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聋老太太回屋，何雨柱又给她加好冰，她正享受着凉意。一大妈就过来了。
“老太太，还没歇着呢。”
“他一大妈，我这吃的有点多，不敢睡，怕积了食。快坐下来，咱们娘俩聊会天。”
“看你的样子，在明子家一定吃得不错。老太太，你屋里可真凉快，还是您会享福。”
“那孩子是个不过日子的，今天炖的鱼，还贴了二合面的锅饼，我不爱吃，他专门给我溜了个白面馒头。没承想，老了老了这福还真就来了。”
现在聋老太太提起颜明和傻柱，满脸都是笑褶。
“老太太，明子对你这么好，你还骂人家不过日子。”一大妈假装埋怨老太太。
“小孩子就得多骂骂他，给他提个醒，要不然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中海睡了吗？”
“没呢，正在家里生闷气呢。我看他今天出门，脑子就放家里了。你看看他做的事，现在又反悔，晚了。我是拿他没了办法，老太太，您有空好好说说他吧。”
这才是一大妈来的真正目的。
“把他叫过来，我想跟你们聊件事，这事我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咱们娘仨商量一下。”
易中海就算再不愿意，老太太叫他，也只得过来。孝名算是自己最后的支撑。
聋老太太看了会易中海两口子，然后轻声细语地把今天傻柱的话，当成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随着老太太剥茧抽丝，一点点讲了个明白，一大妈的眼睛越来越亮。
自己不能给老易留个后，这辈子算是对不起他了。可这事到了现在也没有办法改变。
如果照着老太太的主意，真抱来一儿一女的，自己一定好好教孩子们，让他们孝顺自家男人。至于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易中海一开始的时候，气还没顺过来，对老太太的话有点排斥。可老太太讲的在理，他越听心里越亮堂，再也不想院里的烦心事，而专心计较着今天老太太所给的主意。
对呀，贾东旭实在扶不上墙，傻柱没了希望。院里其他年轻人，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看上眼的。
我还不老，养自己的孩子就是喽。自己肯定不会像老贾和贾张氏那样，教出来的孩子没样。
以前总担心买来的孩子会白白给别人养大，真要是遇到了仙人跳的那种，可就废了自己的一生心血。
现在不往这方面想了，世道刚太平不久，政府开的孤儿院里的孩子多了去了。是孤儿，谁还能来找？再说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一直背下去吧。绝不会！
易中海虽然没有当着老太太的面做出决定，可他心动了。
夜已深，易中海夫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正是三伏天的最后一伏，秋老虎让人很难受。按说入了秋，白天热些晚上会有些凉意。可今年干旱少雨，入了秋仍然白天热到夜里。
四合院的老屋里，更是让人感觉闷热难耐。
易中海翻来覆去地倒着身。
“当家的，要是热得睡不着，我去找柱明子要两块冰过来。”一大妈疼人，也不怕辛苦。
一大妈也是一个心细的人。丈夫在柱子那里受了气，现在可不是提他的时候。
“不用，这都几点了，再去麻烦人家。你说今年这老天怎么这么热。”
“这是老天爷的事，咱可问不着。我问问你，老太太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一大妈试探着问着当家的主意。
“你说呢？你怎么想的，我想听听。”
“当家的，我这辈子算是对你不起，不能给你们易家生个一男半女的。如果咱真抱回来两个孩子，我一定给你好好养，让他们好好孝敬你。”一大妈边说边掉起了眼泪。
“小翠，别哭了。老太太说的在理。我以前是怕给别人养孩子，我现在想通了，孤儿院里的孤儿多了，那可都没有父母的。要是抱来养大，咱就不用担心人家父母找来。你要是也同意，明天我就去街道找主任说说。让她给留意两个聪明点的孩子。”
“当家的，你真愿意？”
一大妈听了丈夫的话，很惊喜。多轴的一个人，居然把老太太今天说的话听了进去，真不容易。
几年来，一大妈多次试探着抱养孩子，每次都让一大爷给否了。可就奇了怪了，他今天怎么能想通呢？
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易中海被贾、何两家的孩子给逼到了绝路。都说绝路逢生，怎么才能“生”？不就是穷者变嘛，思想一转变，前路就广阔了。
“想明白了，老太太说的对，她也是为咱好。我思前想后的，觉得东旭这孩子是八成是指望不上了。先不管他多混蛋，就贾张氏活着，肯定也只教他占咱的便宜，绝对不会让他给咱养老。柱子更指望不上喽。我这段时间总犯混蛋，把他往死里得罪。嗐，越老越糊涂。”
“当家的别叹气了，柱子那儿都有我呢，你以后可别再这样啦。”
