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没感受到任何魔法痕迹，克罗莉亚没有用魔法
但西里斯明白，属于克罗莉亚的诅咒，在她话落的那一刻，就烙印在了他的心脏骨血里
西里斯抱着克罗莉亚，抱的很紧，却克制着力度，怕弄疼了她，又怕太轻，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知道，在黑暗中待的太久的人，遇到阳光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闭眼”
“阳光很温暖，也很刺眼，越是温暖的东西，越怕失去，越刺眼的东西，越让人想毁掉”
“所以我们不是太阳，是月亮和星星”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在同一个夜晚，在同一片天空
我们应该如此，我们……本该如此
可是……可是……西里斯不说话，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沙哑又颤抖
“你怎么又要抛下我啊……”
克罗莉亚一愣，西里斯眼眶通红
“你每次都把自己置身在危险里，每次都不让我保护你，你从来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一声不响地去到食死徒阵营，一声不响地，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一次又一次，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消失，看着你的背影，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除掉挡在你面前的拦路者，可我明明可以为了你做更多，你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我不敢联系你，不敢破坏你的计划
我怕因为我的冲动，让你露出破绽，我只能拼命地出任务，走在最前线，就为了，可以见你一面，只要看到你平安就好，我只想要你平安……”
“因为我的错，造成了詹姆和莉莉的事，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敢见你，明明你为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我只是想让他们更安全，想让你不那么辛苦
我没想到，我怕因为这个举动，你的所有安排功亏一篑，我可以赎罪，我可以为了你，为了他们死去
一切后果都可以由我来承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不想再失去了，不想再失去你，不想看到战争再带走我最在乎的人”
他的眼里泛起泪光，语气悔恨，悲痛，又带着绝望的哽咽
他怕他翻遍所有古书，都找不到哪怕一种可以救她的办法，他无力阻止她的死亡
“你怎么就不能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个后路，怎么就……就不能留下来呢”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滚烫的泪珠滴在克罗莉亚手背，让她的指尖下意识瑟缩
她的心开始疼，鼻尖一酸，西里斯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她是不是……太残忍了，可这就是因果，这和西里斯没有任何关系，历史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她早就试过了，即使西里斯不更换保密人，莉莉和詹姆还是会因为不一样的原因，而死亡
这不是你的错啊西里斯……别自责
克罗莉亚凑过去，亲吻他落泪的眼睛
她的西里斯……
“人都是会死的，你们对于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我做不到什么也不做”
“对不起……”
西里斯颤抖地扣住她抚摸他脸颊的手，十指相扣，吻落在她额头，眼角，鼻尖，最后落在嘴唇，逐步往下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疯狂却又顾及她的身体，带着克制沉沦
他要把眼前的人融进骨血里，让她坠入海底，只能抓住他这唯一的浮萍，让她在狂风暴雨中向他求救
她的祈求没有回应，就如他的愿望无法实现，他们脸上落下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
用这一夜欢愉，换来余生的失去
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悲哀
我不想要长命百岁，我等不到百年的
别那么残忍，莉亚
求你了……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却再没未来
西里斯看莉亚睡着了，打算去摘几朵花来，让莉亚开心
但关上门的瞬间，万籁俱寂，四周的黑夜就像是把他吞噬，就像提前迎接了他往后永远孤独的余生
他背靠着门，借着倚靠，浑身力气像被抽空，缓缓坐下，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捂着脸，弯下背脊，额头抵着膝盖，好半晌
压抑着的哭声隐隐约约响起，听起来满满的痛苦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西里斯以为睡着了的莉亚却坐在那里，和他背靠着背，听着他的哭声，她心尖一阵阵绞痛，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窗沿边的轻纱微微晃动，微弱月光照耀着莉亚，脆弱地随时都要消散，而背后的西里斯在黑暗里不断下坠
今天的风，可真冷啊
她开始频繁地写信，每年一封，寄给西里斯，寄给朋友们
艾洛蒂抱着她哭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泪打湿她肩膀的衣服
提瑞斯莱姆斯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没过多久，西里斯也有，他们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翻看这所有书，无论是什么，却始终没有结果
