你父亲罚了?”

宋子垣的脸色更白了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没有。是我自己觉得不够努力,所以今日练字练的久了些。母亲不必担忧。”

“好孩子!你妹妹是个不成器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识人不清,重用了那个碧儿,我们母女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好在此事尚有转还的余地,倒是让你也跟着分心了。”

“母亲说哪里话?您是孩儿的母亲,自当为您分忧的。”

宋子垣说这话的时候,汤已经盛好了。

“母亲先趁热喝吧。怕是明日,孩儿就不能来看您了。”

齐氏原本是有些吃惊,再一想儿子这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的,自然明白不能天天如此。

想到儿子如此孝顺,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给她送些最喜欢的菜肴来,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齐氏端着汤碗慢慢地送到了唇边,宋子垣的嘴巴张了张,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母亲?

想来,母亲也不会愿意让他和妹妹这辈子都被人看不起吧?

次日一早,李倾月还在睡梦中,便听到了外头极为匆忙的脚步声。

翻了个身,没有要起的打算,阖着眼问道,“怎么回事?”

华姑姑挑了帘子进来,“回公主,是二房的夫人服毒自尽了。听说还写好了遗书,就放在了她的妆台前。”

自尽?

李倾月的睡意立马就醒了大半儿!

齐氏会是那么容易就服输之人?

怎么想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太可能呢?

李倾月坐起身子,华姑姑连忙送了一个靠枕过去让她支着胳膊,“听说现在二房已是乱作了一团。二老爷原本是要休妻的,那休书都写好了。这会儿看到二夫人没了,便将那休书给撕了。”

休书?

李倾月眯了眯眼睛,今日就要休妻,是齐氏得到了消息,觉得自己无颜再见人,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条绝路?

这么说,是宋华青逼死了齐氏?

李倾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知道昨天皇上将宋华青叫到了御书房,而且还停了他的官职,只是这个时候齐氏突然离世,怎么就会让人觉得是与她这个公主有关呢?

李倾月的心底猛地一紧,“绿袖!”

“奴婢在。”

李倾月也不背着华姑姑,直接就吩咐道,“快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坊间的百姓们都说什么。还有再差人盯着些这几日来吊唁的人。”

“是,公主。”

华姑姑的心思亦是转的极快,跟着就想到了公主在担心什么。

“公主放心,谅他们宋家二房也是不敢做出太过大胆的举动的。”

“本宫只是担心,这若是落在了那些名门贵妇的口中,会将本宫给说成一个蛇蝎毒妇了。说到底,原本皇叔是想着为我出气,可是现在,罢了,皇叔原也是一片好意,本宫还是做着准备为宜。”

“公主太多虑了。您是公主,那齐氏母女敢下毒来谋害您,就得承受后果,现在只是死了一个齐氏,已经是极大地便宜他们了。”

其实严格说来,也的确如此。

只是,李倾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一来,她不过是才回京这么短的时候,便屡次传出一些于自己不利的消息,显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二来,若是有人刻意利用这件事情来败坏自己的名声,胡乱传出是她将齐氏给逼死的,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李倾月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可是她不会喜欢总是去处理一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不得不说,李倾月的直觉,向来还都是十分准确的。

这一次,宋子垣和宋娇,还的确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们也的确是买通了不少人开始在民间散布一些流言,暗指是公主嚣张跋扈竟然逼死了自己的长辈。

百姓们哪里知道这些大户里的弯弯绕,一个个也不过就是看戏的样子,一传十,十传百,也便肆意地传开了。

事情的走向,似乎是也一直很顺利

就连一些勋贵名门,也都听到了这样的流言。

绿袖和绿妩二人自然是有些着急,“公主,您一早就让奴婢盯着这些,可是如今,您又一直不曾出手有任何动作,这是何意?”

绿妩亦是被外头的那些流言给气得火大,“是呀,公主,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您明明才是苦主,他们这般地颠倒黑白,简直就是要逼死公主您呀!”

“就是,如果公主真是那种小心性儿的,那不是得气得下不来床了?”

李倾月闻言一动,“说的还真是对,本宫还真就是小心性的,这会儿,也的确是下不来床了。”

两人一愣,相视一眼,显然是没有明白主子的意思。

“去,告诉华姑姑,就说本宫病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安枕。”

绿袖看了一眼一旁空空的碟子,您食不下咽,那刚刚的那碟子点心是谁吃的?

绿袖吞了吞口水,还是依言到了外头跟华姑姑说了一遍。

公主病了,这自然是头等大事!

齐氏这边儿正在吊唁呢,怎么也要停尸七日,方能下葬。

如今才过了三日,齐家的人也是天天过来,在外人面前,还真就是摆出了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当然,来的多的,自然是齐氏的血脉亲人,她本就是旁支出身,齐家嫡系,也只是打发人过来了一趟,送了些东西,其它的,并没有掺和。

当然,因为有之前赵清明来宋府看病的事儿,所以,许多的名门世家也是并不相信这股子流言的。

他们不信,却也不会站出来帮着澄清,只是坐壁上观,等着看戏呢。

眼看着流言愈演愈烈,终于,连老太爷这里也瞒不住了!