“哎，听你的，我以后也少问院里的事。”
“这样最好。不过挑孩子的时候，千万别要太聪明的。”
“为啥？不要聪明的，还能要个傻的不成。”
“你听我说，我心里有这么个计较。你看咱们院里东旭和柱子这两个人，打小，一个聪明一个傻愣愣的。可你看现在，聪明的不光心思多，还不正干，一天到晚尽琢磨着歪门邪道。傻的反而人忠厚些。要不是你这两年把傻柱得罪了，我看他比东旭要靠谱一些。”
易中海第一次发现自家的媳妇原来这么有主意。
也是，这些年来她跟着自己，净受苦了。日子过得多苦，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算个事儿。心里苦，那才是真的苦。
夫妻二人没有子嗣，看惯了多少白眼。自己还好一些，别人都骂的是自家媳妇。
一大妈见当家的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她转了个身继续说着：
“你看柱子小时候多傻，卖个包子遇到兵痞，居然不舍得丢掉包子跑，也就是他命大。结果又卖了包子换回来的全是假钱，何大清气得直叫他傻柱子。傻柱不就是这么叫起来的嘛。你看他现在，上班实在，对老太太也好。过日子更不用说。虽说收拾房子的时候，我也想着他乱花钱，可现在看看，钱都花在了家当上，算不上败家。”
“就这么简单的事，我以前也不明白，跟你一样喜欢聪明的孩子。只是我以前可怜何家两个孩子没爹没娘的，多照顾了一下他们。你看柱子对我，有一口吃的，也想着让我尝尝。你再看看你做的事，他都不愿意理你。可他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也没有因为你不理睬我。他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对他一点好，他记你一辈子的恩。”
“咱再说你那个‘宝贝’徒弟。自打他爹走后，你少照顾他家啦？帮他娶媳妇，教他学手艺。你对他可是仁至义尽了，你再看看他做的事。平常你能见到他一分钱的果子？更别提三节两寿这老规矩了。现在更是越来越难伺候，哪个月不得开口找咱借几个过日子，愣一愣给他，脸色就不好看，更别提还钱的事。这哪是徒弟，明明养了个祖宗。我反正是越来越不喜你这个徒弟。”
“你说的在理，我听你的。不过实在傻透了的，咱不能要，咱要两个实在的孩子。”
“我想的就是这样。真的傻子谁能要，不就图个安分老实的嘛。”
“那你以后还对傻柱好吗？”一大爷不知怎么的，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
“那当然喽。柱子这孩子人好，咱们就算养了自己的孩子，我也舍不得不问他的事。他家又没个老的。再说了，咱们养的孩子等长大喽，那时节咱也老得不能动了，柱子不也是孩子们的好帮手？他是个傻实在的人，冲着我这么些年来对他的恩情，他也不能亏待了咱们的孩子。”
“小翠，我不如你。就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找王主任。”
易中海和一大妈聊完，感觉大路更宽广了，也就更坚定了决心。
管你什么贾东旭，你想干嘛就干嘛去，老子以后再也不给你擦腚了。什么样的娘就养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看我们家小翠，不对，以后该叫孩子他娘了，多懂理，教出来的孩子肯定错不了，就这么办。
事情想通了，也定了下来，就像吃了定心丸，两个人心一静，很快就睡着了。
二人夜里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反正都是笑盈盈的。
第二天易中海让贾东旭帮着请了一会假，自己要去街道办。
“一大爷，你去街道干什么？是不是为了傻柱的事，你可得给街道上好好说说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动手打人，一点儿正事都不干。”
“行了，就让你请个假，哪来这么多话。”
易中海想通之后，失去了对贾东旭的耐心。
王主任见易中海来找自己，一下又想起那天去找颜明的情形。真怪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把安排贾张氏的事儿给忘了。
“老易，你是来汇报院里的情况的？正好，我也找你有点事。”
“王主任，最近院里出了不少的事，我反省了好几天，发现自己的毛病不少。”
看着平常笑脸相迎的王主任，今天的表情很严肃，易中海紧急调动脑细胞，说出了这么句两可的话。
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王主任知道了？按说不应该呀，谁能来街道办多嘴。可能是公安通知的街道吧。
不管怎样，先承认错误，准没错。回头再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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