克罗莉亚开始用詹姆留下改造的魔法相机记录自己，和大家，就像过去一样，这部相机里还存着卡西尔小时候和婚礼现场
她也在冥想盆旁边留下了很多很多记忆
偶尔也会看着这些东西发呆
其实……她也舍不得
她有时候也会和哈利坐在一起，和他聊聊那个19岁的灵魂，聊过去，聊他的父母，告诉他曾经的事情
聊着聊着，她会突然停下，看着哈利
“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想他们吧”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她好像有点遗憾，有落空的期待
西西弗斯庄园的人还是很多，甚至比以前更多，来见她的人也每天都来
因为，见一面少一面，西里斯更是寸步不离
开学前夕
哈利和赫敏罗恩刚踏进门口，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但曲子里带着点不知名的悲伤，他们寻着声源找去
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
风吹起白色纱幔，落地窗外是成片成片的玫瑰花，因为起风，玫瑰花瓣在空中飞舞，飘旋，好像永远不会停下
克罗莉亚穿着白色纱裙，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有几片花瓣飘进来，落在它垂下的裙摆上，点缀了颜色，到处都是白色，只有外面的玫瑰是蓝色
月光照在克罗莉亚身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像一个天使，这个画面，唯美而破碎，她好像随时会张开双翼，离我们而去
西里斯像以前一样，默不作声听她弹奏，可紧紧握住的拳头，和微微颤抖，发红的眼眶都在预示着他的不平静
在他们要出发去车站前一天，她告诉他们
“哈利，你会赢的”
“伏地魔，不懂爱，他永远不会明白，这种魔法有多么强大”
缺乏爱的能力是对人类最残忍的惩罚
灵魂形同草木禽兽，肉身却与人类同行
“他的灵魂邪恶，却也脆弱不堪，他也许强大，但过于自大，他觉得自己无人可以匹敌，可他依旧是人类，是人，就会死”
“他利用邪恶的黑魔法为自己渡上了永生的盔甲，但总会有人可以卸下他的底牌，打败他”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遇到真正的命中对手时，只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听到克罗莉亚说起这句他们不久前才看到的话时，都顿了顿
“这是雷尔的意志，也是我的”
“他迷途知返，而我憎恨厌恶着伏地魔，他造成的悲剧，也该由他的彻底死亡来作为终局”
克罗莉亚又睡下了，她一天中苏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西里斯，你还好吗？”
他转身，看到了教子和他的朋友们，他们都带着担心的神情
“我好得很，放心吧，哈利”
“莉亚这么强大，我们都应该为她感到骄傲，不是吗？”
赫敏别过脸，窝到罗恩肩上，压抑着哽咽
没有人回答他，西里斯，你说你很好，可为什么，你的眼眶这么红
为什么，你的笑容这么勉强，又为什么
你在哭呢？
即使再不愿，时间也不会因为愿望而慢下来
大战到来之时
霍格沃茨满目疮痍，而她的保护魔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西里斯应该在战场上的，毕竟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战力，可他没有，也没有人找他
这个时候，不该有人去打扰他们
西里斯和莉亚在有求必应屋里，旁边是被毁去的冠冕
有求必应屋里空无一物，只有他们两个存在
克罗莉亚靠在西里斯肩上，在这片寂静中，静待着消亡
西里斯抱着她，感受着他爱人最后的体温
她的魔法遍布霍格沃茨，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状态，他看到哈利去到树林，看到他直面他的父母，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莉莉和詹姆
最后，克罗莉亚笑了，似乎是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黎明
“西里斯，你在哭吗？”
“别哭”
她抬手抹去眼泪，最后就这么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西里斯默不作声抱紧了她，黑色发丝挡住了眼睛，但克罗莉亚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睛
“生命是一场盛大的歌舞，如蝴蝶般绚烂，也像蝴蝶一样短暂，人倾尽一生，走的每一步，不都是在走向死亡吗，所以啊，过程要非常非常精彩”
“没有归途，没有退路，这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真是失策啊，我本来……不想成为伟人的……”
“伟大的人总是孤独的，就连死去也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浪漫终将变成残忍的利刃，莉亚的伟大冒险，对于西里斯·布莱克而言，是一场不会停歇的凌迟
“西里斯……我困了……”
“守护神先生……晚安……”
她轻声说道，声音几乎已经听不真切，可西里斯还是听清了，他眼睫一颤
‘我是你的守护神’
可他连爱人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守护神
‘我在未来等你’
可他的莉亚，再也没有未来了
今夜，死去的是克罗莉亚，陪葬的，是西里斯
他顿了顿，想说什么
带我一起走吧，别丢下我
莉亚……莉亚……我的莉亚
可他不能祈求
他答应了她的
要长命百岁，即使……再痛苦
莉莉落下眼泪
詹姆和西里斯，明明是两个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可现在，他们却那么安静，安静到死寂
西里斯没有声音，他的痛苦震耳欲聋……无助到，要把自己彻底撕碎了