宋子夜气是当场就掀了桌子,梁氏吓坏了,连忙好言劝着,幸亏这是在自己院子里,若是在二房那边儿,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宫里头,何公公这里也收到了华姑姑报过来的信儿,自己也差人去打听了一下,只是犹豫着,此事该如何与皇上回禀。

“那齐氏自尽了,倒也算是宋华青长眼睛。不然的话,哼,这尚书之位,也不是非他不可。”

何公公的心思一动,“回皇上,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这一来,倒是苦了荣华公主了。”

皇上一愣,有些狐疑道,“这又碍着荣华什么事儿了?那齐氏畏罪自尽,难不成,反倒是让荣华这孩子伤心了?”

何公公低了头,小声回道,“这外头传的,却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说什么?”

何公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打听来的说了一遍,然后再将荣华公主如今也病倒了,宋家的老太爷气得也是一连两顿没吃饭等等,都给说了

皇上一听这个气的呀!

啪地一声,猛地拍了一下龙案,“好一个宋华青呀,真以为朕是聋子,是瞎子?”

“来人,拟旨!”

何公公看出来了,这一回,皇上是真怒了!

一个时辰之后,这会儿也正是临近正午的时候,按惯例,也是宋家二房来的客人最多的时候。

“圣旨到!宋华青接旨。”

来传旨的,可不是一般人,正是由何公公本人来的。

一听说有圣旨,宋家中门大开,迎进门来,在院内摆了香案,一家人都正正经经地跪在了院内。

为何不进屋听旨呢?

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就在府门附近宣旨,这意思也就是要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看看,到底是谁作了恶,谁在混淆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府齐氏,不守妇德,谋害荣华公主未遂,竟致宋世子昏迷不醒,幸得太医院赵院使极力相救,方免遇难。此等恶妇,朕未曾将其下狱,已是法外开恩。然,竟有好事者,诬赖公主,混淆视听,其险恶用心,实在是令人发指。今朕下旨,收回齐氏身上所有诰封,贬为庶人。宋华青治家不严,罚俸三个月,禁足反省。钦此。”

一道圣旨,将宋家二房和齐家的人,都给惊着了!

皇上的意思太过明显,明明齐氏是畏罪自尽,如果不是因为她谋害公主,甚至是害得宋世子昏迷不醒,那么,皇上也不会勒令宋华青反省。

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这道旨意一宣,那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宋华青和齐家人的脸面!

众人看齐家人的眼光也有些不一样了,你们不是苦主吗?

不是有苦不敢言么?

现在怎么不敢再摆出那副尊容了?

齐家人心里头这个苦呀!

他们其实也并不知道这里头的一些详情,只是一味地听了宋子垣和宋娇的话,如此,反倒是成了京城的一大笑话!

说是笑话还是好听的,那分明就是被京城众人所鄙夷的对象了。

宋子垣蹙眉,他之前只是让人在民间散布一些流言罢了,并不曾想过让贵族圈子里也受到惊动,这样想着,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的宋娇。

宋娇的脸虽然已经消了肿,可是仍然泛着红,一双眼睛也是红肿红肿的,她正想着怎么会这样的时候,冷不丁地察觉到了兄长递过来的视线,吓得激灵一下子,随后便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的这番表现,宋子垣看在眼里,更是觉得怨气满胸!

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蠢笨的妹妹?

若只是民间有这种说法,那么自然不会惊动到了皇上,可是现在事情闹的这样厉害,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管?

这下好了,皇上直接就甩下来了一道圣旨,你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好声好气地将旨意接了

宋子垣心里头这个气呀,明明就是好好的一步棋,现如今却被他的妹妹给玩儿到了绝境之中!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呀!

这会儿,宋子垣就是再气,也没有什么用了,毕竟事情在这儿摆着呢,他还能怎么办?

倒是宋华青,这一回被气得不轻,一张脸乌黑乌黑的,就跟他中了毒似的。

雪苑里,李倾月听着华姑姑的禀报,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罢了,此事也无需再去追究了,毕竟都是宋家的人,若是闹的太难看了,本宫也不好再住在这里了。”

“公主您真是善良,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都是一家人呢。”

李倾月笑笑,“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才失了亲人,万事也不可做绝了。宋娇的性子虽然跋扈一些,可是人前,总要唤我一声表姐的。就算是不为她着想,总要为了宋家想一想。”

“公主说的是。那您先歇着,奴婢差人给您炖了燕窝,一会儿给您端来。”

李倾月点点头,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不多时,宋子夜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宣旨的时候,你可在场?”

“不在。我不是还得听赵大人的话,静养几日吗?”

看着生龙活虎的他,还要静养?

李倾月很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再养,你就成猪了。差不多就行了。”

宋子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妹妹,齐氏这一死,再加上了二叔被下令反省,一时半会儿,也就没有那个心思来找你的麻烦了。”

李倾月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不太满意道,“他们是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可也正是如此,我反倒没有了要将他们给清理出国公府的机会。”

宋子夜一惊,李倾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上次他与老太爷软磨硬泡,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当年的宫变,叔叔也是有参与的。

仔细想想,自从李倾月住进来之后,似乎是从未唤过宋华青一声舅舅。

也对,几乎就等于是半个杀父仇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亲情?

