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来临。
林萧在靠近水源的位置烧了火堆，取出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烤肉，加工成适宜食用的大小。
没过多久，洗完澡，换上一身崭新道袍的姬扶摇走了回来。
她揉着发丝，在火堆对面坐下，很有礼貌地行了一礼。
“谢谢。”
“不过随手小事。”
林萧将手边的烤肉递过去。
她看了两眼，捏起一块尝了尝，眼前骤然亮起光芒。
明明动作优雅，但转眼间，切好的烤肉就没了一半。
而就在她吃饭时，林萧也在观察她。
【姓名：姬扶摇】
【身份：流浪之人】
【实力：元婴七重天（无主修功法）】
【气运：黑色】
嗯……
怎么说呢。
出现在面前的少女，是姬扶摇没错。
但与他上次所见，有了太多太多的不一样。
首先就是姬家小公主的身份没了。
不光如此，连当时惊艳无数人的瑶池画中仙也一并没了踪迹，只剩下流浪之人的词缀。
实力倒是提升了一小截。
但无配套功法的样子，与顾怜儿一模一样。
只是顾怜儿还有阵法护身，她就只剩下纯粹的境界了。
运用王者独特的视角一观，所谓凰命更是完全失去的光彩，变得死气沉沉。
这是……
被家族赶出来了？
不太可能啊！
姬扶摇既不是庶出，又是第二序列中顶尖的天骄。
哪怕对传言中的出嫁再怎么心生抗拒，也不可能被废掉。
最多也就不再提供资源，当个边缘人。
搞不懂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林萧选择了直接询问。
“你……这是怎么回事？”
姬扶摇止住吃烤肉的动作，歪了歪脑袋。
“恩公认识我吗？”
“在东域大会，远远见过一次。”林萧直言道。
“这样，”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不是坏人，于是姬扶摇也遵循了直觉，直言道，“我脱离了家族，还回了所有资源，目前正在想办法离开东荒。”
“……”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林萧花了好几秒，才整理完思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正巧看见姬扶摇跟前的烤肉已经光盘，内心整理思绪的同时，将切好的肉补齐。
姬扶摇说了声谢谢，又吃了起来。
她是真的累了，一连斩了二十多只妖狼，杀到筋疲力歇。
直面林萧时，甚至连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是有非分之想的人……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划破这张脸──作为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姬扶摇很清楚自己长相如何。
认识她的人有很多，败在她手里的也是。
如今没了后台，那些人可能会来寻她，用尽各种方式来折辱她。
有点下不去手。
要不让恩公来？
心中各有思绪的两人，抬眼对上视线，又很默契的都没有开口。
感觉这样略有不妥，林萧下意识张口，却没想到姬扶摇也发出了声音。
“那个，”
“那个，”
同时止住嗓音。
林萧一下子顿在原地。
姬扶摇也愣了一下。
但她反应很快，低下头，扶着作乱的发丝吃下烤肉，摆出一副你先说的姿态。
林萧哑然失笑，跟上节奏。
“可以仔细讲讲吗？”
“嗯。”
姬扶摇没有藏私，将自己脱离家族，失去一切的事讲了出来。
用词直白的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讲一个老套的传说故事。
林萧听得一头雾水，没搞懂她是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姬家又是为什么同意了。
只知道少女申请后，就摘走了自己脑海中关于经书的记忆，散去所有财产。
只留下一身素衣。
就连斩杀妖狼的剑，都是在流浪途中，自山沟沟里捡来的。
有点狼狈。
不过看姬扶摇的样子，并不是很在意。
这让林萧想起她很久以前，在邱城剑指姜立的样子。
那时仍有后台，就不惧不怕，直冲无上道统后人挥剑。
如今没有了，也没有对危险产生多少惧意。
是个看上去思维也有点奇怪的少女。
但资质尚可，气运也没改变，再多相谈几句，如果品行通关，完全可以收……
等等。
又是少女？
林萧微微蹙眉。
难道真让安流萤和顾怜儿说对了？
不，一定是巧合！
品行还没经过问询，收不收还不一定，况且姬扶摇也不一定会答应呢。
很奇怪。
明明是姬扶摇身陷囹圄，但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人觉得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她只要站在那里，走自己的路似乎就足够了。
当然。
再怎么个人魅力雄厚，该饿肚子，还是要饿肚子。
在少女的注视下，林萧默默将切好的烤肉递过去。
吃这么多，跟安流萤肯定很有共同话题！
“谢谢恩公。”
姬扶摇又吃了起来。
林萧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有安流萤和顾怜儿在前，收徒最好要有些了解。
他准备借着施恩的意图，观察少女一晚。
如果没有恶念，第二天就能提起收徒的话题。
吃完了晚饭，林萧又跟她聊了几句。
中途发现少女裸露在外的伤口，反应过来，递去几瓶丹药。
姬扶摇推辞几句，最终还是收下。
因为没有储物空间，服用几枚后，剩下的只能塞进道袍的袖子里。
当然免不了感谢。
林萧看在眼里，感觉她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非要说的话，就是说话有些木，跟机灵的顾怜儿一点都不相似。
礼仪方面，没有任何毛病可挑。
两人就围绕着篝火，进入修行。
姬扶摇遗忘了过去修行的经书，只能遵循自我的感受，推衍，创造适合自己的经书。
这条路太艰辛，比林萧参考帝经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几乎找不到任何头绪。
但并不气馁，有恩公在前，她放心大胆的尝试。
没过半个小时，就失败了数十次。
林萧看在眼里，默默点头。
有毅力，懂感恩。
这样的品质，注定了品行不会太差。
“这般看来，真要是三师妹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只是。
这个特立独行的少女，注定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了。
“要让恩公失望了，”
次日。
听闻了林萧的收徒邀请后，姬扶摇轻轻摇头，“扶摇暂时没有拜师的想法，您的恩情，我在脱离困境后，一定会偿还给您的。”
林萧眨了眨眼。
他这是……
被拒绝了？
果然！
此前对少女的观测一点都没错，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怜悯与指导，对自己的路走的极为坚定。
感觉有些可惜，林萧尝试争取。
“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姬扶摇摇了摇头。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儿，无法满足恩公的需要，恩公大概率也不会满意我的……个性，还是不多麻烦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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