詹姆和莉莉消失不见了，他听到了，他们消失的啜泣声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莉亚，他感觉到，她的体温，在慢慢消散，变得冰冷
就像他此刻的身体，如坠冰窟
他聆听着她的心跳，从鲜活，清晰，随着黎明到来，随着战争结束，逐渐平缓，直到终止
他听不到她的心跳了
西里斯把脸颊抵在她额间，沉默了很久很久，他颤抖地低下头，亲吻她闭上的双眼
在最后一刻，他嘶哑到几乎失声的嗓音响起
“晚安，莉亚”
“我永远爱你”
他知道，她听见了，因为起风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西里斯没管，只是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颤抖到不像话的指尖，在触碰她时，却极致温柔
莉亚
他的莉亚……
命运从未眷顾过可怜人，把世界的安危交给一个孩子，一次又一次夺走他们最爱的人
西里斯·布莱克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他拥有一切
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家人，最重要的爱人
可现在，他几乎一无所有
他的爱人，他的挚友，他的弟弟……
哈利打败了伏地魔，但此刻却几乎听不到欢呼声，在他们看到魔法屏障缓慢消失的那一刻，无端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们试图寻找这道魔法的主人
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就像这消散的气息，瞬息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们只能站在这里，定定地看着门口的位置
一道身影越来越清晰，却在看清之后，让无数人眼泪决堤
一身黑衣的西里斯，怀中抱着一身蓝白色长裙的克罗莉亚，飘扬的裙摆，浮动的长发，恬静的面庞，像一个睡着了的天使
也是陨落的神明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近，每个人都自觉让开了身子，西里斯只是看着前方
通红的眼角，空洞的眼神，这一次，他们看清楚了
那双被黑发遮住的灰眸里，除了绝望，就什么也不剩了
她的遗物不算多，而他是其中之一
她被葬在玫瑰山谷，这是他们的专属小家，她在视野最好的地方沉睡
这座山谷有一望无际的玫瑰，每一朵，都是西里斯写给克罗莉亚的情书
“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你发现了”
“这是什么？”
在霍格沃茨重建期间，西里斯一直待在玫瑰山谷中，今天，他触碰到了一个奇怪的记忆瓶
而兰伊丝懊恼又无奈地看着此刻有些崩溃的人，面对他的疑问，兰伊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段记忆，本来是当初留下来，打算去给邓布利多看的，他为了打败伏地魔而布局，克罗莉亚的所有计划，也是应该告知才对，比如她对伏地魔灵魂动的那些手脚
但不应该给西里斯看到的
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西里斯听见了她痛苦的悲鸣，难熬的嘶哑，她很痛苦
“是她不愿意让你们知道的东西，我回来是想毁掉的，结果，还是迟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
他大声地喊着，已经接近崩溃
“你不是知道吗，这是她的记忆，也就是她的过去”
他当然知道，可他不愿意接受，他的莉亚受了那么多苦
“莉莉和詹姆的灵魂，什么时候才可以养好”
他想起他看到的画面，莉亚疲惫地坐在昏暗里，问着这个问题
“估计要很久，毕竟……那是索命咒，因为出现了意外导致他们灵魂残缺不全，虽然保住了大部分，但是，也许要好几年吧”
“可我没时间了……”
“为什么？”
“我看到……西里斯的死亡，12年后，在他，回到我身边后没多久，也看到他们的灵魂不全，消散了一部分”
“你打算救西里斯，提前避免他的死亡吗？”
“我救不了”
“我要去找雷尔，他发现了魂器的秘密，打算一个人去，这很危险，而且魂器不止一个，我总归要做些什么，也许可以通过他发现的那一个入手
但是，我可能……不一定回得来”
兰伊丝皱着眉
“可你又能做什么呢？光是去到未来救下他们，又回到这里，再加上之后要修复他们的灵魂，就已经耗费了你大部分心神了”
“不够”
克罗莉亚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站起来
“既然伏地魔可以分裂灵魂，那么，我也可以”
兰伊丝诧异地看向她
“分裂灵魂可是要杀人的”
“我知道”
“你分裂灵魂做什么”
“用我的灵魂，去加速修复莉莉他们的灵魂，做几个炼金术物品，放在他那些魂器身边，可以保护那个孩子
如果我真的回不来，我可以用灵魂救西里斯，那道灵魂掉入帷幕也没什么”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会死的”
“没关系”
“你是不是太残忍了，对他们，对你自己”
兰伊丝迟疑地说，可克罗莉亚却拿起一边的披风穿上，边打算往外走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我想要莉莉他们回来，我想要保护那个孩子，我想要西里斯活下去
我想要伏地魔失败，而这一切，都需要代价”
“所以你就要牺牲自己吗？只有你一个人？”
“我不甘心啊，我们曾经，都是拥有一切的人，可是因为他，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家人，失去朋友，与所爱分离，痛苦不堪”
“可是你这么做，难道不会让他们难过吗？如果你活下来了，却回不来，他们会失去你的消息
可能会失去你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你却告诉他们，这即将是诀别？”
她手停在门把上，叹了口气
“人真正死去，是被人遗忘，所以，我在另一个程度上，得到了永生，因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永远不会忘记我”
“其实，如果允许，我倒希望他们忘记，但我恐怕，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力气了”