也正是如此,老太爷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所以干脆就直接递了辞呈,让出了爵位。

想到妹妹入住国公府后,便是她自己在府内,也是不喜欢四处走动,十有*,就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二房的人吧?

纵然当初的事情没有宋子垣和宋娇的关系,可到底是仇人的儿女,见了,心里头又怎么可能会好受?

宋子夜摇摇头,“妹妹,此事你就不必再费心了。我才是国公府的世子。自从与你敞开心扉之后,我还不曾做过一件让你高兴的事儿。二房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可好?”

李倾月瞄了他一眼,不是她不相信宋子夜,只是他们到底是从小一直守着的情分,再怎么说,宋华青也是他的亲二叔,他真能下得去手?

宋子夜看明白了她的眼神,苦笑一声,“我看起来就是这么地让人不放心?”

李倾月摇摇头,“罢了,算起来,也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宜插手过多。而且就算是你要动手,也得过了这阵子再说。总要等到他们开始不安分的时候,才好动手。”

“嗯,我明白。”

“大哥,要记得与梁家多走动,我刚刚得到消息,齐玄墨明日就会抵京,他是梁家的外孙,你亦是梁家的外孙,大哥可要把握住机会才好。”

宋子夜听着,只觉得没头没脑的。

把握什么机会?

“齐玄墨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大哥与他交好,总没有什么坏处的。而且,我听闻齐玄墨有一位堂妹,人生得漂亮,而且品行极佳。”

“打住!”

不待她说完,齐玄墨便伸手制止了她的话,“妹妹,你确定你不是在帮我做媒?”

李倾月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真是不识好人心!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人家好好的姑娘就要便宜了别人,我会帮你张罗?呿!你以为人家就能看上你了?”

宋子夜一听还真来气了,李倾月的激将之法,倒还真是好用。

宋子夜自己也没有觉得,怎么就把那个齐玄墨的堂妹,给记在心里了?

“你如何得知齐玄墨要来?”

宋子夜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而且,你还对齐家的事情如此了解。莫不是妹妹看上这个齐玄墨了?”

话落,便听得李倾月猛地咳嗽了两声,显然,正在喝茶的她,被这话给呛到了。

宋子夜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不会吧?真的被我说中了?你何时见过此人了?还是说,你也是仰慕他的才华风情?”

噗!

这一次,李倾月直接就喷了!

一个大男人,还风情?

风骚还差不多!

“齐玄墨这个人的心眼儿可是极多,你切记,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及我。尽量也减少你的那些表亲们在他面前提及我。”

“为何?你们有仇?”

宋子夜也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竟然突然就开启了八卦模式。

“没有。”

李倾月突然有些后悔跟他提及齐玄墨这个人了。

“那你们之间可是有过过节?”

“没有!”

“难道真的是你暗恋他?”

李倾月的嘴角轻扯了扯,他这是什么脑子?自己怎么就能看中了那个齐玄墨?就凭着他的一副光鲜亮丽的皮囊?

一侧的绿袖则是暗笑了笑,若是这话被国师大人知道了,只怕宋世子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你想多了。”

宋子夜明显地不信,眼睛紧紧地将李倾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妹妹,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李倾月轻叹一声,她倒是不想瞒着他,可是就宋子夜这嘴巴,她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能信得过。

“以后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二房若是再敢在我面前使什么幺蛾子,我若出手,不见血,是不可能会收手的。”

宋子夜见李倾月的神色懒懒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让人心里发颤。

对于这个表妹的本事,他可是不敢有半分的疑心的。

“妹妹放心,我既应下了此事,自然就能做好。”

李倾月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特意进一趟宫谢恩,倒是委托了华姑姑进宫一趟,将外祖父送给她养身的一些上等补品,特意带进宫孝敬给皇上了。

其实皇宫大内,什么好东西没有?

只不过是图的这份心意罢了。

皇上看到了李倾月的态度,唇角似乎是有些笑意,吩咐华姑姑好生伺候着,又命何公公给挑选了些上等的锦锻,给公主送过去。

次日后晌,齐玄墨果然抵京了。

只不过,齐玄墨没有急着进城,反倒是在城外来回地徘徊着,他知道,就凭他的身分,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得知了他要进京的消息。

当天晚上,齐玄墨也不曾进城,而是在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农庄上住下了。

李倾月得知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这个齐玄墨,还真是聪明。

想见自己了,可是偏又不知道如何找,这个法子,倒是最好用的。

晚上,李倾月到的时候,齐玄墨早已备好了酒菜,上等的龙井也都沏好了,他的对面,正好空着一个位子。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齐玄墨的语气微讽,细听,还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李倾月挑眉,“有何不敢?”

齐玄墨抬眸,对上了她清亮有神的眸子,一字一句,几乎就是咬着牙问道,“我问你,湘州库房里头的东西,可是你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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