“你要帮我吗？”
“你知道，有时候，遗忘咒是会失去作用的，到那时候，他们只会更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记得，带着回忆，好好生活，至少，你们还能在记忆里相见”
兰伊丝还想说什么，克罗莉亚转头看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决绝与坚定
“神佛都说，人各有命”
她想着莉莉詹姆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想着西里斯被剥夺的自由
想到莱姆斯艾洛蒂提瑞斯那一次又一次经历失去的痛苦，想起她自己……
她要撕碎预言，她要改写他们的死亡结局
“但是，我偏要他们回到这人间来”
她分裂两片灵魂，一份孕养朋友，一份救赎爱人，到最后，却始终没有一分留给她自己
问起原因，她也只是说
“因为很疼”
可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分裂了两次
西里斯握紧了手，在她离开后不久，送回来了一份，让人不可置信的礼物
他们每个人都在想她，却再也见不到她
“她的灵魂很纯净，她根本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所以，她果然分裂了灵魂，所以，她为了不伤害无辜的人，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是啊，所以她杀的人，是她自己”
听到答案的瞬间，西里斯耳边响起轰鸣，世界模糊，只有兰伊丝的声音那么清晰，也像一道刀刃破开他堪堪结痂的心口，又一次的鲜血淋漓
“她看到了预言，也看到了雷古勒斯的决定，她提前去到未来，救下他们，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分裂灵魂，然后寻找雷古勒斯，摧毁魂器，留下线索，魔力枯竭，她才会被困在那里
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慢慢地修复莉莉詹姆的灵魂，可以慢慢恢复她的魔力，最多就是陷入沉睡，但她在决定保护下雷古勒斯的时候……”
她顿了顿
“哪怕是尸体，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她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穿梭时间，杀死未来的自己
所以，她没有未来，她的生命，被定格在固定时刻，因为分裂灵魂太虚弱，所以她没有来得及赶到雷古勒斯身边
虽然没能救下他，但保护了他的身体，也破坏了那个山洞中，伏地魔的所有布局”
“那她……那道灵魂碎掉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西里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坐了下来，颤抖地不像话
兰伊丝垂下眼，想到记忆里鲜活明亮的人，她的遗憾
“你还好吗？”
“我……”
“我看了那么多次，他们死去的样子，但好像，看不到他们回来的那一刻了，你说，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一如当年那么年轻，想想好像有点可惜，但……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大家都没有告别，就不会难过”
“你这是歪理”
“那就，我不会难过”
她为什么这么温柔呢，是因为她沉睡的那些年里，过往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像噩梦一样，循环播放着
尤其是她经历的每一次失去，和无能为力
她温柔的外表下，藏着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绝望
所以她温柔对待这个世界上，她最后拥有的一切
她透过哈利，向莉莉与詹姆告别
兰伊丝本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一切，因为太残忍，太痛苦，她明明已经用了最快速度回来毁掉这段记忆
但她忽略了西里斯有多想她，他会反反复复，看她留下来的礼物一遍又一遍
西里斯从白天坐到天黑，又到天亮
等兰伊丝回来的时候，他依旧在这里，双眼无神，像个木偶
“这个世界，和平，安稳，你可以多去看看，她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世界美好的前提，是她在，她不在，我每一天醒过来，也只是……只是在进入一个更巨大的噩梦而已”
“你知道吗？西里斯”
“会预言的人，能够看到一个人的未来”
“而她们临死之际的诅咒和祝福，不需要魔力，就能实现，只要她们的执念足够深”
“她诅咒了你，用爱”
“她看到了你死亡的结局，还是舍不得你死去，反正她也要死了，那就让你替她活下去吧，我想，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有两道魔咒，一次是以诅咒名义的祝福，一次就是以爱为掩护的诅咒”
“她祝福你长命百岁，她诅咒你忘不了她”
“她爱你，所以希望你活着，她不甘心你们的那十二年，所以让你永远记得”
“但到底还是心软了，这个诅咒是有时效的”
“持续到，你不再爱她为止”
“……我知道”
兰伊丝诧异地抬眼
“这个诅咒，永远不会结束的”
他当然知道，过去，她研究的魔法，总是喜欢和他分享的，而他为了变得更强，看过无数古书
他早就给她答复了，在她离开的那天
他们分开的时间很长，但留下的回忆也很多，他的爱意，他的思念，从未停止
他想，他可以靠着这些回忆，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就像那看不到一点希望的12年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希望梦里有她
晚安的意思是，我爱你
“我爱你”
“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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